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藝純 陳泳良 張謝能 金磊
摘 要:如今,大數據、云時代技術方興未艾,在企業各方面的經營決策中無不掀起了一股智能化浪潮,為經濟社會注入了新發展動能。同時,新一代人工智能的崛起,對勞動關系形態、勞動方式、勞動自由度帶來了顯著的雙重影響。基于此,本文深入探究智能化轉型中具體勞動關系的變遷,全面認識人機智能對勞動關系的二重性影響。同時,致力于探尋出構建和諧勞動關系的思路和對策,對于推進人工智能與傳統產業的融合發展具有現實意義。
關鍵詞:人工智能;勞動關系;企業經營
一、人工智能在企業經營中的應用現狀
人工智能時代是一個可以通過算法,依靠機器人就可以高效高質量完成過去僅單憑人類自身才可以完成工作的時代。人工智能被劃分為以下三個階段:弱人工智能、強人工智能和超人工智能,分別對應為1.0,2.0和3.0時代。如今,人工智能在企業中的廣泛應用,已經大大提升了生產和管理效率,越來越多的簡單機械性的重復工作被智能機器人所取代。人工智能也在深刻地影響著人類的生產生活方式,向世人展示著21世紀的鮮明特征。
企業經營作為實踐性較強的工作,當前隨著人工智能的廣泛應用滲透入企業經營的各方面決策中,不僅加快了信息傳遞的速度,實現信息的高效傳遞和應用,也在無形中改變了內部管理控制制度,從而影響著企業內外部環境。借助網絡技術,可完善企業管理系統,有效落實管理流程。利用人工智能技術統籌兼顧的管理平臺,以及在大數據、虛擬計算機技術的有力支持下,企業突破了傳統管理的局限。在新的發展環境中,人工智能與信息技術的結合能夠建立一體化的分析和評估平臺,在系統中輸入相關數據,可通過智能化的分析給予企業針對性的決策建議,減少管理決策的失誤,有效提升內部控制和管理的水平。例如:人工智能中包含的語音功能、機器人學習、聽覺處理等,可模仿工作場景中的各類行為。智能系統完全可以替代部分重復性較高的行政工作,幫助管理人員分擔工作,減輕壓力,并高效且準確地完成工作。
人工智能時代的到來也正應了那句話:機遇與風險并存。人們在享受著得益于經營效率提升帶來的勞動成果之時,勞動者就業問題廣泛備受關注,面臨著前所未有的危機。人工智能技術新一輪的興起,在無形中改變著勞動世界的格局,由此可見,人工智能的新興技術,為社會帶來的不只是福音,更是一種深深的憂慮——人工智能無情“侵入”職場,作為獨立意義的人該何去何從?
二、人工智能對勞動關系的二重性影響
(一)積極影響
人類歷史上科學技術的大發展都會帶動勞動生產率的快速提升,而勞動生產率的快速提升會直接影響勞動關系的結構。根據技術發展的趨勢,技術越發達,生產過程對傳統人力的依賴就越小,勞動者就越有機會從繁重的體力勞動中被解放出來。從生產領域來看,人工智能技術的引入所帶來的不僅是生產形式的變革,還會對生產關系組織架構,甚至對參與生產的主體構成產生重要的影響。
在一些特殊領域,人工智能確實具有無可比擬的優越性。從工作模式角度分析,它們可以不舍晝夜地進行勞動作業,幾乎不需要休息,且工作精準度也不會隨著工作時間的延長而降低,尤其是在那些生產過程復雜,工作環節較多,精密性較高或危險性較大的領域。從生產成本角度衡量,人工智能不需要繳納五險一金、不需要給予薪酬福利、休息休假,降低了企業的用工和生產成本。不論勞動者再有怎樣耀眼的學歷和高超的工作能力,都會敗倒在機器人這種強有力的競爭者的手下。
(二)面臨的挑戰
人工智能在幫助我們提高工作效率與經濟效益的同時,和其他新技術一樣,在短時間內,它的發展也會引發諸多問題,會引起局部性的勞動關系的動蕩,給勞動者、用人單位、乃至國家的發展帶來挑戰。
1.失業率提高
