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人民幣助推構建新發展格局的功能與策略

杜語桐 黃再勝

[摘? 要]進入新發展階段，加快構建新發展格局在產業鏈、供應鏈、分配鏈、創新鏈、外循環等方面對我國金融創新提出了新挑戰、新要求。數字人民幣作為金融創新的最新成果，能夠打通產業鏈、供應鏈、分配鏈、消費鏈等方面淤點堵點，暢通國內大循環，進一步拓展高質量國際循環。其場景應用的加速推進，將為數字經濟、綠色經濟、普惠經濟提供新動能、新方案和新工具。應從技術監管、金融監管、國內使用和跨境支付等方面給數字人民幣的應用推廣提供開放包容的金融環境，進而充分發揮數字時代“新基建”的效用，為我國經濟高質量發展提供有力支持。

[關鍵詞]雙循環;新發展格局;金融創新;數字人民幣

[中圖分類號]F82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2-2426（2022）02-0054-07

進入新發展階段，加快形成以國內大循環為主體、國內國際雙循環相互促進的新發展格局，是推動我國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重大戰略決策。加快構建新發展格局，不僅需要各地區、各行業、各領域的整體協同，而且對近年來飛速發展的金融創新提出了新要求。穩步推進數字貨幣，是構建新發展格局，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建設數字經濟強國的有力抓手。

一、加快構建新發展格局對貨幣形態的發展提出新要求

金融是現代經濟的核心。經濟是肌體，金融是血脈，兩者共生共榮，唯有“血液”平穩流動，經濟才能暢通運行。構建新發展格局，關鍵在于實現經濟循環流轉和產業關聯暢通，根本要求是解決各類“卡脖子”和瓶頸問題，暢通國民經濟循環，貫通生產、分配、流通、消費各環節。目前，從生產到消費過程中還存在要素分割和壁壘障礙，亟待金融創新加以疏通。貨幣作為服務經濟社會發展的一種工具，從來不以某個固定形態長期沉淀，每一種新型貨幣形態都是在新的社會條件所提出的新需求下創造出來的，在如今數字經濟蓬勃發展的時代，數字貨幣的背后是金融科技的進步。數字貨幣作為數字經濟時代的產物，能更好地服務于當下的經濟發展。

（一）產業鏈、供應鏈、創新鏈協同發展亟待數字貨幣支持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產業鏈、供應鏈在關鍵時刻不能掉鏈子，這是大國經濟必須具備的重要特征?！盵1]要圍繞產業鏈部署創新鏈、圍繞創新鏈布局產業鏈，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邁出更大步伐。[2]進入新發展階段，金融支持科技、產業發展這個“老題目”有了“新使命”，體現在產業鏈、供應鏈數字化轉型需借力金融科技。當前，數字化浪潮方興未艾，加快數字技術與實體經濟的融合發展已成為共識?！笆奈濉币巹潖娬{要“實施‘上云用數賦智行動，推動數據賦能全產業鏈協同轉型”[3]。同時應看到，產業數字化轉型還面臨不少困難和挑戰：目前覆蓋全流程、全產業鏈、全生命周期的工業數據鏈尚未構建，內部數據資源散落在各個業務系統中，無法互聯互通，形成數據孤島。這就要求金融科技發揮優勢，推進服務數字化、運營數字化和運行數字化，為企業提供更豐厚更全面的數據資源，促進金融系統與企業生產經營系統對接，共同提升各產業數字化水平。數字人民幣依托區塊鏈技術和大數據，可以記錄和儲存大量的交易信息和貨幣去向，實時監控貨幣運行，迅速采集貨幣創造、記賬、流動等數據，不僅使監管機構能掌握人民幣體系內整體的流通和使用情況，為靈活高效使用經濟政策創造條件，而且能夠使政府掌握強大的數據資源，有望顛覆傳統行業固定模式，為數字化轉型搭建大數據倉庫。可以說，產業鏈、供應鏈數字化轉型呼喚適應大數據時代發展需求的貨幣形態出現，數字人民幣將成為數字時代推動經濟發展的重要抓手。

