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樟柯 本色演繹 漸成一派

作品：《地球最后的導演》

轉角遇到“演員”

本色出“演”

2022年，賈樟柯在《地球最后的導演》中第一次當主演，演的是2065年的自己。

在此之前，賈樟柯的跨界演員之路以客串形式為主，比如說他曾在自己的電影里客串了一個頗具山西特色的角色——土豪煤老板;在好友王光利的電影《血戰到底》里客串了一名劫匪;最為大眾熟知的莫過于在韓寒電影導演處女作《后會無期》里客串了玩弄“仙人跳”的三叔，不到3分鐘的戲份，賈樟柯金句頻出，“笑果”很好。賈樟柯透露自己因此接到很多片約，都讓他演黑社會。

和客串不同，賈樟柯剛開始對自己挑大梁擔任電影主角是有些顧慮的。他說：“客串的話，玩的成分更多一些，沒有那么大的藝術責任，而當你是主演，整個戲都圍繞在一兩個人身上的時候，壓力就比較大了，怕給人家導演演砸鍋了。”但是對青年導演徐磊來說，他在創作《地球最后的導演》劇本時，就是按照賈樟柯寫的。一方面，手握威尼斯金獅獎、柏林金熊獎以及洛迦諾國際電影節金豹獎等重量級獎項的賈樟柯，以文藝片導演人設擔任影片主角頗具代表性;另一方面，賈樟柯和另一位男主角寧浩都是山西人，二人年少相識，老友相逢共話電影未來，化學反應格外令人期待。一個被譽為中國“安東尼奧尼”，一個是商業喜劇片的領頭人，賈樟柯與寧浩的組合，既有著碰撞的喜感，也兼顧了《地球最后的導演》背后的嚴肅命題——電影存亡。

賈樟柯對徐磊導演為自己寫的這個“自己”相當滿意。“我覺得徐磊抓到了大家的一個痛點，科技發展這么快，你不得不思考電影的未來等問題，所以我愿意來演。”對一直關心中國電影的賈樟柯來說，《地球最后的導演》中“觀眾流失、導演失業、電影消亡”的設定，賈樟柯并非是第一個遇到的導演。2021年，著名導演雷德利·斯科特執導的《最后的決斗》上映，業界口碑不俗，搭上大本和馬達再度合作的噱頭，還是賠得血本無歸，一億美元的成本僅回收3000萬票房，釀成年度票房慘案。一檔節目中雷公發牢騷：“我們現在的觀眾是在該死的手機上長大的，千禧一代從來不想被教任何東西，除非是通過手機告訴他。”賈樟柯的電影作品對時代及社會具有重要意義，因為他記錄的是時代。《地球最后的導演》之所以打動他，能夠讓其放下導筒并且愿意出演自己，何嘗不是他的另一種時代表達。

此外，沒有人比賈樟柯更懂得如何演繹“自己”。當賈樟柯親自演繹《地球最后的導演》中賈樟柯電影經典迷影梗時，戲劇張力得到無限放大;當52歲的賈樟柯演繹95歲的自己并探討電影存亡這一終極命題時，《地球最后的導演》無疑更具現實意義。

成為主角的品格

插上想象的翅膀，真實演繹自己

和賈樟柯聯合主演《地球最后的導演》的寧浩稱贊，“在演技上，賈導屬于自然派，是老天爺賞飯吃的類型。”

寧浩口中的自然派，大約就是賈樟柯的表演狀態總是非常放松。當導演，賈樟柯擅長調教非職業演員，總能將他們的特點充分展現，并準確通過銀幕傳遞給觀眾。他鮮少說戲，大多讓演員充分沉浸在真實空間中自然發揮，直到捕捉到可以打動人的細節與故事。紀錄片《汾陽小子賈樟柯》中有一段《任逍遙》的花絮紀錄：他讓一個年輕人騎著摩托車來回穿梭，按照劇本原先設計，摩托車是沒有問題的，但實拍時，摩托車出問題了，賈樟柯沒有讓攝影機停下來，因為他發現此時演員的處境和角色非常相似，想爬上來，想順利度過自己的青春，但事不遂人愿。

在賈樟柯眼中，如果演員有本事演上一個小時，他絕不會喊停。演員可以丟掉表演技巧，騎摩托車可以摔跤，可以記不住臺詞，可以尬住，都在他的允許范圍之內。這樣的表演風格在他自己的演員生涯中也得以留存，比如《地球最后的導演》的開場戲，賈樟柯導演在電影博物館里過導演癮。原劇本中，徐磊只寫了一個老導演的失意，而他在片場的不滿意發牢騷之類的，并沒有寫。拍攝時，賈樟柯自由發揮了幾句臺詞：“連個導演都不懂得叫”，“50年前誰敢跟我喊停”。還有一場戲，寧浩說：“要說經典呀，還得是你的《在清朝》《站臺》《小武》……”賈樟柯得意地答：“也就兩三個，什么獅啊，豹啊，熊啊……”這段也是他的自由發揮，相當契合《地球最后的導演》中兩位導演懷念自己的輝煌過去、時過境遷仍然保持驕傲的人設。不得不說，賈樟柯的臨場發揮成功豐富了人物性格，讓人感嘆他真的太懂表演了。

在《地球最后的導演》中，賈樟柯能演自己并能自然表達，稱得上是一個合格的主演，但在表演上，他是更有追求的。展望95歲的自己，賈樟柯扇動著想象的翅膀，以期達到表演的另一進階階段。“2065年，我們是怎么思考電影的，我們是怎么樣的性格，怎么理解自己前面的電影生涯？沒到那個年齡，我都沒有辦法體會，所以，我和寧浩完全是靠想象在完成，為了詮釋角色，2065年的賈樟柯，這里面的賈導是我想象的產物，它不代表我真實的自己，我們也依據一些現實依據和人設去豐滿這個想象。”導演賈樟柯“懂”表演，“懂”電影，“懂”時代，無疑讓演員賈樟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從幕后到臺前，探索著更多可能性。

期待再見

不浪漫的導演，浪漫的演員

2019年，《羅曼蒂克消亡史》導演程耳新片《不浪漫》在第三屆平遙國際電影展發布超前預告，公布由賈樟柯擔任男主角。因為疫情原因，這部需要在冬天拍攝的影片預計順延至2022年冬天啟動開機。預告片中，“演員”賈樟柯與作家許知遠展開關于笛卡爾、靈魂和肉體的討論與思考;而躺在他面前的床上的女演員是誰？他和另一位男主角淺野忠信的關系等等，都令人期待。賈樟柯曾謙虛地說：“就是幫朋友完成一個工作吧，盡量做好。壓力還是蠻大的，責任很重大，當演員不能掉鏈子，我現在特別緊張，很快就要開拍了。”其實不然，《不浪漫》是程耳根據賈樟柯量身打造的。徐崢曾向程耳毛遂自薦，甚至提出自己主演能拉動票房，但程耳不為所動，堅持選擇賈樟柯。如今，通過《地球最后的導演》積累了更多表演經驗的賈樟柯，再次擔任主演，能否將副業“演員”轉正，進一步釋放表演潛能，乃至成為下一個“導演變影帝熱門候選人”，一切皆有可能。

網友評價

賈寧：賈樟柯導演“自黑”起來毫不手軟，他的表演格外有笑果。

蒼半：寧浩和賈樟柯的表演看似是鬧著玩的狀態，但其實并不是。“電影會死嗎？”，賈樟柯的表演很好地傳達了情緒，令人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