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共產黨在葉挺獨立團創建和發展中的領導作用研究

摘要：葉挺獨立團是北伐戰爭中由中國共產黨直接領導和直接指揮的一支正規武裝力量，是中國共產黨領導的人民軍隊的前身，是中國共產黨以黨領軍的建軍原則的萌芽。中國共產黨在葉挺獨立團創建和發展中的領導作用主要體現在組織領導作用、政治領導作用、軍事和行政領導作用、人才領導作用。深入探析中國共產黨在葉挺獨立團創建和發展中的領導作用，對于堅持黨對軍隊的絕對領導的重要性的認識，實現新時代的強軍夢有著非常重要的現實意義。

關鍵詞：中國共產黨；葉挺獨立團；領導作用

在北伐戰爭中，葉挺獨立團是一支真正的正規武裝力量，受中國共產黨的直接領導與直接指揮。它是中國共產黨領導的人民軍隊的前身，是中國共產黨以黨領軍的建軍原則的萌芽。作為北伐先遣隊的葉挺獨立團，開拔先行至湖南戰場，兵援唐生智，阻止吳佩孚的軍隊繼續往南進犯；并在攸縣淥田獲得出師援湘以來的首次大捷，創造了北伐戰爭以少勝多的范例，為北伐大軍開辟通道，鞏固前進陣地。葉挺獨立團的創建和發展也為后來中國共產黨整合武裝力量，領導和塑造人民軍隊，探索符合中國民主革命實踐的人民軍隊生存發展模式，為奪取新舊民主主義革命的最終勝利發揮了重要作用。

一、中國共產黨最早的建軍嘗試―― 創建葉挺獨立團

中國民主革命進程中構建中國現代民族國家所面臨的是20世紀20年代四分五裂的孱弱社會。由于資產階級的軟弱性和妥協性，中國的政黨政治并沒有正常施展拳腳，卻讓軍人政治或軍閥政治趁虛而入。然而，中國向現代政治過渡進程中的民族革命和民族整合等歷史任務便成了趁虛而入的軍人政治或軍閥政治手中亟待解決的任務。軍閥政治在替代和清除封建政治上的作用并不明顯，反倒成為封建政治茍延殘喘的病土，甚至使得政黨政治和軍閥政治出現了錯位。

清末民初的中國社會呈現外敵入侵下中央權威的落失、地方碎片化的局面。盡管晚清改良與新政是想極力挽救并維持清王朝的統治，但是隨著這一運動宣告失敗，不但逐步取代封建專制的任務宣告終止，民族整合也沒有實現，而且加劇中央權威喪失，地方分裂與地方權力趁勢崛起。中國的軍閥政治便應運而生。20世紀20年代初，北洋軍閥已然分裂成直、奉、皖三大派系，統治著中國大部分地區。此外，還有不少地方軍閥各霸一方。北洋軍閥掌控國家政治愈演愈烈，在帝國主義的支持下，爭奪地盤，常年混戰。整個中國形成北洋軍閥割據和戰亂不堪的政治和社會格局。

