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資源價值核算試點靠科學護航

張穎

6月7日，國家林業和草原局、國家統計局聯合印發通知，在內蒙古、福建、河南、海南和青海五省區開展森林資源價值核算試點工作，并擬在試點的基礎上，視情況在全國全面鋪開。

森林資源價值核算試點涉及了經濟、資源、環境、人口等不同領域的數據，加強和完善環境基礎數據監測、統計，也是森林資源價值核算的一項基礎性工作。有質量的核算結果有助于可持續發展政策的制定，更有助于森林綠色財富的創造和森林資源的科學經營管理。

助力創造森林綠色財富

選擇這五個省區進行試點，具有一定的代表性。根據國家林業和草原局相關統計資料，截止到2021年，我國內蒙古、福建、河南、海南和青海這5個試點省區的森林面積、森林蓄積、人口和GDP分別占全國的19.71%，15.57%，12.53%和12.07%。雖然各項指標在全國占比不是十分突出，但從森林類型、地域范圍、經濟發展水平等方面來說，具有一定的代表性，且試點省區有一定的森林資源價值核算基礎，森林資源也比較豐富。一些省區森林面積、森林覆被率等居全國第一，如內蒙古、福建等。有些省區森林資源價值核算開展較早，有較好的工作基礎，如海南省等。從地域范圍來看，五個試點省區覆蓋東北、華東、華中、華南和西北地區，覆蓋范圍較廣。從經濟發展水平來看，試點省區中，既有2019年GDP總量在全國排名比較靠前的河南、福建省，也有排名比較靠后的青海省等。因此，開展本次森林資源價值核算試點工作有一定的代表性，能夠反映不同層次的需求。

從2004年開始，國家林業和草原局、國家統計局已連續開展了3次中國森林資源價值核算研究工作，積累了一定的研究工作經驗。本次試點無疑是前3次研究工作的延續，也是森林資源價值核算研究工作的具體實踐。

森林資源價值核算試點是一項嚴肅、認真、科學的工作。它需要突出森林資源價值核算的政策指導作用，注意核算的學理規范性，并注意加強基礎環境數據的統計和科學性等。只有這樣，才能真正發揮森林資源價值核算的作用，也才能真正為可持續發展目標的實現提供各種經濟信息和政策指導，并有利于推動建立生態產品價值實現機制，真正使綠水青山變成金山銀山。

森林資源價值核算走過的歷程

早在20世紀六七十年代，歐美以及日本等發達國家就開始了森林資源價值的核算工作。如1978年挪威就核算了礦物、生物、水力等資源的流量價值，并對能源、魚類、森林等存量資源價值進行了核算。芬蘭也核算了森林資源價值，并對環境保護費用支出等進行了核算。1990年，墨西哥核算了石油、各種用地、水、空氣、土壤和森林資源價值，計算了這些資源的國內生產凈值（NDP）。隨后，印尼、泰國、巴布亞新幾內亞等國分別進行了各自國家的森林資源價值核算。

森林資源核算是綜合環境經濟核算（SEEA）的重要組成部分和內容。1993年，聯合國統計機構出版了《綜合環境經濟核算手冊》，2000和2003年聯合國五大機構又分別對該手冊進行了修訂。2006年，聯合國統計司開展了《全球環境統計評估和環境經濟核算》，于2007年出版了該報告。2014、2017、2020年又分別進行了全球環境統計評估和環境經濟核算，在對森林資源價值核算等基礎上，建議在發展中國家和地區優先進行水和能源核算。

根據2021年聯合國環境經濟核算專家委員會（UNCEEA）主持的一項對SEEA實施情況的調查，2021年，已有90個國家實施了SEEA。在這90個國家中，62個國家（69%）定期至少公布一種資源核算賬戶的核算情況（處于SEEA實施第三階段）; 15%-17%國家臨時公布有關資源核算賬戶的信息（處于SEEA實施第二階段）; 而13個國家（14%）編制了有關資源核算的賬戶，但尚未公布有關核算數據（處于SEEA實施第一階段）。

對于森林資源核算，2008年聯合國國民經濟核算體系、2012年SEEA—實驗性生態系統核算有重要的指導作用。其中對森林資源核算的存量、流量、賬戶、定價方法，以及與現行國民經濟核算體系的銜接等進行了詳細的規定，對各國森林資源核算等有重要的指導意義，是國際上公認的有關環境經濟核算的重要指導文獻。

我國也是較早開展自然資源核算研究的國家之一。1987年，我國開展了森林資源核算。2003在海南省開展了森林綠色核算的試點。2004年后，先后開展了三期中國森林資源價值核算研究工作，在森林資源價值核算等方面積累了一定經驗。

試點應突出政策的指導作用

開展SEEA核算，主要目的是為了確保可持續發展目標的實現。2015年，聯合國通過了《2030年可持續發展議程》。它由17項可持續發展目標和169項具體目標組成，是實現可持續發展的宏偉計劃，也是各國制定國家政策和優先事項的基礎。該議程強調，真正的發展必須將經濟增長和減小貧困、改善民眾健康和教育、減少不平等與應對氣候變化和保護自然的戰略等結合起來。因此，可持續發展目標的內在聯系要求政策決策需采取綜合方法。作為衡量環境及其與經濟關系的國際統計標準，SEEA不僅是一個很好反映環境與經濟之間的相互作用的核算工具，也是一項重要的綜合政策。森林資源價值核算當然也包括其中，核算試點也應理所當然的反映其綜合政策的指導作用和導向作用。

