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官為什么不臉紅？

李志遠

一個時期以來，有些好奇人士常常圍繞一個問題而納悶兒、糾結：那些貪官，為什么就不臉紅呢？

比如，他們明明利用職權，貪占了百姓的幾百萬、幾千萬甚至幾個億的血汗錢，卻像沒事兒人似的，還在臺上手舞足蹈、大言不慚、滔滔不絕地唱高調。他們吼叫什么“我們要清正廉潔、反對貪腐”呀，什么“我一身正氣，兩袖清風”呀，什么“我對錢看得很淡，因為錢是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呀，等等，既教訓他人，又表白自己。具有諷刺意味的是，他們講完這些大話、空話、套話之后不久，便進去了，成了“落馬貪官”。更有甚者，在其講話的現場，話音未落，就被公安抓走。這幾乎成了一道獨特的“風景線”。而在東窗事發之前，這些家伙，大庭廣眾之下，言不由衷地吆五喝六，居然沒有羞愧、可恥之感，一點都不臉紅，真是不可理解。

再比如，有些貪官進了牢房，由于慣性使然，一如既往，還在作秀。他們做“自我檢查”、寫“悔罪書”，常常有這樣的字句：“我是貧苦農民的兒子，一向艱苦樸素，愛黨、愛國、愛人民，后來由于學習不夠，對自己沒有高標準、嚴要求，尤其在政績面前被沖昏了頭腦，忘乎所以，才……”還有的，甚至依然在擺譜，端著官架子，讓組織上給他提供“悔罪書”的樣本，以便照貓畫虎好過關，等等。明明無恥至極，卻鐵青著面皮，不知恥，不臉紅，簡直不可思議！

貪官為什么不臉紅？針對此問題，曾有幾位朋友一起探討議論，七嘴八舌，各抒己見，也各有千秋。

有的說，貪官的哲學是“當官不發財，請我都不來”。他們“掛羊頭賣狗肉”，骨子里就是要發財。為了發財，他們無所不用其極，無論正道、歪道、邪道，能來錢、能發財就行，來者不拒，“裝進籃子就是菜”。他們覺得，我是領導，自然高人一等，又辛辛苦苦、兢兢業業工作多年，有功勞、有苦勞也有疲勞，因此，錢都應裝進我的腰包才是。認為貪占是理所當然，所以不臉紅。

有的說，貪官的一個鮮明特點是“兩面人”，玩“兩面派”手法。他們常常說一套，做一套;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對上一套，對下一套。他們心口不一，從來“說話不算數”，尤其在公開場合，在大小會議上，都是說給別人聽的，是裝樣子給人看的。如此習慣成自然，所以不臉紅。

有的說，多數貪官是沒有良心的，變成了鐵石心腸。百姓本來是他們的衣食父母，供養了他們，是他們的大恩人，他們理當知恩圖報，但他們一旦翅膀硬了，官做大了，便翻臉不認人了。他們一味高高在上，作威作福，貪圖享受，哪管民生、民瘼之不堪？過河拆橋，忘恩負義，所以不臉紅。

聽著朋友們的高見，我先是笑而不語，接下來，便談了點自己的想法。總體看來，大家的意見不無道理，也都是對的。但也都沒有說到根本上，或曰沒有點到問題的關鍵之處。那么，關鍵在哪兒呢？

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我們不妨先聽聽中外一些智者的英明論斷。有人曾說：“在亞當和夏娃為赤身裸體而臉紅的那一刻，文明產生了。”可見，臉紅并非微不足道的小事，而是人類文明的象征和標志。兩千多年前的孟子也說過：“無羞恥之心，非人也。”感到羞恥，才會臉紅，而沒有羞恥之感，就不會臉紅，當然也就不是人了。世界著名生物學家達爾文，曾在其著作中以整整一章的篇幅，探討研究“人為什么會臉紅”的問題。他以邏輯推理的方式，抽絲剝繭，反復論證，最后得出結論：“人類是唯一會臉紅的動物”。其言外之意也很明白，不會臉紅的，則屬于另類，不可與之為伍。

【選自大楚英才網，本刊有刪改】

插圖 / 歸零 / 陳 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