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解“白色污染”困局 云南曲靖讓夢想照進現實

耿國彪

“從我種植烤煙開始就一直用地膜覆蓋。過去，隨著地膜使用越來越久，地里到處都是一塊塊的廢舊地膜，樹上、河里也都是使用過的地膜，真是觸目驚心。大家都知道這樣不好，但是誰也沒有好辦法處理。”云南省曲靖市馬龍區王家莊鎮悅民綜合服務型煙農專業合作社理事長董學昆對綠色中國融媒體記者說。

自從塑料薄膜覆蓋種植技術進入中國后，改變了中國的農業栽種方式，也成為了最大的面源污染源，被稱為“白色污染”。雖然國家頒布了“限塑令”，也啟動了地膜污染防治工作，特別是加大了不可降解地膜回收、優質地膜推廣工作力度，但效果并不理想。廢舊殘膜作為農業生產的污染品，其回收處理一直是令人頭疼的“老大難”問題。

董學昆擔心的廢舊地膜回收處理問題，在他的家鄉曲靖市率先得到了解決。

2014年，云南省曲靖市全面啟動廢舊地膜回收再利用工作。曲靖市以農業專業合作社為主體，形成“撿拾專業戶+回收專業隊+合作社+加工企業”的廢舊地膜回收網絡體系，確保農業農村經濟的可持續發展。

“曲靖市牢固樹立綠色發展理念，依法治理農田地膜污染，改善農業生產環境，保護農田土壤，助力農業可持續發展。通過一系列的措施，環境有了極大改善。現在河水清了，綠地整潔干凈，人居環境優良，人們的幸福感和獲得感顯著提升。曲靖市也先后榮獲全國文明城市、國家衛生城市、國家園林城市、國家森林城市等榮譽。”曲靖經濟技術開發區地方事務局副局長鄒玉昆表示，在這場環境攻堅戰中，對廢舊殘膜的無害化處理和回收再利用成為打開解決“白色污染”大門的鑰匙。

這把鑰匙就是曲塑集團。作為一家專注于農業可持續發展領域的高新科技型企業，曲塑集團擁有四十多年的農膜生產應用經驗，在2010年開始探索農膜應用于農業可持續發展的解決方案。

在不斷地探索中，曲塑集團逐步搭建起適應于農膜的循環回收體系，將農膜的生產銷售和回收處理結合起來，與產業鏈上下游企業合作，從農膜的設計開始，建立農膜的生產、應用、回收、造粒以及消費應用的完整供應鏈。

“這是一個關注于農用薄膜循環回收再生應用的新型供應鏈循環模式，實現農用薄膜市場農戶受益、農膜定向回收處理、再生料標準化生產，以及農膜再生料的升值應用，形成一個跨行業的閉環循環鏈。”曲塑集團總經理盧斌介紹說。

從回收到處理、利用的閉環循環體系

在曲靖市馬龍區悅民綜合服務型煙農專業合作社的殘膜回收點，記者看到上百噸的黑色廢舊地膜被裝進口袋整齊地碼放在塑鋼棚下。董學昆向綠色中國融媒體記者介紹道：“農戶秋收秋種工作結束后，工作重心就轉入撿拾回收廢舊殘膜上來，家家戶戶都會加緊進行廢舊殘膜撿拾回收。因為是‘有償回收，農戶們撿拾廢舊殘膜送到我們回收點的積極性較高”。

云南是煙草種植大省，規模化程度高。針對煙草種植管理特性，曲塑集團與當地煙草部門合作設計了有針對性的回收流程：在地膜采購合同簽訂的同時就簽訂了殘膜回收協議，制定了殘膜驗收標準、抽檢方法、驗收流程和殘膜回收運輸管理辦法，同時指導合作社及農戶對殘膜正確打包。煙草部門對回收環節支付相應補貼。

據介紹，曲靖市馬龍區悅民綜合服務型煙農專業合作社由800多戶農民組成，種植有1萬多畝烤煙，每年用農膜近百噸。合作社與煙草公司和曲塑集團簽有協議，每回收1公斤廢舊農膜由煙草公司支付農戶2元，曲塑集團支付合作社1元，作為收購費用。

“我們采取回收與銷售相結合的模式，實現農戶使用無負擔，甚至降低使用成本。據統計部分農戶的綜合使用成本可降低13-28%，促進了農戶回收的積極性。”曲塑集團市場部經理涂霞說。

“通過持續的實踐，目前我們搭建起零排放的殘膜回收處理系統，建立起兩個萬噸級殘膜處理工廠，取得了15項新型發明專利，從2014年以來，累計回收8萬余噸殘膜，實現了約2萬噸再生料生產及應用，每年凈化約150萬畝農田。”盧斌說。

