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代現實主義水墨人物畫的現狀與思考

摘 要：現實主義為20世紀的中國畫注入了新的生命力，使其在之后的發展中呈現出了新的生機與活力。以徐悲鴻為代表的畫家們經過獨特的藝術實踐和探索，創作出了很多具有現實主義風格的水墨人物畫藝術作品，給中國畫的發展帶來了深刻影響。在我國文化和藝術多元化發展背景下，當代現實主義水墨人物畫也以一種良好狀態不斷發展。以現實主義水墨人物畫的特征為切入點，分析當代現實主義水墨人物畫的發展概況，并提出當代現實主義水墨人物畫藝術創作中存在的問題及成因，對當代現實主義水墨人物畫藝術創作與發展進行相關探索。

關鍵詞：現實主義;水墨人物畫;精神內涵

20世紀初期，中國畫的發展逐漸由傳統走向創新和變革，在西方思潮的影響下，徐悲鴻提出“傳統中國畫”改良的藝術主張，將人物畫創作與現實主義相結合，將西方的寫實觀運用到人物畫藝術創作中，改變了人物畫的面貌。現實主義水墨人物畫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說是中西繪畫的融合，以線為主要造型手段、以筆墨傳情達意是現實主義水墨人物畫藝術創作的主要方式。經過不斷創新，現實主義水墨人物畫的表現形式日益豐富，技法也更加多樣化，審美價值、藝術價值等也不斷提升。在當代社會，中國現實主義水墨人物畫在中國繪畫藝術舞臺乃至世界繪畫藝術舞臺上都占據著重要地位，并散發出了耀眼的光輝。

一、現實主義水墨人物畫的特征

當代現實主義水墨人物畫隨著時代和藝術等方面的發展而不斷轉變、更新創作方法和創作理念，其在繼承傳統精髓的同時也借鑒西方造型理念和技巧，經過中西融合展現出了新的面貌和時代特征。

（一）以現實生活為基礎

“筆墨當隨時代”，無論是水墨人物畫，還是其他繪畫種類，都要順應時代發展潮流，及時創新和豐富藝術語言，以創作出能夠反映時代審美和時代特征的藝術作品。隨著社會和時代的發展，現實主義水墨人物畫也在不斷創新，新的時代賦予其更加寬廣的表現空間，同時也提出了更高的時代要求。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來，尤其是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繪畫藝術蓬勃發展，優秀的畫家不斷出現，重大題材美術創作也呈現出了繁榮發展的態勢，留下了一批經典作品。這些作品不但是中國畫家的嘔心之作，蘊含著深厚的精神和情感內涵，還體現著社會、文化、藝術等方面的發展狀況。扎根時代、立足現實生活、用水墨表現現實主義題材的創作理念為當代現實主義水墨人物畫藝術創作指明了方向，創作者可從現實生活中提取創作資源和素材，獲取創作靈感，借鑒西方造型理念和技巧，利用中國筆墨語言塑造形神兼備的人物形象，使作品更加貼近生活，而貼近生活的作品更具生命力。近年來，雖然水墨人物畫從內容到形式都在不斷創新，但是其關注生活的現實主義精神未曾改變。

（二）借鑒西方造型觀念和手法

中國畫是具有鮮明中華民族特色的一種藝術形式，具有悠久的歷史和深厚的文化積淀，在蜿蜒與曲折中不斷向前發展。20世紀初，中國畫又一次走上了創新發展的道路，以徐悲鴻等人為代表的畫家們主張通過現實主義改良傳統的中國畫，借鑒西方造型觀念和構圖方法，對寫意人物畫進行變革。自此，現實主義水墨人物畫逐漸進入受眾的視野，并受到了廣泛喜愛。當代現實主義水墨人物畫家大多都具有扎實的造型和構圖能力，同時在筆墨語言的運用方面都具有自身獨特的個性，這既是其寫實能力和水平的體現，又是其中國畫基礎能力的彰顯。相對于傳統的寫意人物畫而言，畫家對于現實題材的表現力更強。

（三）繼承傳統精髓

以水墨為主要表現語言，強調筆墨的趣味，講究骨法用筆，這些都是現實主義水墨人物畫藝術創作應該注意的要點，也是傳統中國畫藝術創作的特征與精髓，現實主義水墨人物畫在繼承傳統精髓的基礎上，運用新的創作理念和表現技法實現了變革。現實主義融入中國畫并不是以“犧牲”筆墨為代價，也沒有丟棄傳統。相反，其強調筆墨的趣味，通過對傳統中國畫精髓的繼承，將水墨人物畫帶入了一個新的時代。筆墨與造型的有機作用、有機結合，使水墨人物畫的表現形式更加多樣化，藝術表現力和感染力也得到了極大的提升。

