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中國寫意人物畫的再認識

楊威 李卓毅

摘 ?要：現如今，在信息化快速發展的背景下，中國畫寫意人物在秉承傳統筆墨韻味和表現技巧的同時，結合當代社會新興的發展理念，不斷改革創新，呈現出一系列優秀的作品，這讓我們對現代中國畫寫意人物有了更進一步的認識。

關鍵詞：中國畫;寫意人物;線型素描;速寫

“寫意”是指用簡練豪邁的筆墨描寫對象的形神狀態，多畫在生宣上，縱筆揮灑，墨彩飛揚，能夠更為直接地表達自我情感。“寫意”具有非常強的概括能力，講究落筆準確、運筆沉穩、意到筆到。“意象造型”指的是借助簡筆寫意的形式，將這種以少勝多的豪邁意境體現出來。它是東方文明中特有的一種藝術表達形式，是對客觀具象的事物進行主觀感受再創造的一種審美創作體系。現如今，在信息快速發達的現實生活里需要水墨的詮釋表現，而現代中國畫寫意人物正在與時俱進。在“寫意”與“意象造型”相結合的基礎上，繼承傳統墨色美和以“線”造型的特點，與現代社會觀念相結合進行再創新，形成了嶄新的、現代的中國畫寫意人物畫，這樣的創新改變也讓我們對現代中國畫寫意人物有了再認識。

一、從發展歷程和脈絡

方面來認識現代寫意人物畫

這應該說是從徐悲鴻先生開始的，他把傳統的中國畫用筆方式同西方的解剖、造型、透視結合起來形成了一個新的畫種。對于傳統中國畫來說這是一種拓展與創新，并且對現今的人物畫發展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因此，徐悲鴻先生的功勞是非常了不起的。但是，徐悲鴻先生把這樣的畫法引到中國的同時也出現了幾處矛盾，如焦點透視與散點透視的矛盾、平面和立體的矛盾、主觀表現和客觀表現的矛盾、意象和具象的矛盾。這四對矛盾從一開始就影響了人物畫的發展。到了現代的寫意人物畫，這些問題還會從畫面中體現出來。當時，還有一位著名的畫家叫蔣兆和，我們今天提到“徐蔣體系”主要說的就是徐悲鴻與蔣兆和的繪畫風格以及他們提倡將傳統中國畫風格與西方先進科學繪畫結合的觀念。蔣兆和先生當年就是在這種思潮的影響感染下，創作了以《流民圖》（如圖1）為代表的一系列具有人文主義思想的藝術作品。這些作品刻畫了許多深受戰爭之苦的難民形象，描繪了戰亂中人們流離失所的慘狀，通過對各種人物的外在形象以及內心活動的細致描寫，記錄了戰爭給百姓們帶來的苦難以及給社會帶來的深重災難。

建國以后，由于這一畫種可以表現我們的現實生活，表現我們身邊的普通人，有一種特別親切近的感覺，因此，寫意人物畫就成了當時學院派的流行畫種。但是這種中西結合的“新畫法”之前并沒有借鑒與參考，因此，有些問題當時也沒有被發現，之后便出現了新的矛盾：“用俄羅斯的光影素描與中國畫傳統筆墨相結合的失誤”。起初，中國畫的練習是徐悲鴻先生的觀念體系，他學習的是歐洲古典畫派，與俄羅斯光影素描的表達方式截然不同。徐悲鴻先生采用的是用“線”繪畫的方式，這樣的“線”沒有光和影的元素也能畫出立體結構，是具有科學性的，不僅有透視、解剖的特點，還能夠與中國畫傳統的筆墨技巧相互吸收融合。雖然俄羅斯的繪畫體系本身是很好的、是非常成熟的，但是光影素描放在這里就非常不協調，因為它不是平面的。用光影素描來畫水墨會造成三個問題。一是畫出的形體形象不結實，沒有結構所言;二是容易把所表現的事物畫臟，影響最后的上色渲染;三是缺少筆墨韻味，最終完成的畫面沒有中國畫獨有的氣質。遺憾的是后來徐悲鴻先生不幸去世，他的這套方法沒有留存下來，在此之后的教學基本是俄羅斯的光影素描加水墨畫。至今，從寫意人物發展的現狀來看，由于前輩們的不斷實驗探索和社會文化觀念的開放融合再加上歷史的推進，傳統的風格樣式早已發生變化。這種變化是必然的、不可逆的，還會隨著時代的發展、審美觀念的變化而不斷出現新的、讓人眼前一亮的創作形式。雖然多元化的作品形式在當代的藝術格局中各不相同，表現方式與媒介也大相徑庭，但我們應對自己前進的方向進行正確的選擇和定位，就是在保持民族藝術風格特征的基礎上加強文化自信，拓展中國畫本體語言，并在表現形式上強調繼承和發展，進一步推進現代中國畫寫意人物的創新，使之成為現代中國畫藝術精神的生動載體。