8月10日下午，在位于曲靖市馬龍區的曲塑集團下屬云南科地塑膠有限公司內，綠色中國融媒體記者看到，足球場大小的場地上堆滿了一座座小山一樣的黑色殘膜。鏟車來回穿梭，把殘膜送進破碎機，再經過漂洗、擠干、打散、風送、塑化、水冷切粒、脫水、包裝等工序，殘膜變成了農用薄膜再生料。

“這些再生料可以生產外包裝袋和收縮膜等產品，大大提升了再生料的價值。這也是我們曲塑集團堅持在廢舊農膜回收再利用領域持續投入并研發的原因之一。未來，農膜再生料一定會有更好更廣闊的市場。”盧斌信心滿滿地說，他們提出的銷售與回收一體化，“從哪里來回哪里去”，構建農膜領域的小循環：充分利用企業銷售網絡渠道，可快速的構建回收渠道，同時在這個環節中，通過對農戶一定的激勵，比如以舊換新，以物換物，定金抵扣等辦法，不僅刺激了農戶的積極性，也穩定了企業下一季市場，實現了整個系統的良性循環。

復制推廣仍有難度

“白色污染”是全國乃至全球的共性問題。如果曲靖市的做法能夠得到復制和推廣，對于改善更多地區的生態環境將有莫大幫助。

曲塑集團副總經理柳振華認為，農膜在我國有近50年的使用歷史，因殘膜未實行回收利用，群眾撿拾以后隨便丟棄在田邊地埂路頭、丟棄在河流湖泊，污染水質、堵塞河道，嚴重影響了農業的可持續發展，這是全國的共性問題。而殘膜的回收處理利用則是各地不同的差異化問題，很難靠一個廠家或一個城市解決。

“云南是煙草大省，全省一半以上的土地種植煙草，解決地膜回收利用問題，除了像曲塑集團這樣的責任企業大力投入外，煙草公司的投入也是巨大的，這在其他省份來說不具備可復制性。”鄒玉昆表示。

柳振華也認為，如何調動農民的回收積極性非常重要。這需要國家有關部門加大支持力度，將財政相關補貼直接惠及農戶，增加農民回收農用殘膜的內生動力。

在馬龍區悅民綜合服務型煙農專業合作社的煙田旁，一位合作社成員對記者說：“殘膜清理情況對烤煙的產量和質量影響很大，這幾年我們連續展開殘膜撿拾回收，一畝地能回收大約10公斤殘膜，煙田的環境得到逐步改善，煙葉的數量和質量也提高了，同時也增加了自己的收入”。

盧斌說，曲塑集團的農膜回收處理再利用走到今天共分了三個步驟：第一步與煙草公司合作，最主要的是解決了殘膜的處理問題;第二步收集市場上的殘膜，與農用薄膜的經銷商合作，利用農膜的銷售網點和渠道，實現銷售與回收一體，快速搭建了回收體系;第三步是利用這個回收體系，連著地膜都收集上來。

在集中收集煙膜的同時，曲塑集團開始嘗試云南省元謀縣黃瓜基地的殘膜回收。2022年4月曲塑集團首次與元謀綠業元果蔬有限公司開展循環回收項目。

云南楚雄元謀是我國特色農業種植示范區之一，素有“中國冬早蔬菜之鄉”的美譽。

“我們設計了針對性的回收方案：給到綠業元的合作農戶高于市場0.8元/公斤的回收政策，同時選取當地回收站作為我們的定向回收站，給予回收站一定的服務費，以確保及時準確的上門回收，再由當地回收站將殘膜集中打包處理后送回我們的殘膜處理工廠。”涂霞介紹說，回收車上門回收，農戶獲得了便利，高于市場價的回收政策讓農戶受益，農戶的回收款，作為下季采購新膜的訂金，也讓企業爭取到了下一季市場的預訂單。

2022年的首次回收合作實現回收殘膜約100噸，參與農戶獲得了實惠普遍比較滿意。該項目也受到了附近區縣以及其他種植戶的關注，有望在未來的新膜銷售與殘膜回收中再創新高。

盧斌坦言，目前依托銷售渠道建立回收渠道的模式，存在過于分散的網點其農膜的使用量低，群眾回收意愿低，企業農膜銷售效益低下，回收成本高，難以形成良性循環，因此只能在一定規模種植的區域進行復制推廣。

“我們認為資源應該得到充分的利用，沒有處理不掉的垃圾，只有沒有設計好、利用好的資源，關鍵在于我們如何設計產品、如何使用產品、如何循環利用產品。通過對整個循環回收體系的建設，我們發現整個社會對殘膜回收、殘膜高效加工以及再生料質量穩定的迫切需要，我們也希望通過大家的不懈努力，實現農業的可持續發展。”盧斌最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