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的故事

周曉

細密的雨絲逐漸大了，雨如萬條銀絲從天上飄下來，連成一片雨幕。

我站在磅礴的大雨里，伸著脖子眺望，那個總是推著車賣水果的老爺爺怎么還沒來？

記得上一次見到他那天，我剛從地下步行街上來，天空就下起了暴雨，我只能披著外套飛速奔跑。在快到家門的路口，我小心翼翼地張望四周，突然注意到路邊有一位守在水果攤前的老爺爺。

老爺爺穿著一件布滿補丁的棉布衣，頭上套著一個皺巴巴的紅色塑料袋，雨水從塑料袋上成串地流下來。當我走近他，只見他兩鬢斑白，臉上記載著飽經風霜的歲月。

然而我匆匆走過了。等到我在暖氣的陪伴下寫好作業，已經是十點多了。我捧著熱水，看到了桌上的橘子，便突然想起那個賣水果的老爺爺。從我家陽臺望去，勉勉強強能看到那老人，他居然還在那個角落。

這時，我注意到一個打著大傘，穿著夾克的年輕人朝他走了過去，我并不能聽清他究竟說了什么，只能見到年輕人高昂著頭俯視老人的模樣。老人稱完水果，朝年輕人比劃了一下，好像是說了價格，但年輕人看起來并不滿意，一場唇槍舌劍似乎馬上要開始了。

最終，老人退縮了，往年輕人的袋子里又加了幾個橘子。年輕人終于摸出幾枚硬幣拋過去。

雨似乎更大了，淚一般地從天空墜落。

我看到老人彎腰從泥水里撿起硬幣，他佝僂的腰頓了頓。隨著他的目光看去，水泊里居然躺著一張紅色的紙幣！他會留下嗎？我想，也許會吧，這是上天賜給他的意外之財，可以暫時緩解他窘迫的生活。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他居然直起了腰板，顫顫巍巍地朝那年輕人追了過去。

那年輕人終于停了下來，他錯愕地回過頭，呆呆地接過了老人遞來的、混雜著泥水汗水與雨水的紙幣。我想，他的臉上的表情將不再是高傲，而是愧疚和感動。

我的思緒飄了回來。雨仍在下，角落依然是空蕩蕩的。

今天，他還會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