辛亥革命開啟了現代國家對武裝力量運用的實踐嘗試。在俄國十月革命的啟發下，基于軍閥割據和國家戰亂的國內形勢，革命黨人開始嘗試一條“以黨馭軍”的路子。以孫中山為首的國民黨剛開始想借助軍閥力量助推社會變革，但不曾想遭到各懷鬼胎的軍閥背叛，最終宣告失敗。此番探索失敗后，孫中山意識到創建一支直接由國民黨控制的黨軍尤為必要。孫中山聽從蘇俄建議，以國民黨改組形式來強化黨權，以黨建校，以校建軍。黃埔軍校的創辦就是孫中山領導的國民黨試圖建立軍官學校，然后選拔學員骨干建立軍隊，整合武裝力量直接由國民黨控制的一種有效探索。葉挺獨立團的前身是“建國陸海軍大元帥府鐵甲車隊”。在征得孫中山的同意下，當時擔任軍事部長的周恩來和中共兩廣區委書記陳延年在黃埔軍校選拔出來一批骨干，組建這支鐵甲車隊。鐵甲車隊的主要軍官是一批優秀的共產黨員，如隊長徐成章、副隊長周士第等。鐵甲車隊的實際掌控權屬于中國共產黨，包括人員配備及調動等都是經中共兩廣區委授意調配。這支軍隊雖然人數比較少，僅僅只有150多人，只相當于一個連的規模，但是在保衛廣東革命政府、支援農民運動、東征等重大斗爭和為中國共產黨培養軍事干部等方面都發揮了重要作用。1925年春孫中山先生逝世后，特別是“五卅”運動后，國民黨新舊右派反對共產黨，進一步深化了共產黨人對整合武裝力量的重要性的認識。1925年8月，國民黨整編軍隊的時候，共產黨的領導人毛澤東、周恩來等人，曾提出在國民革命軍的每一個軍里，編制一個由共產黨人直接領導的小兵團的建議。共產黨人在國民革命軍重大出色表現，頗受一些高級將領的好感。他們也很需要共產黨人影響和改造一下自己的舊軍隊，他們都希望在自己軍里有一些由共產黨帶領的戰斗力強的部隊。但是，這個建議卻遭到黨的總書記陳獨秀的反對。在第四軍有個三十四團，以葉挺為團長，以鐵甲車隊為基礎，是周恩來等人一再堅持建立起來的。這就是聞名中外的葉挺獨立團。葉挺獨立團是以黃埔軍校的共產黨員和共青團員為骨干，以鐵甲車隊全體官兵為基礎，從廣東、湖南、廣西招募士兵組成的，戰斗力很強。這是中國共產黨最早的建軍嘗試，吸收了孫中山創辦的以黨馭軍和軍隊政治工作等寶貴經驗。隨著國民黨內部斗爭不斷激烈，蔣介石以軍馭黨，弱化了政黨政治的功能，造成了唯軍事實力至上，角逐和霸占中國版圖，軍閥混戰更加激烈，阻礙了中國的現代化進程。這個時候的葉挺獨立團可謂是“星星之火”。毛澤東在《論聯合政府》中指出：“一九二四年至一九二七年，中國共產黨只有很少一點軍隊”[ 1 ] 。這里的“很少一點軍隊”就是指的葉挺獨立團的前身——“大元帥府鐵甲車隊”。

二、中國共產黨在葉挺獨立團的組織領導作用

中國共產黨在葉挺獨立團的組織領導作用的發揮主要體現在對1925年11月支部干事會這個在葉挺獨立團成立的黨支部的領導上。這個黨支部是中國共產黨領導正規軍隊中的首個基層黨組織。葉挺獨立團全團約2000人，共產黨員有80余名，團成立了黨支部，各連建立了黨小組。連以上的干部身份多為共產黨員或共青團員，一部分班排長的身份也是共產黨員。

葉挺獨立團成立之初，幼年的中國共產黨對于建立新式革命軍隊的經驗不足，部隊士兵依舊沿襲舊軍隊的雇傭制，軍官仍舊采用打罵下級的舊方式，在薪金、伙食等待遇上也是普通士兵遠所不能及的。在知悉此番情況后，中共廣東區委專門為了改造部隊下達了4項指示，規定葉挺獨立團：第一，為了維護團內團結，務必加強黨的領導，發揚民主，黨小組每周必須召開一次會議；第二，注重發展黨組織，要將符合入黨條件的干部吸收進來；第三，強化部隊政治教育，絕對禁止打罵士兵；第四，嚴禁貪污，連隊官兵的伙食同級。在廣東區委的指示下，葉挺獨立團隨即落實指示，與舊軍隊不良習氣劃清界限，開展革命的政治教育，在加強黨的領導、擴大黨的組織、嚴格黨的生活、團結干部、提升官兵覺悟、融洽官兵關系等方面頗有成效。