首先,增加了勞動市場的失業率。2008年上映的科幻動畫電影《機器人總動員》預言:未來,人類大部分工作將被人工智能替代。這個預言在這些年的實踐中得到了證明。近年來,中國機器人產業規模以20%以上的速度迅速增長,2017年上半年共生產工業機器人7.16 萬臺,同比增長57%。在將來,“某些看似復雜的工種,如證券分析師、理財師、律師等,由于機器針對大數據的搜索、分析和挖掘能力很強,也會逐漸取代人力。”有研究者指出,未來10年內,諸如銷售、客服、會計、翻譯、助理、司機、家政等工作的90%將面臨被AI機器全部或部分取代的風險,約50%的人類工作會受到AI的影響。
也有人從另一個視角看待該問題,認為雖然很多崗位會被AI替代,但也有更多的新興崗位會隨之涌現,如:AI訓練師、無人駕駛汽車調度員、AI立法專家等。不過,未來相當長一段時間內,能夠駕馭、超越機器人的專家人才必然少之又少。正如馬克思所述,作為勞動資料的機器一旦出現,就立即成了工人們最大的競爭者。
2.就業歧視現象嚴重
勞動者的公平就業權將面臨更大的挑戰,在求職、履職過程中可能將遭遇更多的就業歧視。如在求職環節,部分求職者的簡歷很可能不會到達HR的手中,因為智能化篩選簡歷系統已通過識別關鍵字,如:性別、年齡、地域等信息把不符合用人條件的簡歷直接淘汰,這就對女性、年齡稍長者或來自經濟水平欠發達地區的求職者來說顯得極為不公平。
其次,AI機器要大規模替代的首先就是簡單、機械、重復、錯誤率低的工作,而這些工作目前主要由從小接受“要乖巧、聽話、不要調皮搞破壞”教育的女性來承擔,造成的結果就是在創造性行業里的女性比例很低。比如在科技行業,女性占比不到30%,而在計算機領域,比如程序員,女性比例還不到20%。因此,人工智能不僅會替代掉勞動密集型崗位、服務型崗位的女性,甚至一些“白領”崗位,如從事財務、審計、金融、投資等領域的數據分析、圖像處理、風險控制等工作的職場女性也會丟掉工作。
3.解雇糾紛數量的增多
人工智能在給用人單位提高生產效率、降低用工成本的同時,也會給用人單位帶來一些問題,那便是勞資糾紛數量將會隨著人工智能的普及而遞增,解雇、就業歧視、侵犯隱私權將是主要糾紛類型。在勞動者的勞動合同尚未到期,或者簽的是無固定期限勞動合同的情況下,用人單位采用AI機器替代勞動者,如果勞動者不同意協商解除,用人單位能以什么理由單方解雇勞動者?目前用人單位一般是依據《勞動合同法》第40條第3項或依據第41條的理由解除。解除理由看似正當,但往往因為理解不準確或解除程序操作不當而被勞動者認為解雇違法,并索要違法解雇的兩倍賠償金或要求繼續履行。
4.強資弱勞問題備受關注
技術進步引發就業替代問題凸顯,技術性失業將進一步導致勞動力市場供求關系的失衡,加深強勢資本與弱勢勞動的“馬太效應”。技術進步帶來的就業的補償效應是需要一定時間才能顯現的。第二,從勞動力市場的結構來看,就業市場將會出現兩極分化問題。未來就業市場會出現低技能者低收入、高技能者高收入的貧富分化現象。造成這一現象的邏輯在于,被人工智能取代的低技能勞動者,因為自身技能不足,且失業后沒有資金支付再就業的技能培訓,始終無法獲得匹配人工智能技術進步的新技能,陷入長期貧困與長期失業的狀態。相反,高技能勞動者因為企業人工智能時代的轉型需要而獲得高額收入,他們擁有足夠的資金參加培訓,使自己不斷提升適應技術進步的勞動技能,因而,高技能勞動者將始終獲得就業市場的機會。總的來講,勞動市場供求情況和市場結構的不合理,都會使勞動者處于相對弱勢的地位,使勞動關系趨于緊張。
5.靈活用工引發的新型勞動關系認證問題
人工智能時代的到來,無疑加速了市場對非典型勞動的需求。
首先,我國現行的勞動法無法認定靈活用工形式的新型勞動關系。我國的勞動法是基于典型勞動者為主體構成的,所保護的也是標準勞動關系。可見,我國現行的勞動法律法規已不能滿足人工智能時代新勞動形態的發展,無法為新型勞動關系提供服務。
