巧果的味道

范雅琳

小妹離開膠東時剛十二歲，在慢慢褪色的記憶里，留下了為數不多的念想，巧果就是其一。“兩面帶著焦黃的嘎渣兒，有點兒甜，有點兒脆，有點硬，很有嚼頭，很濃郁的麥香蛋香……”許多年以后，她仍清晰地記得它細微而美妙的味道。

巧果是膠東一種極普通極大眾的面點小吃，就像膠東的大餑餑，是每個膠東婦女的拿手絕活。

農歷的七月七日，俗稱“乞巧節”，亦稱“七夕”，相傳為牛郎織女雙星相會之日，是極為浪漫的民俗節日。東晉葛洪的《西京雜記》記載，七夕作為節日當始于漢代，節俗是向雙星乞愿和穿針乞巧。故民間又稱為“巧節”“女兒節”等。

巧果應節而生，既有乞巧之意，還另有“奇能”。相傳七夕這晚，人們將巧果拋擲屋脊上，喜鵲們銜去搭橋，令牛郎織女得以相會。

每年到了農歷的七月初七，山海相依的膠東半島，巧果就如繁星般地出現。那新收的麥香四溢的面粉里不加一滴水只加花生油、雞蛋、白糖或蜂蜜揉成的面團就會出現在家家家戶戶的案板上。各種各樣的巧果模子都被翻了出來。模子是用桃木或棗木刻成的，底部有著精美圖案的小木槽，像盞，所以人們叫它是“果盞”。有單個蓮子、魚和花籃圖案的大果盞，也有一排十幾個的刻著小魚、蓮蓬、桃、虎、貓、猴等各種圖案的“小果盞”。將面團摁進果盞，壓實、抹平，然后朝面板一磕，一個個賞心悅目的巧果藝術品就誕生了。待火上的平底鍋抹一層薄油，慢慢地將巧果的兩面烙得焦黃，香甜四溢時，一個個美輪美奐的吉祥物，一只只栩栩如生的小動物就活靈活現地蹦到了眼前。兩眼發光，含著口水，手舞足蹈的小家伙兒們就迫不及待地伸向了冒著熱氣，閃著靈氣，透著香氣的“小動物”了。兜里裝著，手里拿著，嘴里咬著，還嫌不夠數。于是大人們就用線繩把果子穿一串，掛在小家伙們的脖子上，轉圈咬，才過癮。好看又好吃，這巧果項鏈一串能戴好幾天，風頭無二。

這時的媽媽們常童心勃發，帶著孩子們一起磕巧果，沒有一絲的嫌棄。工作忙碌的母親也會騰出點兒時間帶著我們一起做巧果。我們尤其喜愛母親做的那種被叫作“小果”的巧果，是用搟面杖將面搟薄后，切成長條，再切成方形或菱形的小塊。烙熟后像一粒粒焦黃的小金豆，酥脆香甜，滿口生香。小妹一直提及，到處買，不是油大就是味道不對。那味道是童年的歡樂，是母親的愛，早已凝固在了時光里，哪里還能再尋得到。可是好像她又找到了，這么多年她一直悉心照料著母親，照顧著一大家人，渾身閃耀著母性的光輝，那味道其實早已入了她的心髓，歷久彌香。

又是一年七夕，我們約定一起做一回“小果”，給母親，給家人，也給我們自己，吃且回憶……

My younger sister was just 12 years old when she left Jiaodong. Qiaoguo （the cookies made for the Double Seventh Festival） was one of her few concerns in her gradually fading memories. “Brownish on both sides， it is slight sweet， crispy， hard and chewy with strong aroma of sweets and eggs...”Many years later， she could still vividly remember its delicate and wonderful taste.

Qiaoguo， an ordinary and popular wheaten food in Jiaodong， is a good skill for every woman in Jiaodong like the steamed Bobo here.

The Double Seventh Festival in the lunar calendar is commonly called the Qiqiao Festival or Qixi. Allegedly， as the day when the Cowherd and the Weaver Girl reunite， it is a very romantic folk festiva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