此外，關鍵核心技術突破需要金融科技注入資金動力。當前，我國核心技術仍受制于人，在國際科技戰、貿易戰中某些“卡脖子”技術的斷供會導致整個產業鏈的斷裂。[4]關鍵核心技術攻關難的重要原因是應用研發階段的資本融資不暢，亟須風險投資順利介入科技成果的研究開發、中試、商品化和產業化活動。加之金融資源配置時普遍存在“規模偏好”和“所有制偏好”，科技型中小企業生存環境更是雪上加霜，發展受到嚴重制約。解決該困境亟須借助金融科技將金融資源用在刀刃上，吸引投資資金進入科技成果轉化階段。數字人民幣可以利用大數據建立風險承擔機制，結合居民購買投資理財產品的實際需求，吸納流通中的現金填補資金空缺，形成強大的科創動力。同時，金融機構利用數字人民幣的特征將創新出更多風險可控的金融服務產品，為中小企業提供全方位服務，強化企業創新主體地位，讓各類創新資源向企業集中，提升創新鏈產業鏈水平。[5]

（二）培育新型消費鏈亟待數字貨幣支持

馬克思指出，“因為產品只是在消費中才成為現實的產品”[6]691，“沒有消費，也就沒有生產”[6]691。市場資源是世界稀缺資源，卻是我國的巨大優勢。習近平總書記指出：“中國有14億人口，中等收入群體超過4億，是全球最具潛力的大市場?！盵7]必須充分利用和發揮這個優勢，不斷鞏固和增強這個優勢，形成構建新發展格局的雄厚支撐。當前，數字消費成為促進國內需求持續擴大的重要力量?；ヂ摼W創新改變了我國居民的消費方式，為消費金融領域創新提供了契機。同時，數字消費金融也傳承了金融本身特有的風險，與高風險的金融信貸融合進一步放大了風險。數字消費領域愈加艱巨的金融風險控制任務，催促可控匿名、可追溯性和可編程性的數字人民幣落地并在消費貸款領域廣泛應用。數字人民幣可結合大數據、云計算等其他金融科技，對主體自身風險承受和控制能力以及宏觀經濟風險進行系統分析，利用場景金融中產生的碎片化信息進行用戶風險評估，從更多層面刻畫客戶風險視圖，實現對風控精細化管理，避免出現系統性風險。

（三）提升國際循環質量和水平亟待數字貨幣支持

在國際形勢日趨復雜和全球化遭遇逆流的背景下，我國始終堅持基本國策并提出在更高的起點進行改革開放，這也是構建新發展格局的現實之需。推動高水平對外開放，迫切要求以金融創新為重要紐帶，探索“內循環”與全球“外循環”的新型良性互動模式。一方面，我國在國際貿易服務方面仍存在一定的政策管制問題，跨境資本流動自由化受到限制，不利于暢通國際經濟循環。應從堅持適度保護原則與重視區域間平衡協調發展兩個維度推進服務貿易自由化，加大金融服務業對外開放力度，加大匯率市場化改革力度。在利用數字人民幣逐步實現主權貨幣跨境自由流動的同時，實施“本幣主導”“本幣優先”戰略，構建有本幣、主權貨幣參與的跨境計價、結算、清算體系。利用數字技術驅動數字化治理體系發展，及時通過大數據反饋精準探測外匯體制改革過程中的“疑難雜癥”，進一步做好人民幣外匯管理，維護匯率穩定。另一方面，金融監管面臨新的嚴峻挑戰。近年來，全球經濟增長動力不足，金融運行不穩定不確定因素增多，現代科技也使金融風險的形態和安全邊界發生重大變化，數據安全等非傳統風險日益突出，原有的監管工具和手段難以滿足實際需要。因此，必須在傳統金融監管維度以外增加科技維度，從而更好地回應金融科技所內含的風險及引發的監管挑戰。數字人民幣將成為構建現代金融監管框架的重要一環，能有效增強金融監管信息的實時性、準確性，為及時有效識別和化解金融風險提供支撐。BA1CFED8-1590-4638-89F1-1AFB9DC535FF

二、數字人民幣助推構建新發展格局的功能

數字人民幣是中國人民銀行發行的法定數字貨幣，是數字化的中央銀行負債，具有與傳統法幣相同的幣值和無限法償的性質。數字人民幣發行后，打通生產、分配、流通、消費各個環節，能夠加速國民經濟供給與需求、生產與消費、國內與國外之間的有機循環，更好發揮我國超大規模市場優勢，推動供應鏈、產業鏈優化升級，促進國內國際雙循環更為暢通。