1926年6月，在占領攸縣后，吳佩孚的唐福山部和謝文炳部4個團已經有一部分到達了安仁附近。而葉挺獨立團剛剛抵達安仁縣城。面對相當緊張的局勢，駐守安仁的唐生智第八軍三十九團張團長立即趕來拜見葉挺。這位張團長早已部署將三十九團的主力撤退到百里之外的來陽地區，駐地拱手讓人。葉挺非常清楚，三十九團士氣低落、毫無斗志，已經指望不上。經過深思熟慮后，他隨即召開獨立團黨支部會議，決定通過黨支部會議商量表決在攸縣和安仁著手部署獨立團援湘的開場之戰。葉挺在黨支部會議上作戰前動員：“我們是中國共產黨領導的軍隊，又是北伐進軍的先遣團，我們不僅代表著廣東革命政府和國民革命軍，更代表著中國共產黨”[ 2 ]。會上大家一致贊同在攸縣和安仁部署戰斗。黨支部決定：部隊首先在安仁縣城休息一天，二營則開赴滌田，三營開赴龍家灣和黃茅鋪，分頭協同友軍三十九團的二營和一營一連鞏固陣地，伺機準備發動攻擊。最終經過從開始到結束僅僅兩晝夜的戰役，獨立團以1個團的兵力打敗了4個團的敵人，于1926年6月5日攻克攸縣縣城。葉挺獨立團北伐出師首戰大獲全勝。

通過在團內設立中共組織，對整個葉挺獨立團內部實施領導，使黨的領導能夠直達班、排乃至每一位官兵。可以說，葉挺獨立團黨支部為后來毛澤東提出并實踐的“支部建在連上”提供了啟迪和借鑒。

三、中國共產黨在葉挺獨立團的政治領導作用

中國共產黨在葉挺獨立團的政治領導作用主要體現在領導團內日常政治思想工作制度，探索政治建軍。剛成立不久的葉挺獨立團就接到來自中共廣東區委向團黨支部作的指示，以軍事政治訓練加強政治建軍。對此，在中共廣東區委的領導和指示下，葉挺獨立團黨支部專門針對新兵和干部分別制定出了一套訓練計劃。同時為了落實和執行中共廣東區委的反報假指示，支部干事會也開展了這方面的教育。干事們認為，為了開小差沿襲舊軍隊報假姓名、假籍貫的習慣，加強士兵教育便可扭轉。對此，他們分工負責，運用上政治課與個別談心相結合的方式讓士兵們明白：第一，與舊軍隊不同，獨立團是一支真正的革命軍隊，是一支真正致力于中華民族解放事業而戰斗的革命軍隊；第二，堅決不當軍閥軍的兵，獨立團是一支真正的革命軍隊，當獨立團的兵就是在參加革命；第三，在帝國主義封建軍閥與地主豪紳的雙重壓迫下，許多農民虛報姓名、籍貫當兵，并不足為奇。但現在來革命軍隊當兵是一件非常光榮的事情，不應當虛報。在干事們耐心細致說服教育下，虛報的士兵都主動提供了自己的真實姓名和真實籍貫。此外，還開展了反貪污、反打罵運動。

1926年5月上旬的一天，隨著一陣嘹亮的軍號，作為北伐先遣隊的葉挺獨立團一支2000多人隊伍從廣東肇慶、新會向北開拔。途徑廣州時，中共兩廣區委常委兼軍事部長周恩來在司后街葉家祠召開了黨員干部會議。看著自己親自主持建立的部隊，周恩來代表黨根據形勢，對獨立團作出指示、寄予厚望：第一，要加強黨的領導和政治工作；第二，要發動和組織群眾，群眾是戰勝敵人的基礎；第三，要重視搞好統一戰線工作，團結友軍；第四，作戰要勇敢，敢于犧牲，起表率作用；第五，要多打勝仗。就目前形勢看，國民革命軍有些軍隊不愿意先出發，只有獨立團打頭陣、打勝仗，才能將整個北伐軍帶動起來。最后，周恩來勉勵大家，飲馬長江，武漢見面。

獨立團入湘后，當時在湘的軍閥部隊已多達15萬，獨立團就只有2000人，懸殊太大。唐生智一退再退，又經過廣州政府轉給獨立團緊急求援電。幾乎是獨立團收到電報的同一天，唐生智又被國民政府委任為國民革命軍第八軍軍長。這時候的唐生智部隊已經成為革命軍的友軍。“要團結友軍”，這是周恩來向葉挺獨立團傳達的指示。為了執行黨的指示，葉挺獨立團立即設法解救唐生智的部隊。