二、當代現實主義水墨人物畫的發展概況

隨著不斷探索和實踐，當代現實主義水墨人物畫藝術形象的基本構成元素逐漸多樣化，藝術形象的塑造也呈現出了多元化發展趨勢。這既是現實主義水墨人物畫的一種創新和突破，在新時代的發展出現了新的契機，同時也賦予了當代水墨人物畫更高的審美價值和藝術價值。多種多樣、各具特色的表現形式在當代現實主義水墨人物畫藝術創作中的應用，極大地豐富了當代現實主義水墨人物畫的藝術語言和表現手段，拓展了表現空間。由于現實主義水墨人物畫家在審美取向和藝術追求等方面存在不同，形成了形式各異的風格和流派，并呈現出了多元化風貌。

現實主義形成于19世紀的法國，其為水墨人物畫帶來了深刻影響，使水墨人物畫形成了造型生動形象又兼顧傳統筆墨的價值體系。在21世紀的今天，現實主義水墨人物畫以獨特的藝術語言和魅力展現在世界繪畫藝術舞臺上，并受到了越來越多受眾的喜愛，現實主義水墨人物畫的國際交流也越來越頻繁。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下，我們在當代藝術作品中經常可以看到現實主義水墨人物畫的身影，現實主義水墨人物畫正以一種良好狀態不斷發展。另外，國際交流也開闊了中國現實主義水墨人物畫家的創作思路，豐富了其創作靈感，拓展了現實主義水墨人物畫的發展空間，使得現實主義水墨人物畫的發展呈現出了鮮明的現代性和國際化趨勢。

當代現實主義水墨人物畫正進入繁榮發展階段，在長期良好的發展過程中已經逐漸形成了自己的品評標準，別具一格的審美特色更是彰顯了自身在繪畫領域的現代特殊性。隨著社會和時代的發展以及大眾審美標準、審美趣味的變化，現實主義水墨人物畫家應該緊跟時代發展步伐，在繼承傳統精髓的基礎上，與時俱進地進行革新，以創造為主導，以繼承傳統精髓為重要原則，尋找繼承與變革的契合點，在藝術實踐和探索中推動當代現實主義水墨人物畫不斷向前發展。

三、當代現實主義水墨人物畫藝術創作

存在的問題及成因

（一）存在的問題

1.忽視精神內涵的表達

現實主義改變了傳統人物畫長久以來形成的千人一面的程式化造型問題，促進了水墨人物畫在新時代的創新發展。相對于傳統的人物畫，現實主義水墨人物畫藝術作品中的人物形象更加生動、準確，引入西方造型觀之后彌補了水墨人物畫在造型方面的一些不足。如果對西方造型觀不加以整合而直接運用，雖然能夠塑造出生動的人物形象，但很難達到“以形寫神”“形神兼備”的效果。縱觀眾多當代水墨人物畫藝術作品，其中不乏部分作品雖然看似生動、逼真，給人一種栩栩如生的感覺，但是缺乏生活的氣息和精神內涵，難以得到受眾的認可和喜愛。究其原因，主要是因為，在當代現實主義水墨人物畫藝術創作中，部分創作者過于關注造型的準確性，而忽視了精神內涵的表達，以致通過巧妙的用筆用墨塑造出來的人物形象雖然生動、逼真，具有較強的形式美感，但是精神內涵空洞，不能讓人細細品味。

2.情感表達的缺失

在當代現實主義水墨人物畫藝術作品中，受眾很難再感受到《走出巴顏喀拉》這一人物畫長卷所具有的萬股豪情，也難以深深地體會到《人民與總理》這一直面現實主義精神的典型作品所蘊含的深厚情感。現今的人物畫過多注重形式美的塑造，對于人物形象的內心世界缺少必要的關注，雖然這樣創作出來的人物畫藝術作品能夠突出畫面效果，在視覺方面具有較強的沖擊力和吸引力，但是缺少情感表達的作品是沒有生命力的。作品即使畫得再像、再好，如果缺少情感的表現，它在藝術表現力和感染力方面就會大打折扣，就不能稱得上是優秀的作品。

