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舍紀念館：走近“把熱血灑在紙上”的人民藝術家

何婷 王忠范

老舍紀念館位于東城區燈市口西街豐富胡同19號院，原為老舍故居，即丹柿小院，占地約400平方米。老舍先生（1899-1966）1950年4月13日搬進這個院子，在這里生活了16年。紀念館于1999年2月1日正式開放，2008年3月起對社會免費開放。紀念館通過大量珍貴的圖書、手稿、照片以及生前遺物，向觀眾展示老舍先生的生平與創作歷程。

參觀老舍紀念館這天，正趕上2022年的第一場雪。迎著飄落的雪花，筆者從燈市口西街拐進豐富胡同，走不遠就到了老舍紀念館東門。院門邊的墻上嵌著“北京市文物保護單位? 老舍故居”的石牌。

步入紀念館，迎面是一座磚砌的影壁墻，左手邊的兩間南房現開辟為游客服務中心，筆者在這里見到了紀念館館員鄭小惠。“老舍紀念館雖然不大，但觀眾量并不少。2020年以前，參觀者年均在7萬～8萬人。”鄭小惠介紹道：“實行參觀預約制以后，周末、節假日，經常早上就約滿了。在微博上，每天也會看見有人分享讀老舍先生的書籍、看改編影視劇的感想。對于一個作家來說，這是最好的紀念了。”

熱愛生活的老舍先生

隨著館員的講解和引領，筆者從影壁墻后朝北跨過一道小門，就是故居的主體院落了。此時的小院里，地面、魚缸、老舍先生半身銅像、屋頂、樹杈上都覆蓋著一層白雪，整體看來就像一張黑白老照片。高處枝頭的一小團橘色吸引了記者的視線。“那里竟然還有一個柿子！”聽到筆者興奮的聲音，鄭小惠也仰頭望去，笑著說：“并排的這兩棵樹，就是1953年老舍夫婦親手種植的柿子樹。每逢深秋季節，紅紅的柿子高掛枝頭，格外好看，所以這座小院曾被老舍一家命名為丹柿小院。這兩棵柿樹至今仍然年年果實累累，‘十一前后有很多觀眾專門來看柿子。你要是晚來幾天，這最后一個柿子也要掉落了，再想看柿子就要等今年深秋了。”

在安靜的小院里，置身于“黑白照片”中，鄭小惠將老舍先生的趣事娓娓道來，聲音就像畫外音一樣。

老舍夫婦都愛花，以前院里種滿了各種各樣的花草，生趣盎然。照顧花草、欣賞花草，是老舍先生的一大愛好，散文《養花》描寫的就是當時的情景。老舍先生非常熱愛生活，除了養花，他還養鳥、養貓。“寫作之余，他要么自己玩兒撲克牌，要么欣賞收藏的藝術品，要么侍弄盆花或者逗逗貓，生活可充實啦！”鄭小惠說。

老舍先生熱愛生活，更堅持創作取材于生活。人民日報出版社原社長姜德明曾在《奔天橋》中這樣講述：1960年國慶節前，來約老舍寫篇喜慶短文，老舍先生面帶難色。他抽著煙，眼睛瞅著院子里的花慢悠悠地說：“奔天橋吧，怎么樣？看看去。”后來，按照約定時間，“我們”一起去天橋跟老住戶們聊了起來。經過這次采訪，姜德明說：“我似乎懂得了為什么老舍的作品能夠那么深深地打動人們的心！”因為“老舍的心里裝著人民”。

新中國第一位“人民藝術家”

白的雪、灰的磚、紅的窗、黃的燈光，安謐的氛圍，正適合追憶。鄭小惠帶領筆者一一參觀了老舍先生生活過的每個房間。

三間北房原來是老舍先生的客廳和老舍夫人的臥室兼畫室。客廳現在按原狀陳列，老舍夫婦在這里接待了很多文藝界的老前輩。西耳房原來是老舍先生的書房兼臥室，正對著門擺放著書桌，桌上有老舍先生生前用過的眼鏡、鋼筆、墨水瓶、煙灰缸、臺燈、收音機和臺歷等。書桌后面的多寶閣是老舍先生自己設計的，用來裝書和字畫，現在看來仍不過時。沙發、條案、硬木雕花圓桌、凳、大木床也是按原樣陳列的。老舍先生就是在這間屋子里寫下了一部部深受讀者喜愛的經典作品。

西廂房和東廂房開辟為展廳，主要介紹老舍先生的生平和成就。照片、手稿、藏書等一件件展品，讓人熟悉并感到親切。當看到《駱駝祥子》《四世同堂》《龍須溝》《茶館》等作品時，老舍先生筆下那些活靈活現的北京人：祥子、虎妞、祁老爺子、大赤包、王掌柜、常四爺、程瘋子……一一浮現在筆者的腦海里。

老舍先生創作的人物之所以生動活潑、有聲有色，是因為他堅持扎根于普通百姓，取材于市民生活。對此，他曾在散文《元旦》中吐露心聲：只要我朝著光明的方向走，我就不虛度此生;只要我肯向人民學習，而后為人民寫作，我便可以對得起自己，對得起文藝，對得起“文藝工作者”這個稱呼。

老舍先生是新中國第一位獲得“人民藝術家”稱號的作家。面對讀者的喜愛，他說：“我是文藝界中的一名小卒，十幾年來日日操練在書桌上與小凳之間，筆是槍，把熱血灑在紙上。可以自傲的地方，只是我的勤苦;小卒心中沒有大將的韜略，可是小卒該作的一切，我確是作到了。以前如是，現在如是，希望將來也如是。在我入墓的那一天，我愿有人贈給我一塊短碑，刻上：文藝界盡責的小卒，睡在這里。”

1. 老舍紀念館內一隅? （老舍紀念館提供）

2. 展廳里老舍先生的舊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