實際上，按照聯合國環境經濟核算專家委員會（UNCEEA）的相關評估要求，綜合環境經濟核算體系（SEEA）可以為9個可持續發展目標的40個指標提供信息，尤其是SEEA特別適合于推導比較環境和經濟信息的比率性指標，也能夠為這些指標提供更多的信息，并進一步發揮SEEA的政策指導作用和資源配置的導向性作用。為此，聯合國還專門出版了《自然資本核算如何促進可持續綜合政策》報告。因此，開展森林資源價值核算試點中，應突出相關政策的指導作用和導向性作用。

在本次核算試點中，試點省區應結合林木資源及生態價值定價、生態補償標準制定、生態投融資政策設計、生態績效考核、自然資源資產負債表編制和領導干部自然資源資產離任審計等，全面開展森林資源價值核算。SEEA有其自身的方法要求，也有其政策目標的針對性和局限性，不可能均衡地適用和對待每個政策目標。在核算試點中，應根據所適用的9個可持續發展目標的40個指標，梳理目前我國的政策目標需求，切實落實好上述政策目標要求，在SEEA的政策框架內真正做好森林資源價值核算試點，發揮森林資源價值核算的政策指導作用和資源配置作用，切實管好用好我國的森林資源。

試點要重視學理規范性

環境經濟核算體系（SEEA）是一個整合了經濟和環境數據的框架，以更全面和多目的的視角來看待經濟和環境之間的相互關系，以及環境資產存量和存量的變化。在SEEA核算中，十分注重環境資源對人類的作用和價值，只有那些真正參與到經濟系統中，對人類產生作用帶來了利益的環境資源才被認為是有“價值”的。這種對“價值”的認知是建立在經濟學等學理基礎上的。它與生態學、社會學、環境科學等對“價值”的認知是不同的。因此，它載有國際商定的標準概念、定義、分類、核算規則和用于編制國際可比的統計和決算的表格、賬戶等。SEEA核算框架遵循與國家體系類似的核算結構。

自然資本核算（NCA）是一個概括性的術語，涵蓋了使用會計賬戶框架來提供一種系統的方法來衡量和報告自然資本的存量和流量。它的基本前提是，由于環境對社會和經濟很重要，它應該被視為一種必須維護和管理的資產，它的貢獻（服務）應該更好地融入國民核算體系等框架中。NCA包括對生物和非生物（如水、礦物、能源、木材、魚類）的單個環境資產或資源的核算，以及對生態系統資產 （如森林，濕地）、生物多樣性和生態系統服務的核算。環境經濟核算體系（SEEA）是公認的國際環境經濟核算標準，為組織和反映環境及其與經濟關系的統計數據提供了一個框架。它將經濟和環境資料匯集在一套國際商定的標準概念、定義、分類、會計規則和表格中，以產生國際上可比較的統計數字。因此，SEEA有其嚴格的學理規范，否則很難開展相關核算結果的國際比較和交流，也很難得到國際同行的認同。因此，森林資源核算試點也應嚴格注意學理規范性，保質保量完成核算試點工作，并使我國的核算工作行穩致遠。

試點需加強基礎數據統計的科學性

我們知道，SEEA以實物和貨幣的形式反映環境存量和環境與經濟之間的流動，以及與環境相關的經濟活動的信息。SEEA的主要核算框架包括：

農業、森林和漁業賬戶。農業、林業和漁業活動直接依賴并影響環境及其資源。通過農業、林業和漁業的監測、統計資料，有助于了解這些活動與其有關的環境因素之間的相互關系。

空氣排放核算。空氣排放核算能夠反映企業和家庭在生產、消費和積累過程中向大氣排放的氣體的信息。空氣排放核算主要按氣體或顆粒物質的類型記錄、統計居民、經濟單位產生的空氣排放量。因此，空氣排放核算也是建立在堅實的環境統計數據基礎之上的。

組織與能源有關的統計核算。它主要反映能源在經濟中的作用、能源投入狀況和進行各種與環境有關的能源交易的分析。能源信息通常以實物形式反映，但核算中也對涉及到的能源基于SEEA會計方法進行各種存量和流量的貨幣估值。因此，也需要詳盡的環境活動賬目的統計資料。這些賬目的資料包括能源的保存、保護及管理統計資料，也包括能源的環境活動的交易資料等。

SEEA生態系統核算，主要使用生物實物數據、測量生態系統服務、跟蹤生態系統資產的變化，并將這些信息與經濟和其他人類活動聯系起來。生態系統核算補充了SEEA中心框架。中心框架著眼于“個別環境資產”，如水資源、能源等，以及這些資產如何在環境和經濟之間流動。而SEEA生態系統核算主要在生態系統的視角下，考慮在給定的空間區域內，單個環境資產如何作為自然過程的一部分的相互作用，這更需要最基礎的生態系統的監測、統計數據。

核算中，土地賬戶提供了土地利用和土地覆蓋的信息，并能夠評估一個國家內不同土地利用和土地覆蓋的變化情況。尤其需要統計由于城市化、作物和動物生產強度、造林和毀林、水資源利用以及其他直接和間接土地利用造成的影響。

另外，SEEA的物質流動賬戶可以反映環境投入、環境產出和進出口實物、金額的大小，這些統計信息有助于理解經濟和生態效率下的資源利用情況。在SEEA-水資源核算中，它也以統一的方式，將各部門與水有關的統計數據匯集到SEEA框架的信息系統中，并統一提供水文信息和經濟信息。

總之，從SEEA核算的框架內容可以看出，任何一個核算內容都是建立在堅實的環境統計數據基礎之上的，離開了詳實的基礎數據的統計，SEEA核算就失去了意義。森林資源價值核算也是如此，它需要加強基礎數據的統計和科學性，并加強森林資源利用的監測，僅僅靠各種“估算”“評估”等，很難做好森林資源價值核算的試點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