二、從線型素描方面來認識現代寫意人物畫

線型素描研究的本質就是強調用“線”。從戰國到清朝，雖然外來文化曾影響過中國畫，但是以“線”造型為主的方式一直沒變，無論是前人還是現今都一直在挖掘線條的表現能力。此處的用“線”表現結構，畫到外形想結構，畫到內在想外在，也就是“以形寫型、以型寫形”的特點，這充分表現了“線”在被不斷地探索與發展。以前我們所說的素描都是指來自俄羅斯的光影素描，講究的是三面、五調、反光、投影、灰調子、高光等，因為20世紀50年代初俄羅斯的光影素描是學院派教研的基礎，其中包括所有的科目：國畫、油畫、版畫、水彩、插畫、雕刻等。中國繪畫的核心講究是要用“線”不要用光影，“線”的特點是平面、一維、主觀、散點、意象，是講究疏密排列的。“密不透風，疏可走馬”，密的地方不透風，疏的地方馬車可以跑過去，就像生活中編席子一樣要排列得有疏密變化，這樣的線放在畫面上看就很舒服。還有其中用筆用墨的地方也是協調的，再加上書法或含蓄內斂或豪邁奔放的韻味就是中國畫特有的線條，但是把這種線條與光影素描結合起來就非常違和，因此，就提倡用線型素描與寫意人物畫相結合表現當代寫意人物畫。

國畫創作中不可缺少“勾皴擦染”，原因是為了讓線條更柔和、更協調。“勾”指勾勒、勾線，先以墨色勾出物象外形。在用線方面也有很多種表現形式，有著起、行、轉、收的運用，講究頓挫、轉折、提按，被前人歸納為“十八描”。在西方素描中“面”可以和中國畫中的“皴”結合起來，運用干、濕、濃、淡、長、短、粗等不同筆法皴出凹凸、明暗、質感和立體感。“皴”也是有形狀的，在南宋四家“劉李馬夏”中，馬遠尤其喜歡側鋒大斧劈皴。“擦”指以側鋒干墨進行擦染以加強暗部，增加質感和立體感。“染”用墨或水進行渲染，豐富畫面。提倡線型素描的方式來畫一是為了能更好地與毛筆水墨相結合，線面結合中的“面”很重要，為今后的水墨毛筆與皴法的銜接做準備。二是因為在現代寫意人物畫中同樣也要注重造型，注重線條和解剖的結合。這就要求我們要研究人體解剖，研究人的骨骼和肌肉及其運動規律、人物動態等，只有這樣才能達到很好的結合。在一幅人物畫中所有的線都不是胡來的，在畫面中都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都是有出處的。在學習線型素描時要注意將解剖知識放到透視中去理解，注意透視中的比例關系，注意線面規律和線面結合的方式，注意線條取舍，有組織地去畫，根據結構規律走，透徹了解每條線的出處與走向。按照這樣的方法發展下去又影響了一批畫家，代表人物是方增先先生。早年《說紅書》（如圖2）畫的風格是單線的，后來學習了伯里曼素描中畫結構素描不要光影、不要調子、只要固有結構用線的方式便一改以往的畫風，提倡線型素描，以“線”造型。后來方增先先生將自己的實踐與感悟與人物畫發展形式結合，寫了一本《水墨人物畫技法》。這本書可以說是現代寫意人物畫的第一本理論著作，第一次理性地梳理了寫意人物畫的技法。

三、從速寫方面來認識現代寫意人物畫

速寫很重要，不會畫速寫等同于不會畫寫意人物。速寫不僅是認識生活、記錄生活、積累素材為創作做準備的手段，更是具有獨立審美價值的藝術創造，是衡量一個人藝術成就的重要因素。畫速寫逐漸成了現代寫意人物畫的一項非常重要的訓練。速寫訓練講究眼、手、心的統一，包括慢寫、摹寫、默寫都要感覺、分析、研究、記憶。但不是簡單的想象速寫就是快畫，就是線條。這里的“線條”是全部素描的濃縮，是把歐洲古典素描速寫化的一種“線條”。還有就是不能照抄，要多角度的觀察，為創作積累素材。過程中要先找結構的共性再找模特的個性，不要因為找局部的個性丟掉整體結構的共性，也不要因為過多地尋找共性而失去個性，我們要善于運用速寫的表現手法研究人物畫。在這過程中筆下人物要追求形態生動、線條流暢，不拘筆法，風格奔放，線條簡練而形象準確，且作品要富有濃郁的生活氣息。通過速寫，我們要把現實生活中感興趣的事與物放在自己的創作素材里，豐富創作主題、人物形象和與此相關的社會環境，以便在創作時與中國畫筆墨韻味相結合，來重新認識現代寫意人物畫。大量精湛的速寫畫向中國畫創作的語言轉換時就能夠呼之即出、得心應手，而且不呆板、不生硬。