（一）數字人民幣暢通產業鏈、供應鏈，夯實構建新發展格局的基礎

“構建新發展格局的關鍵在于經濟循環的暢通無阻，就像人們講的要調理好統攝全身陰陽氣血的任督二脈?！盵8]數字人民幣應用場景向政務、制造、交易等領域的延伸，意味著形成政府、企業與個體之間數據大融通大循環，有利于實現對產業鏈的全程追蹤，進而推動產業數字化和數字產業化，促進新一代信息技術與制造業的深度融合，打造新型的產業鏈。

1.數字人民幣可以提升要素配置效率。運用大數據、云計算等金融科技手段，能夠優化金融市場匹配效率，推動解決資金供需兩端的信息不對稱問題，增強金融的普惠性，助力中小微企業、綠色企業等短板領域更加便利地進入國內資金融通的“內循環”。同時，可通過數字人民幣創新融資渠道，提供多元化金融產品，引導融資成本下行，匹配產業升級的需要，進而增強經濟循環的通暢性與穩定性。

2.數字人民幣可以引導資金和資源向關鍵零部件、核心技術等產業鏈高端環節集聚。資金和資源向產業鏈高端環節集聚有助于加強關鍵技術攻關，從而突破產業鏈短板，激發經濟和產業結構升級轉型活力，使我國產業以更高的附加值參與全球分工。數字貨幣的網絡連通功能在一定程度上打破了傳統產業集群的時空限制，有效拓寬了中小企業融入產業集群的渠道，并以此促進國內分工鏈的穩步展開以及國內生產網絡和供應鏈體系的完善。

3.運用好數字人民幣的價值發現和信息傳遞的功能。資金鏈和創新鏈的緊密結合能夠辨別和定位核心技術和領先技術，篩選出代表未來發展方向的行業，為經濟資源跨時間、跨地域調配和產業轉移提供方法和機制，推動產業鏈在區域間的合理布局中實現規模經濟和集聚經濟。[9]

（二）數字人民幣暢通消費鏈，為構建新發展格局注入新動力

數字經濟新業態打破了傳統消費市場時間與空間的局限，數字貨幣靈活度更高、自由度更大。隨著客戶行為向碎片化、服務場景化發展，數字人民幣服務也將呈現移動化、場景化的發展趨勢，消費場景可覆蓋生活繳費、餐飲服務、交通出行、購物消費、政務服務等全方位多領域。

1.數字人民幣的普遍應用將探索出從消費端發動消費，以需求為導向的新型經濟模式。信息傳遞速度、范圍和便利程度的提高增強了居民消費的示范效應，消費規模和消費類型逐步擴大。一方面，數字人民幣通過平臺和場景收集海量的客戶信息，深度分析客戶的偏好和需求，將消費產品精準地嵌入客戶的使用場景和平臺中，提供有針對性的消費產品和服務。[10]另一方面，通過線上平臺，去除代理商、渠道商等中間環節，客戶不再為中間環節的高額成本買單，又可享受高性價比的產品和服務。

2.便民利民的數字人民幣金融產品和服務培育新的消費習慣。伴隨著互聯網金融業態蓬勃發展，消費信貸在風險可控的情況下逐漸成為促進消費增長的“生力軍”。數字人民幣的普及將形成新型融資借貸渠道以刺激消費，暢通國內市場循環，還能通過數字人民幣財富管理等工具幫助提高居民收入水平和保障能力，增強消費者金融自我掌控能力，使消費者消費意愿大大提升。

3.數字人民幣的推廣，需要金融設備的迭代更新和技術的升級改造。國家要完善包括5G基站、數據中心、人工智能、工業互聯網等在內的新型基礎設施建設，規范有序推進政府和社會資本合作，推動基礎設施領域不動產投資信托基金健康發展，這將直接、間接擴大投資規模，有效盤活存量資產，帶來增量市場空間，形成存量資產和新增投資的良性循環。

（三）數字人民幣理順分配鏈，扎實推動共同富裕，回應構建新發展格局的必然要求

數字人民幣是人民銀行為國內零售支付市場提供的公共產品，其初心就是推動金融普惠的發展。普惠金融被視為涵蓋廣泛的綜合性的政策目標，是指立足機會平等要求和商業可持續原則，以可負擔的成本為有金融服務需求的社會各階層和群體提供適當、有效的金融服務。[11]