四、中國共產黨在葉挺獨立團的行政和軍事領導作用

中國共產黨在葉挺獨立團的行政和軍事領導作用主要體現中共廣東區委領導和指揮獨立團的內部行政管理教育和外部軍事活動及任務完成。

第一次國共合作期間，在統一戰線旗幟等引領下，中國共產黨從事革命活動不僅要團結和鞏固國共合作，而且還要領導和指揮好葉挺獨立團這支自己親手建立起來的軍隊。中共廣東區委領導和指揮葉挺獨立團是采用“先斬后奏”等機動靈活和多樣的形式。葉挺獨立團在排以上干部任調、重大軍政訓練及軍事行動等方面是可以不受第四軍的約束的，這些工作的直接領導權和決定權在于中共廣東區委。在中共廣東區委的直接指示下，派出葉挺獨立團開赴湖南前線。

1926年7月中旬，葉挺獨立團在湘南接到指示，分別增設一個特別大隊和補充營的指示。獨立團動員和招募新兵的任務很快得到了湖南黨組織的大力支持，順利組建了特別大隊和補充營。組建完成之后，葉挺獨立團方“先斬后奏”——向第四軍和十二師報告。當葉挺向第四軍副軍長陳可鈺及十二師師長張發奎報告組建完成情況的時候，張發奎表示獨立團的獨立性，總是先斬后奏。

此外，葉挺獨立團也受到中共中央軍事系統的領導。當時還是軍事部長的張國燾就開拔湖南前線的葉挺獨立團專門召開一次中共黨員會議，指示他們怎樣才能同各地黨組織保持聯系，并特地將籌措到的經費作為軍需之用。

五、中國共產黨在葉挺獨立團的人才領導作用

中國共產黨在葉挺獨立團的人才領導作用主要體現在黨指揮和領導葉挺、周士第、曹淵、盧德銘等軍事主官上。以團長葉挺為例。中共廣東區委深知葉挺的政治堅定力和軍事指揮能力，將組建獨立團的政治任務交給葉挺，葉挺也不負黨的安排，很快就組建好獨立團。

在中共廣東區委指示下，葉挺參照蘇聯紅軍模式，強化部隊的軍政訓練，要求黨員要過組織生活，團內的集體領導班子堅決貫徹民主集中制，堅決服從黨的領導。葉挺遵照中共廣東區委的這一指示，在加強部隊的軍政訓練的同時，設立團黨支部，讓每一位黨員都有參加組織生活的陣地，堅持民主集中制，團黨支部和團的行政領導班子都以一名普通黨員的身份過好組織生活，聽命于黨的指揮。正因為葉挺軍政訓練兩不誤，同時團內領導集體班子成員又堅決執行葉挺的指示命令，獨立團才能取得攸縣淥田首次大捷。攸縣告捷“使企圖從湘江西岸向第八軍進攻的聯軍不敢前進了，敵人要一舉消滅唐軍，占領湘南的計劃被打破，解救了第八軍的危機，穩定了湘南戰局，鞏固了北伐的前進陣

地”[ 3 ]。

中國共產黨培養出獨立團以葉挺為首的一批堅定的共產主義者，堅決聽從黨的指揮，堅決服從黨的領導，使得以葉挺為代表的軍事主官將獨立團取得的輝煌戰功都歸功于黨的領導。葉挺對獨立團的將士們發出感慨：“我們為什么能夠建立這樣的偉大的戰功呢？主要的一個原因，就是因為獨立團是共產黨的軍隊，因為有了共產黨，我們才能成為鐵軍[ 4 ]”。這恰恰彰顯了中國共產黨的人才領導作用。

參考文獻：

[1]毛澤東.毛澤東選集（第三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2]陳冉.北伐征戰史——葉挺獨立團北伐征戰紀實[M].四川人民出版社，1994.

[3]顧群，龍秋初.北伐戰爭在湖南[M]. 長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985.

[4]尹化.葉挺與鐵軍[ G] ∥葉挺研究文集.北京： 當代中國出版社， 2004.

（作者簡介：蘇海新，中共株洲市委黨校黨史黨建教研部副主任，講師，研究方向為黨史與黨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