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淑清
1997年秋天,我結婚不久,老公就隨村里一幫老爺們兒出去做木匠活。我倆都是農民,家里有五畝多地,一片果園,他走后,我打理著。我喜歡寫作,偶有豆腐塊在省市級雜志報紙發表,這樣就認識了莊河市慈善總會的小老鄉付俊偉,他現在已經是慈善總會的常務副會長,厲害。他說:“張姐,我在慈善這塊的宣傳欄發一發你的寫作事兒。”
不日,小付就將印有我文章的報紙,托人捎來。禮尚往來,我經常參與小付辦公的慈善總會的募捐、公益活動。香港回歸十周年那年,我記得十分清楚,小付力薦我成為慈善總會的一名義工,于是乎我就有了一張有我個人照片的義工證。
家里不太富裕,“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我養了十頭豬,幾十只下蛋雞,種了一畝大豆。豬出欄后,收獲不大,當時,正遇到城山鎮一個女中學生患了白血病,慈善總會組織義工在市里新天地商業城門口募捐,我賣幾頭豬得了三千塊錢,扣除成本,也就剩一千左右,怎么辦?不捐,對不起我這義工身份,捐,老公有意見。思前想后,我給在本溪市工地的老公,打了幾個電話磨他。功夫不負有心人,老公嘆了口氣說:“豬是你養的,罪是你遭的,你看著辦吧。”我對著話筒,“吧唧”親了他一下說:“老公,謝謝你支持我。”隨后,我拿出三千元,用一只牛皮信封封好,坐客車去了募捐現場,雙手捏著錢,塞進捐款箱。三千元對我的家庭來說,不是小數目。但能以自己微薄的力量,為他人帶來一絲希望,一份陽光,所做的一切,也就值了。女孩因治療及時,留住了生命。
村里有一個活在輪椅上的姨,我們叫她方姨。她男人出車禍走了,一個閨女遠嫁四川,一年難得回來一趟。方姨在男人死后第二年,嚴重腦出血,人是活下來了,腿不能走路,閨女一家回來伺候一段時間,買了一把輪椅給方姨,方姨搖著輪椅可以做簡單的家務活,閨女才回四川上班。
我那時懷孕六個月,莊稼活照舊做,每次經過方姨家門前,去田里。她都坐在那棵杏樹下,朝我笑一笑。她的眸子很暖,讓我想到母親。在遠離娘家的歲月,看著方姨,我內心沉甸甸的鄉愁,便有所緩解。我決定,來到方姨身邊,陪伴她。我在上街,她在下街,兩家只有一里路距離。我隔三岔五去方姨家給她洗洗衣服,打掃衛生,收拾庭院,陪她說說話。豆油吃沒了,我去村里王家豆油坊買一壺,拎著給方姨。殺年豬,我留一條里脊肉,一塊五花肉,給方姨。有時候,我甚至在方姨那過夜,方姨逢人就說,我比她親閨女還親。
方姨常年坐在輪椅上,下身難免得炎癥,潰爛。我買來外敷、內服藥,讓方姨用。時不時尿褲子,我給她洗。方姨不好意思,覺得連累我,我說:“我認你干媽吧,我這干女兒伺候干媽,理所當然。”方姨樂了:“好好好,我巴不得呢!”
就這樣,方姨成了我一直捐助陪伴的對象。做慈善義工24年,我無怨無悔,有首歌詞:“只要人人都獻出一點愛,世界將變成美好的人間。”善良與愛心需要傳承。
這時候,我兒子讀大一了,也成了慈善義工。父母是孩子的榜樣,他從小學開始,就像小尾巴一樣,跟在我身后,參加各種募捐活動。家里經濟條件好了,兒子從高中到大學勤工助學,每個月資助偏遠山區的一個小學生二百元,雖然不多,卻是一份愛的光芒。武漢疫情,老公主動掏出兩千元,囑咐我交給莊河市慈善總會,交給遠在武漢的疫區人民。現在,我們一家人對慈善事業結成了一條心,每一次將一份愛傳遞給需要幫助的人,內心那種坦然舒暢,無法用語言描述。我們傳遞的豈止是愛心,更是喂養這個世界和整個民族的正能量。
希望慈善在中華大地上,草木繁花般的蓊郁,我有理由相信,在我獻出一份愛心時,我在為子孫,為自己積淀深厚的福報。
我驕傲,我是慈善義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