1.與傳統貨幣相比，數字貨幣本身的特性在促進普惠金融發展方面有著明顯的優勢。一是增加金融服務可獲得性。數字人民幣的“賬戶松耦合”設計和雙離線功能，可方便偏遠地區民眾隨時隨地實現便捷支付。二是降低金融服務的交易成本和時間成本，提高可負擔性。數字人民幣的交易數據處理在瞬間完成，并且不依賴實體網點和人工服務，能夠以較少的物力和人力投入獲得較大的服務容納量。[12]三是提升金融服務的使用效率和滿意度。數字人民幣的金融服務具有小額、便捷等特征，在便民服務領域具有突出的優勢，填補了傳統金融服務的空白。

2.數字人民幣為我國實現稅收實質公平提供了絕佳的契機。所謂稅收實質公平是指國家在征稅時考慮納稅人的真實處境，并以此作為衡量納稅人繳納稅賦多少的依據。隨著社會公眾對抑制貧富差距的需求愈加強烈，我國對稅收實質公平日趨重視并積極落實于制度實踐當中。然而，目前我國居民收入分配不均現象仍然突出，具備強監管效應的數字人民幣剛好可以幫助我國補齊現有短板，其不僅可以準確把握資金流向，嚴厲打擊偷稅、漏稅現象，以此為軸，還可以使零碎的涉稅信息由點成線整合在一起，形成統一的經濟、社會以及人口方面的微觀“數據倉庫”，進而為我國制定促進分配正義的稅收法律及稅收政策提供經濟學以及統計學方面的數據支撐。[13]換言之，數字人民幣帶來的海量涉稅信息可以有效增強我國稅收治理的科學化和精細化水平。

3.數字人民幣為提高財產性收入開辟新路徑。財產性收入一般是指家庭擁有的動產、不動產所獲得的收入。我國居民投資渠道狹窄，家庭財富主要集中在房產，金融資產中銀行儲蓄占主體。隨著居民可支配收入持續增加，以及房住不炒、養老第三支柱建設等政策的不斷完善，我國將迎來個人資產從實物資產向金融資產轉變的高峰。[14]數字人民幣的發行對商業銀行的存款和紙幣通貨具有擠出作用，因而在持續吸引居民儲蓄轉移方面具有重要意義。數字人民幣的發行將通過豐富金融產品幫助居民充分分享經濟發展和股市增長的紅利，多渠道增加城鄉居民財產性收入，使居民收入增長同步或快于經濟增長，這是縮小收入分配差距的重要途徑。同時，數字人民幣的發行還能滿足居民不斷變化的資產配置需求，使居民資產呈現出從擁有現金到擁有資產，從擁有房產到擁有金融資產，從單一配置到多元化配置的趨勢，對推動市場健康發展也具有不可估量的意義。BA1CFED8-1590-4638-89F1-1AFB9DC535FF

（四）數字人民幣不斷提升金融開放度，以高水平國際循環助推構建新發展格局

數字人民幣遵循“先境內后境外”的原則開啟境內和跨境的推廣，這是中國主動有序擴大金融對外開放的重要步驟。數字人民幣有著獨特優勢，未來在跨境支付領域的廣泛應用必將提升人民幣的國際化和對外開放水平。

1.數字人民幣有效提升跨境支付的安全性。我國可以通過構建法定數字人民幣的跨境清結算體系，打破對傳統國際貨幣的依賴，助力數字人民幣走出國門，有效提升跨境支付的安全性。當前，人民幣跨境清結算高度依賴美國的SWIFT系統（國際資金清算系統）和CHIPS系統（紐約清算所銀行同業支付系統）。美國利用SWIFT系統作為其常用的國際制裁手段，當SWIFT系統越來越頻繁地成為美國進行“長臂管轄”制裁別國的工具，建立新的跨境支付體系就具有了潛在現實的意義。[15]以區塊鏈為基礎的跨境清結算體系可將SWIFT系統幾天的計算時間提升至秒級，并大幅降低跨境轉賬成本，且通過技術的提升躲避潛在的政治干預。跨境國際清結算體系的進一步完善符合國際訴求，法定數字人民幣將成為這一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重塑貿易清結算體系，構建世界主權數字貨幣體系，推動國際貨幣體系改革，這些都有利于在長期內提升我國和全球經濟抗擊外生沖擊的能力，為更好地實現雙循環創造外部條件。

