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你保守小秘密

亨利 /作　顏士州/譯

一

瑪格麗特把板刷重重地扔在地上，并順著小巷一路踢著往前走。“這太不公平了！”她不滿地嘀咕著，“有人在墻上亂涂亂寫，而我不得不一次次地擦干凈。”

她憤怒地跺跺腳，撿起地上的板刷，沒一會兒，就把墻上那涂得一團糟的污痕擦得干干凈凈。

這些亂涂亂寫的污痕是在暑假剛開始時被發現的。那天，瑪格麗特到陽臺上去給媽媽的花澆水，站在欄桿邊，她看到了她家后面的一棟大樓的墻上涂得亂七八糟的字：蘭博先生是條爬蟲。

蘭博先生是這個住宅區前所未有的最負責、最和藹可親的管理員，他要是看到這些字一定會傷心萬分的。于是，瑪格麗特立刻拿了板刷，端了一盆肥皂水，跑下樓，飛快地把那些字擦掉了。

可是沒想到，攻擊別人的話一次次地在墻上出現，那個神秘的亂涂亂寫者誣陷這棟大樓里所有的女孩都是笨蛋，所有的男孩壞得令人作嘔，還說街角的商店里賣的都是過期的、腐爛的食品。每次亂七八糟的字一出現，瑪格麗特總是及時地把它們擦掉。

夏天即將過去的一個炎熱的夜晚，瑪格麗特在臥室里熱得睡不著，便走到陽臺上，外面總算涼快一些。這時，她聽到樓下傳來聲音，便跑到欄桿邊往下看，她發現了那個亂涂亂寫的“藝術家”！他正背對著她，用顏料噴霧器在墻上揮寫“大作”呢。

他噴完以后，轉身就逃走了。當他從路燈下面走過的時候，瑪格麗特看清楚了他的臉，她過去沒有見過這個男孩。

二

第二天，瑪格麗特起得很早，趕著去把墻上的字擦掉了。

一個星期以后開學了，瑪格麗特的班上來了個新同學。他的名字叫魯克，是從很遠的城市轉學過來的。老師讓他站起來自我介紹一下，瑪格麗特轉過頭去聽他說話。

突然，她的心怦怦地跳起來——她曾看見過他，在一個炎熱的夏天的夜晚。

中午放學回家的路上，瑪格麗特看見魯克正走在她前面，就跑上去，在一個角落里攔住了他。

“站住！”她大叫一聲，“我叫瑪格麗特，和你是一個班的。我認識你。”

魯克笑了笑說：“我也認識你，你是我的同學。”

“不對。”瑪格麗特的語氣變得嚴厲起來，“我的意思是說，我早就認識你了。”

魯克愣住了，有點困惑地看著她。

“你就是那個在墻上亂涂亂寫的人！”瑪格麗特說。

魯克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蒼白。

“你怎么能用那么難聽的話去侮辱每一個人呢？”瑪格麗特憤怒地說，“蘭博先生做了什么對不住你的事嗎？他可是個出了名的好人。要不是我擦掉了那些字，他看了一定會傷心萬分的。”

魯克縮在角落里說：“原來是你擦掉了那些字。謝謝你！我真心希望自己從來沒有干過那些蠢事。”

“那你為什么還要那樣做呢？”瑪格麗特好奇地問。

“我也不知道。”魯克低著頭小聲說，“我猜大概是害了思鄉病。我們家剛剛搬來，我沒有一個新朋友，而且又失去了所有的老朋友，我就開始忍不住在墻上亂涂亂寫，以后的事你全知道了。”

瑪格麗特看了魯克一眼，知道他沒有說謊。

“那么，既然我們同路，以后上學、放學，我們一起走好了。”瑪格麗特想了想，說。

魯克非常高興地同意了。

三

以后每當他們走在一起的時候，魯克就會給瑪格麗特講他在海邊的老家和那里的好朋友，瑪格麗特突然有了個主意。

“魯克，”她說，“既然你如此思念家鄉，而你又喜歡畫畫，何不在小巷的那堵墻上畫幅壁畫呢？我來幫你。把你告訴我的一切都畫進去——波浪、海灘，還有燈塔，所有的一切！蘭博先生那兒有剩余的顏料，我相信他一定樂意給我們用的。”

“這可真是個好主意！”魯克大聲贊同。

魯克和瑪格麗特急急忙忙跑回家，喘著氣把這個計劃告訴蘭博先生。他聽了哈哈大笑，并表示非常樂意把剩下的顏料全給他們。接著，蘭博先生又找到了那堵墻的主人，把孩子們的計劃告訴他。墻的主人聽了也非常高興，說他非常樂意讓那堵墻變成一幅彩色的壁畫。

那天晚上，魯克就畫出了壁畫的草稿。第二天放學后，他和瑪格麗特一起干了起來。瑪格麗特把這件事告訴了她的朋友，他們又把這件事告訴了他們的朋友，所有知道的人都跑過來幫忙畫壁畫。魯克非常激動，他又交上了許多新朋友。

每天，魯克和瑪格麗特，還有一群新朋友，都站在墻壁前認真地畫壁畫。十月底的一天，他們終于大功告成了。

那幅壁畫從墻的一頭延伸到另一頭，畫的是魯克家鄉的旖旎風光：陽光照在燈塔和海邊的礁石上，魯克的朋友們在海灘上玩;在畫的正中間，魯克爸爸的老船鼓滿了夏季柔和的風，正在銀濤碧浪中乘風揚帆。

蘭博先生特地為壁畫的順利完工舉辦了一個慶祝會。

“多么壯美的壁畫呀！”他大聲贊嘆道，“它把我們這條小巷變成了熱情又美麗的夏天。”

當人們大聲歡呼的時候，魯克忽然想起自己曾經干過的惡作劇，悄悄地低下了頭。

瑪格麗特看出了魯克的心思，她悄悄地在魯克的耳邊說：“我發誓永遠不會把你曾在墻上亂涂亂寫的事泄露出去，我將永遠保守秘密。”

瑪格麗特說完，拉著魯克開懷大笑地加入了歡樂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