其次,新型勞動關系中勞動主體要素變化加大了勞動關系認定的難度。一方面,在傳統的勞動關系中,勞動者往往只對應單一的雇主,而在新型勞動關系中,勞動者因為未來用工形式的靈活性,可以對應多個雇主,勞動者的從屬性被弱化。另一方面,在新型勞動關系中,勞資雙方的角色是可以發生轉換的,例如自雇傭者、創業者等就業形式,此時的“企業”是由“勞動者”演變而來的,勞動關系的權利與義務也隨之發生了轉換。
三、人工智能時代下,構建和諧勞動關系的思路與對策
(一)勞動者自身需提高危機感和風險意識
在競爭激烈,內卷嚴重的當下社會,勞動者應抓住一切機遇,利用一切寶貴資源提高自身素質和綜合實力。以發展的眼光看問題,從長遠考慮,居安思危,未雨綢繆,努力進取,樹立終身學習意識,積極創新。在自己的職業生涯之路中,積極參與相關專業技能的知識培訓,不斷提升自身的職業技能。同時也要學習和掌握人工智能時代下的新興科技技術,為自己尋求和創造更廣闊的工作機會和發展空間。
(二)用人單位應理智、規范地運用人工智能
雖然人工智能的廣泛應用使企業實現了制造智能化,也利于企業精準決策,精準定位,把握研究方向和有效預測風險等,但不可否認,人工智能在某些算法和數據的應用決策也有局限性,可能會違背公平和合法性,甚至會缺乏理性和人性。因此,用人單位在運用人工智能時,第一,應合理設置相關參數和指標值,盡可能剔除歧視性要求,減少不科學的量化標準。其次,還需要HR科學性、合理性、合法性的配合審查,以保證決策的質量和效果能被更多的人接受。只有實現人機一體化的工作模式,達到自然人和機器人合作共贏,在組織中構建和諧的勞動關系,培養融洽的工作氛圍,才更容易實現企業的戰略目標,形成企業獨特強大的競爭優勢,實現智能技術真正造福于人類社會。
(三)政府還需充分發揮宏觀政策引導職能
形成政府主導、企業落實、勞動者參與的多方聯動態勢,共同應對人工智能時代的勞動關系變革。一是積極扶持新型就業形態。要轉變以傳統標準就業為主的固有思維模式,由政府主導大力發展能夠適應人工智能時代需要的新型勞動方式,鼓勵企業積極學習和嘗試靈活用工模式,引導從業者正確選擇自雇傭、兼職、零工、自主創業等從業模式,將非標準的新型就業視為未來實現穩就業目標的重要抓手。二是構建非標準勞動關系認定體系。豐富我國傳統的勞動關系認定體系,實現人工智能時代倫理規范與立法規范的雙重進步。三是有序引導勞動者向新業態轉崗。政府通過宏觀政策進行引導,促進人工智能產業的轉型升級,按照預判方向做好勞動力被技術進步替代的準備,提前做好勞動者再就業的技能培訓工作,引導勞動者向產業升級創造出的新崗位轉移,在時間和空間上保障勞動力升級轉崗的有序進行。
(四)社會應健全勞動者技能培訓制度
應面向高等教育、社會教育、企業再培訓等不同層級,面向不同類別的勞動群體,制定多元化的實施方案。一是面向人工智能時代需求,促進教育培訓的智能化轉型。我國的教育培訓體系應以新技術的人才需求為導向,動態匹配勞動力市場的缺口,將人工智能技術納入高等院校、職業技術學院的必修課程,從輸入端保障人工智能高質量人才的需求。二是優化公共職業培訓制度,為勞動者提供終身學習的平臺。在社會培訓機構開展人工智能的知識技能培訓,幫助勞動者獲得新崗位的職業技能,提前應對人工智能帶來的勞動力替代風險,做好勞動力轉移準備。三是制定分層次的多元化培訓內容,滿足不同層次勞動者的轉崗需要。對于低級技能勞動者,要重視其轉崗后的技能再培訓,滿足新崗位的基本要求,確保其獲得新工作以滿足基本生活;對于中等技能勞動者,要重視其應用人工智能技術的能力,鼓勵其在某一相對擅長領域豐富相關知識;對于高級技能勞動者,要重視其人工智能新技術知識的更新頻率,幫助就業者全面適應人工智能時代迅速變化的高水平、專業化的崗位需求。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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