2.數字人民幣有助于打破國際循環的僵局。當前，受新冠肺炎疫情影響，國際經濟形勢低迷，去全球化趨勢抬頭，商品和要素的跨國流動程度大幅降低，數字人民幣的推行或可作為突破點，聚焦“一帶一路”等重點區域，打破國際循環的僵局?！耙粠б宦贰苯ㄔO可促進人民幣在基礎設施投融資、區域經貿往來、大宗商品結算中的大規模使用，應順勢而為，在共建“一帶一路”中探索數字人民幣的使用，形成數字人民幣貿易圈和投資圈，探索構建由我國主導的區域數字貨幣體系。優先面向東盟等重點區域設立數字人民幣跨境支付結算試點，開展數字人民幣在多雙邊貿易場景下的測試，并逐步探索使用數字人民幣進行債權債務結算及跨境投融資活動，推動在一些適合區域把人民幣作為“貨幣錨”。同時，與共建“一帶一路”重點國家合作，開展基于數字貨幣和區塊鏈的分布式跨境支付網絡試點，打破現行高度中心化跨境支付平臺的壟斷性及個別國家的支付霸權。[16]

三、運用數字人民幣助推構建新發展格局的策略

（一）法律監管和金融監管齊發力，構建并完善治理框架

1.建立健全相關的法律法規，對數字人民幣進行有效規制。將數字人民幣納入《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國人民銀行法》《中華人民共和國人民幣管理條例》等法律體系中[17]，在制度上對數字人民幣發行、管理、使用等進行規范，完善修訂數字人民幣涉及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反洗錢法》等多部法律，維護數字人民幣的主權貨幣地位和法律地位。同時，數字人民幣作為新興事物，在今后推廣過程中必然會出現尚未預見的問題和風險，后期相關的法律法規應根據實際情況不斷修訂并完善。[18]

2.監管模式需隨著數字人民幣的發展不斷變革，從單一行政監管走向多元治理模式。監管技術必須與金融科技的發展進步保持動態協調，才能在促進金融創新與防范風險之間達成最佳平衡。一是搭建數字人民幣的監管框架，明確監管原則和標準。二是建立市場風險預警機制，成立數字貨幣風險監管組，實時披露市場交易風險，實施行政干預，防范化解系統性風險。三是加強多部門金融監管合作，形成立體多維監管體系，統一重要金融機構和大型公司的評估、識別、監測標準，在管理過程中探索“沙盒監管”機制，采用“先試點，再推廣”監管體系，在相對較好的落地條件下開展試點，在風險不能完全可控的領域，應循序漸進，探索最優監管機制。

（二）拓展數字人民幣應用場景，用好數字經濟時代“新基建”

現階段，數字經濟快速發展，離不開相匹配的高效、安全的支付工具，因而對貨幣形態數字化的要求越來越迫切。數字人民幣能適應互聯網移動、快捷、低成本的交易環境，為我國數字經濟發展提供更有力支撐。應將數字人民幣與各經濟活動場景結合，銀行搭建的數字貨幣平臺與企業的產業數字化改造對接，推動數字人民幣金融生態系統的建設，構建真正意義上的數字經濟大循環。

1.全面建設數字人民幣使用環境。數字人民幣是主權貨幣，應廣泛推進數字人民幣受理環境建設，增加商戶對數字人民幣的了解，暢通消費者使用數字人民幣的渠道。在前期試點中已落地的購物、餐飲、交通等場景基礎上，應進一步加快推進受理環境改造，主要包括商業場景、政務及公用事業場景，發揮政府和市場兩只手的作用，充分發揮數字人民幣運營機構和受理服務機構的作用，實現數字人民幣支付全場景覆蓋;進一步加快推進公眾數字人民幣錢包的開立，提高公眾認知度和使用率;進一步加快推進法定數字貨幣試驗區建設，政府應依托數字人民幣，探索智慧城市、數字政府等試點模式，將數字人民幣融入智慧城市建設和數字經濟生活，應順應數字技術發展新趨勢，著力打造布局科學、安全可靠的數字基礎設施，筑牢金融轉型與創新發展的“數字底座”[19]。

