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慶屹

在寂靜里,人的感官變得更加敏銳,我隱約由眼角察覺到某處有些異樣,便舉著蠟燭找過去。
黑暗中,石壁上炸開了一個十幾厘米的小口,里面是一窩晶瑩的水晶,一根根指向圓心。我握著蠟燭伸進去輕晃,亮晶晶的光透過水晶閃爍著,從各個方向鉆進了我的眼睛,熠熠生輝。
一瞬間我被一股感動的浪潮席卷了。這種世間的極品,埋藏在山體里,沒有人知曉,而它們仍然朝著最純凈最完美的方向生長。我忘掉了身邊的一切,世界只剩下我和眼前這一捧水晶。我用眼光撫摸著它們,仿佛聽到了體內血液沸騰的聲音。
我突然明白,如果沒有自我凈化的決心,一直渴望的個人“自由”,乃至在生活中藝術化的自我放逐,不過是無聊的自悲自憐,是逃避為人責任的借口。心中長鳴的喟嘆,并非我個人獨有,而是每一個人心中與生俱來的悲歌。若只是廉價的自我感動,在這茫茫人海中毫無意義,在這緘默的天地間更沒有任何價值。
(史鴻飛摘自南海出版公司《四個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