（二）成因

忽視精神內涵的表達以及情感表現的缺失是當代現實主義水墨人物畫藝術創作中存在的問題，我們要正視問題的存在，并深刻思考問題的成因。

1.西方創作理念和手法的影響

20世紀80年代初期，西方現代藝術的觀念和手法對傳統的中國畫創作造成了極大的影響，新的美術創作思想涌現，新的美術形態試圖建立，人物畫家在新的美術思想的影響下，借鑒西方現代藝術創作的精華，開始積極地進行各種水墨當代性嘗試，創作風格也逐漸趨于多元化。與此同時，中國畫的創作也越來越追求創新，很多人物畫家不愿遵循以往的藝術規范和要求，他們開始借用西方的藝術觀念和手法對人物形象進行描繪和塑造，作品畫面中的視覺圖像內容生動、逼真，讓受眾產生了眼前一亮的感覺。諸如劉慶和、周京新等畫家在水墨人物畫藝術創作中都注重創新性，并在表現人物形象方面探索出了個性化的藝術語言，塑造出來的人物形象不但可以給人強烈的視覺沖擊，還具有深厚的精神意蘊和情感內涵。但是，我們很難從他們的作品中找出當代現實主義水墨人物畫的普遍特征。很多人物畫藝術創作者并不能用筆墨語言來表現各種人物或群體的內在精神和獨特個性，所以當代現實主義水墨人物畫藝術創作存在著忽視精神內涵表達和情感表現缺失的問題。

2.藝術市場的影響

從一定意義上來說，針對一幅作品的好壞、一幅作品所具有的價值大小，市場是最好的“試金石”，這也在一定程度上體現出了藝術市場對于繪畫藝術作品的作用力和反作用力。優秀的現實主義水墨人物畫藝術作品不僅能受到受眾的廣泛喜愛，而且在藝術市場上也非常受歡迎，其所具有的審美價值、藝術價值等都可以直接轉化為經濟價值。不管是在眾多的書畫展覽中，還是在競價此起彼伏的拍賣場中，書畫作品都在藝術市場中占據著主體地位，優秀的書畫作品在藝術市場中往往能夠展現出自身的價值。然而，我們在書畫展覽以及拍賣場中總能看到與藝術無關的“群眾性”書畫熱。在這種現象的影響下，部分創作者一味地追求經濟利益而失去了自我，他們將現實主義水墨人物畫較為典型的創作題材、樣式符號作為臨摹和復制的范本，“臨摹得像不像、復制作品與原創作品有沒有區別”成為評判他們現實主義水墨人物畫藝術創作的重要標準，精神內涵與情感表現的缺失使這些臨摹、復制出來的作品在藝術市場中可能會有“價格”，但未必有價值。

四、當代現實主義水墨人物畫藝術創作與發展探索

在現代社會中，現實主義題材和風格的水墨人物畫體現了中國人的審美需求和時代審美特征，畫面直面生活和社會現實，嚴謹的造型、生動鮮活的筆墨將當代社會的各種人物外在形象和內在精神氣質糅合在一起，現實生活的原來面貌以及社會、文化等方面的發展現狀都通過藝術表達的方式被展現在畫面上，造型與筆墨的緊密結合更加“如實地描繪現實世界”，極大地提升了作品的藝術感染力。藝術來源于現實生活，并以真實生活為基礎，現實主義水墨人物畫亦是如此。藝術的本質是對現實生活的提煉，是對人的精神世界的展露、思想情感的表達，現實主義水墨人物畫通過關注現實，揭示生活的本質，同時借助筆墨語言來表現人物內在精神和情感，賦予作品深厚的精神和情感內涵。在當代現實主義水墨人物畫藝術創作中，創作者不僅要具備高超的繪畫技能，更重要的是要能夠從現實生活出發，緊跟時代變遷的步伐，用筆墨語言表達真實感受，將自身的精神和思想情感融入其中。只有這樣，才能創作出具有深厚精神力量和豐富情感內涵的精品力作，才能以情感人，激發受眾的情感共鳴。

當代形態的現實主義水墨人物畫不只是簡單寫實與再現，其從現代藝術中汲取營養并融入新的創作思想與理念，進而呈現出了強烈的非寫實性與表現性。與傳統的現實主義水墨人物畫藝術特征相比，當代現實主義水墨人物畫在形式上更加具有創新性，它所塑造的人物形象更加形神兼備，多維度的形象表現提升了作品的整體藝術效果，既有形象刻畫，又有心理描繪，達到了形式與內容的統一，達到了外在表現與內在精神、情感表達的統一。為了表現不同的繪畫主題，當代現實主義水墨人物畫藝術創作者運用更加多元且具有開拓性和實驗性的筆墨語言，在突出主題的同時也實現了藝術創作的革新。現階段，中國畫的筆墨語言越來越多元化，當代現實主義水墨人物畫的藝術語言也更加豐富多彩，在人物形象的塑造中不再拘泥于傳統單一的表現形式，沖破了再現與寫實的桎梏，在藝術本質上被賦予了全新的內涵。當代現實主義水墨人物畫家應該在繼承傳統精髓的基礎上繼續大膽創新，借助更為豐富且新穎的藝術語言豐富現實主義水墨人物畫的表現形式，進而推動現實主義水墨人物畫的可持續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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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徐展，天津美術學院講師。研究方向：現實主義水墨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