2.促進數字人民幣更好地服務實體經濟。資金出于逐利動機往往會流向資產市場，形成資產價格泡沫，而非履行其根本的支持實體經濟發展的職能。運用數字人民幣，通過更多元、更智慧、更精準的信貸產品，可以為實體經濟“輸血供氧”。數字人民幣全生命周期中蘊含豐富數據，應掌握和分析數字人民幣的流轉信息，加強對生產經營主體的數字化認知，準確識別融資需求真實性，動態監測信貸資金流向流量，進而規范數字經濟發展。“前瞻條件觸發”機制的研究表明，中國人民銀行發行數字人民幣時可以預設“流向部門條件”等前瞻條件，數字貨幣系統可以根據貸款信息判斷條件是否觸發。[20]比如，貸款流向符合中國人民銀行規定的實體經濟行業時，數字貨幣生效;流向資產市場，則不生效。進而實現貨幣精準投放，實施結構性調控，避免貨幣空轉。

3.發揮數字人民幣作為國家治理工具的效能。在治理主體上，數字人民幣除了與股份制銀行對接用于公用事業，如公務員工資發放，還在流量場景端展開技術測試，實現政府與第三方機構間的數據共享，加速構建部門協同、社會參與的協同治理體系。在治理方式上，數字人民幣與生活場景深度結合，能夠使政府掌握強大的數據，了解經濟真正運行情況，推動“個人判斷”“經驗主義”的模糊治理轉變為“細致精準”“數據驅動”的數字化治理。在治理形式上，數字人民幣與傳統公共服務融合發展，加速推動公共服務均等化進程。如深圳啟動發放數字人民幣文惠券活動，將數字人民幣引入文化消費補貼體系。搭乘數字人民幣快車，更多公共服務極速直達將成為常態，再造政府公共服務流程，釋放出了成倍的經濟效益與巨大的社會效益?？梢姡瑪底秩嗣駧艑τ跇嫿〝底只卫眢w系，不斷提升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水平具有劃時代的意義。BA1CFED8-1590-4638-89F1-1AFB9DC535FF

（三）積極探索數字人民幣跨境支付，進一步推進人民幣國際化

人民幣國際化的主要路徑，是通過實現人民幣在價值尺度、支付手段和貯藏貨幣方面的世界貨幣職能，進而逐步實現國際儲備貨幣職能。

1.推動數字人民幣跨境支付，擴大人民幣在境外使用范圍。法定數字人民幣的獨特性和便利性可以擴大人民幣在境外的使用范圍，使其不再依賴政府和金融機構的單向推動。跨境交易也不必取得跨境銀行的支持，只要得到交易雙方的認可，就可以使用手機等移動支付終端進行數字人民幣支付。配合“一帶一路”建設，只要數字人民幣能夠提供良好的用戶服務和支付體驗，必將加快人民幣國際化進程。

2.推動數字貨幣納入國際貨幣體系，積極參與數字貨幣全球治理。數字貨幣的引入將使全球金融系統在支付清算、資本流動等諸多方面產生變化，與此相應，全球貨幣治理體系也需要進行大量的制度設計與磋商。我國應加強與各國央行及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國際清算銀行等國際機構合作，積極參與數字貨幣全球治理。一是加強中國人民銀行與其他國家中央銀行在數字貨幣領域的合作，共同探索前沿信息和可行技術路徑，加強各國數字貨幣互認和標準對接。二是合作制定數字貨幣監管政策框架，共同建立數字貨幣國際統一監管標準，規范數字貨幣跨境流通平臺，共同開展跨境資金監控和反洗錢監管，維護各國貨幣主權。三是積極參與數字貨幣國際規則制定，規范發行和流通秩序，參與全球數字貨幣體系建設，在數字貨幣關鍵領域建立全球性競爭優勢。

3.將數字人民幣與國內金融市場改革深度結合。只有在資本賬戶開放的條件下，數字人民幣才能實現高效的跨境支付清算。首要目標是在確保金融穩定的前提下，盡快實現資本賬戶和金融市場雙向開放和人民幣可自由兌換，穩妥有序推進人民幣資本項目可兌換，加快推進匯率形成機制市場化改革和資本市場開放，提升人民幣在全球貿易和對外投資中的便利程度。與此同時，盡快搭建和完善與金融開放程度相一致的宏觀調控框架和金融監管體系，為數字貨幣推廣應用創造開放包容的金融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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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魏亞男BA1CFED8-1590-4638-89F1-1AFB9DC535F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