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的“月牙”

江知陽

我是在一個月夜出生的。出生時只有四斤八兩，像瘦瘦的月牙。

醫生說我很難養活。外婆卻說：“沒事，有骨不愁肉！”

媽媽生產后身體欠佳，外婆接下了難如登天的養育任務。小小的嬰兒每隔一個半小時就要喝一次奶，外婆就整天整夜守在我的搖籃旁，掐著點沖奶、喂奶，喂完后，還要拍嗝，給奶瓶消毒，調好下次喂奶的溫水。步步工序，條條規則，外婆一晚一晚地堅持，多少個夜晚啊，外婆看過無數個細細的月牙。

我一歲的時候，長到了二十斤，圓滾滾的，完全符合正常嬰兒的體重。但外婆卻因日夜操勞，瘦了二十斤。媽媽去上班了，外婆就留在家里繼續照顧我。

我能跌跌撞撞走路了，看見什么都用手捉來玩弄一會兒，外婆抱著我時，我在外婆身上像擰麻花一樣不安分。外婆只有把我安置在學步車里，才能做家務。一日，我圈在學步車里，溜到廚房“掃蕩”，好奇地把手伸向爐中跳動的火蛇……“哇”一聲凄厲的啼哭，嚇壞了外婆。此后好長一段時間，外婆都是把我的飯備好后，自己胡亂吃點東西，幾乎整天圍著我，小心翼翼地看著我。到了夜晚，外婆哄我睡覺，我像一個小小的月牙，勾著外婆的脖子，偎在外婆的懷里。外婆的懷抱就像溫柔無邊的夜，摟著一個小小的“月牙”。

如今，我已十歲，外婆幾乎天天到我們家來，帶她自己做的紅燒肉、大餅、饅頭……甚至她的朋友給她的餅干，外婆也要帶給我……

現在，外婆就坐在我身邊，回憶著我兒時的事，我兒時的樣子，“你那時候，一個鞋盒就能把你裝起來……”她用手一邊比畫著，一邊呵呵地笑著。

我依偎著外婆，看見窗外天幕上掛著一個小小的月牙。

（指導老師：汪 ?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