畫速寫的三種線分別是細線、粗線和灰面，要熟練配合素描掌握造型、骨架、解剖、透視的技法原理。“造型”擴大點說包括構圖、人物重心、比例、運動規律以及道具等。中國畫講究六法，“氣韻生動、骨法用筆”，對于現代寫意人物畫來說就是造型里的骨架。速寫寫生要有生活氣息，方增先先生畫的《粒粒皆辛苦》（如圖3）就是根據生活場景表現的。畫面中能夠看出他的中國畫創作既能保持速寫對生活感受的熱情與敏銳，又有著靈動的氣質。此外，畫面還要講究結構穿插、解剖、透視關系，強調形體內部的結構。我們感悟到，創作時要掌握這個結構以后才能決定以三維線條塑造形體，目的是避免光影素描給毛筆書寫帶來困惑和阻礙。速寫轉水墨非常之重要，這可以檢驗它能否為現代水墨寫意人物畫服務。用三維立體的線條表現物象所固有的本質與結構，這樣可以避免對光影的依賴來畫形體，這一轉換是寫意人物技術上的一次突破和完善。在現代寫意人物畫中，速寫與之緊密相連，不能分割，其主觀表現對象主要是生活中身邊的人。通過速寫轉水墨的方式創造出非常有影響力的作品，也是對這萬千世界的一種感悟與表達。

現代寫意人物畫在各個方面依舊秉承著傳統中國畫的優點。由于大眾文化藝術的迅猛發展，生活環境的變化導致了人們的審美意趣發生了重大改變，關于寫意人物畫的現代性探索也隨著大眾文化的推陳出新而不斷嘗試新的創作思路，總而言之，就是現代思想的豐富多元和觀念的改變為人物畫的進一步發展搭建了橋梁，繼而在此基礎上發揚創新，走進大眾群體，雅俗共賞。各大藝術院校優秀的前輩們將傳統寫意人物畫的造型、結構和筆墨與現代結合，研究在深入造型刻畫表現時把握寫意及其筆墨方式，探索改造傳統水墨寫意人物畫的形象狀態、意境墨趣、風格特點，使它們具有現代性或者說是創造出具有傳統風格的現代寫意人物畫。由于歷代寫意人物畫講求格調，強調人品與畫品的統一，現代寫意人物畫同樣地也要繼承與發揚這一傳統。從一幅寫意人物畫作品就可以看出，不僅發揚和延伸了傳統，還打破了一直以來的構圖布局，更多地追求筆墨的豐富性與表現力。從表現題材上，網絡的發達讓現代的人們有了相對自由的精神空間。生動有趣的形象、筆墨語言的實驗、姊妹藝術的啟發、讀書的感悟等，都可能成為創作靈感的來源。從中能體會到濃郁的理性思想和人文主義內涵，時代氛圍感深厚，具有很強的心靈震撼力。

20世紀大量涌進了西方文化思潮與繪畫藝術的表現技法，而對于我國畫家來說，緊密而又透徹的社會關懷和人文關懷與形式筆墨同樣不可或缺，甚至更具有根本性。缺乏這種關懷，是整個傳統人物畫和現代人物畫的不足。不論何種藝術，說到底都是一種精神創造活動，是為人生尋找意義和價值的。現如今，中國寫意人物畫家投身于大眾藝術文化迅猛發展之中，從各種理論思想、藝術表現中找到適合當代的熱點，寫實、意象、水墨實驗都是當下語言的探索目標。筆墨語言表達一直是人物畫的突破點，強調它的獨立性會無意中弱化造型特點，強調造型的深入刻畫又會無意中減弱它的獨立性。如何深入加強與充分發掘筆墨韻味，又不減弱對現代人物畫的造型表達，始終是新時代寫意人物畫所要面對的重要難點。在速寫表現中，他們普遍有著出色的速寫功夫，能夠更成熟地用線，更善長于捕捉動態和結構群像、處理人與環境的關系。雖然不乏寫實能力，但大家都不會過分追求非寫實不可的觀念與習慣，而是推崇遵循自身的興趣和感覺，打破西方“科學、準確”之類的束縛。尤其重要的是，現代寫意人物畫家們都有自己的創作觀念與想法，敢于突破既定模式并具有足夠的能力。對于人物形象，不刻意追求“美”，也不故作“丑”，雖說是創新卻又保持著傳統水墨寫意畫的意境與雅致，有著雅俗共賞的特點。寫意人物畫發展至今已經有了很大的飛躍，我們從發展歷程和脈絡、線型素描以及速寫三個方面來探索研究，對此有了新的認識。它代表了一個時代的進步與改變，還代表了中國畫現代發展的一個方向，起著積極的至關重要的作用。

參考文獻：

[1]石坤坤.當代水墨寫實人物畫研究概述[J].大眾文藝，2012（4）：49.

作者簡介：

楊威，吉林藝術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國畫寫意人物畫創作。

李卓毅，吉林藝術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國畫寫意人物畫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