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鐵廠投降人員，俄眼中的“情報富礦”

張一帆 柳玉鵬 劉揚

完全奪取馬里烏波爾對于俄對烏特別軍事行動”具有重大意義，但俄軍馬上就面臨著一個新難題——如何對亞速鋼鐵廠內投降的烏武裝人員進行身份甄別。俄國防部18日宣布，在過去24小時內，有694名亞速鋼鐵廠內的武裝分子投降，包括29名傷員。自16日以來，共有959名武裝分子投降。

審訊甄別將是“大工程”

俄羅斯《自由媒體》17日報道稱，目前在亞速鋼鐵廠共有2000多人，其中只有800人是臭名昭著的“亞速營”的民族主義者，其余都是烏軍人員，包括第53、54、56旅及第36海軍陸戰旅。俄軍事專家維克多?利托夫金稱：“我們仍然不知道有多少外籍雇傭兵在亞速鋼鐵廠，以及還有多少北約教官。也不知道他們目前是死是活。這方面的信息還不掌握。”

對于投降的亞速鋼鐵廠烏武裝人員，頓涅茨克政治學家沃洛季米爾?科爾尼洛夫向俄《觀點報》表示，現在受傷的武裝分子已經在頓涅茨克的醫院里接受治療，然后俄方將對他們進行審瓶和甄別。對俄軍而言，亞速鋼鐵廠的投降人員無疑是一座亟待開發的“情報富礦”，審訊和甄別工作也將是一個耗時費力的大工程。

之所以俄方認為，這些投降人員是一座“情報富礦”有三方面考量。首先，他們可以提供亞速鋼鐵廠內部主要結構和布防情況。一位軍事專家18日對《環球時報》記者表示，盡管烏武裝人員已經投降，但亞速鋼鐵廠內部的威脅并未完全消除。一方面，可能并非所有武裝人員都根據烏政府的要求“結束作戰任務”，很有可能還存在部分“死忠”分子或“亞速營”的頑固分子，堅守鋼鐵廠的地下堡壘，這些人還需要俄軍徹底肅清。另一方面，不排除烏武裝分子投降之前在鋼鐵廠內部安裝了爆炸物或詭雷，這將對俄軍后續的戰場清理行動形成巨大威脅。因此，俄軍需要第一時間掌握亞速鋼鐵廠內部具體是什么情況，需要掌握非常細致的情報信息，并利用投降人員提供的相關信息交叉比對然后“拼接”出一幅巨大的布防圖，供俄軍在亞速鋼鐵廠展開清理行動時使用。

其次，烏武裝人員與以美國為首的北約國家的軍事勾連情況也是審訊重點。烏方能夠堅持如此之久離不開美國與北約的支持，特別是武器裝備和近實時的戰場情報支援。北約國家的武器向頓巴斯地區輸送的方式方法和秘密通道是什么、有哪些隱秘的路徑尚未被發現；北約國家向困守在亞速鋼鐵廠內的烏武裝力量提供了何種通信支持，通信頻率和密碼是什么。畢竟鋼鐵廠內的人員被俄軍包圍后始終能夠與外界保持通聯；北約國家如何為烏武裝力量提供戰術情報支援，使用何種情報傳輸裝備等。

上述專家認為，俄軍如能從投降人員口中獲取上述信息，對于俄軍下一步在頓巴斯地區展開軍事行動至關重要，尤其是有利于精準打擊破壞烏軍的后勤補給通道、對北約支援信號進行電磁頻譜干擾；此外，如果能夠大量獲取北約國家在頓巴斯地區進行軍事介入的證據，將更有利于強化俄是在北約高壓之下被迫奮力反擊的“作戰動機”。當然，外界所廣泛猜測的亞速鋼鐵廠內的北約“大魚”真相可能也將水落石出，但這要看俄政府是希望對外公布，還是要作為與以美國為首的北約進行戰略利益置換的“籌碼”。俄軍事科學博士康斯坦丁?西夫科夫表示，投降的武裝分子可能會揭露西方國家一直試圖否認的一個事實，他們可能將提供有關位于鋼鐵廠內的生物實驗室信息。

還有就是俄方希望借此掌握烏武裝人員在頓巴斯地區犯下的人道主義罪行。俄對烏發動特別軍事行動的理由之一就是要“去納粹化”，烏軍以及“亞速營”人員在這些方面的犯罪行為，預計將是審訊重點。分析認為，投降人員的口供，不僅是俄羅斯向國際社會證明俄對烏采取軍事行動正義性的重要證據，也是向國內表明俄軍行動正當性以進一步凝聚國內共識的“催化劑”。

四類人員將被“區別對待”

從烏克蘭政府表述來看，困守在亞速鋼鐵廠內的烏武裝人員已完成牽制俄軍的重要歷史使命，烏政府將通過戰俘交換渠道換取“撤離”人員的生命和自由。然而，俄羅斯《生意人報》報道稱，對于投降的烏武裝人員，俄羅斯還沒有交換戰俘的計劃。俄聯邦偵查委員會表示，作為調查烏武裝人員對頓巴斯平民犯下罪行刑事案件的匕部分，他們將參與審訊亞速鋼鐵廠的投降人員，所有投降人員都要經過嚴格的甄別程序。總的來看，投降的烏武裝分子可能將以四類區別對待：

第一類是普通烏軍士兵和低級指揮官。這類投降人員將是最好處理的，一旦甄別出來，如果未犯下重大人道主義罪行，將按照戰俘處理，有可能成為與烏政府交換戰俘的對象。

第二類是犯下人道主義罪行的軍事人員。這些人必定包括“亞速營”成員和烏軍高級指揮官以及被指認犯下確鑿罪行的烏軍下層人員。這批人也非常好處理，預計俄方將按照國內法以戰爭罪對這些人判刑。特別是“亞速營”的武裝人員，將受到嚴懲。5月17日，俄羅斯國家杜馬已提出禁止用“亞速營”武裝分子交換被俘俄羅斯軍人問題。俄國家杜馬主席維亞切斯拉夫?沃洛金表示：“不應該交換納粹罪犯。這些是戰犯，我們必須盡一切努力將他們繩乏以法。”他同時指示杜馬國防委員會準備一份決議草案。同時，俄羅斯聯邦總檢察長辦公室要求最周法院承認“亞速營”為恐怖組織。最高法院計劃在5月26日審議這一草案。如果獲得批小，該營的武裝人員將因參加非法軍事活動而面臨10年至20年的監禁，或處以無期徒刑。

第三類是所謂的外國雇傭兵。雖然俄政府公開宣稱來烏參戰的外國雇傭兵將不會享受“戰俘“待遇，但處理這批人最為敏感。實際上，這些外國雇傭兵往往有著濃厚的“白人至上”極端思想、習慣于采取極右翼極端做法，其母國政府也不愿意接收這類人回國。俄方將如何處理這批人，是否充分發揮其利用價值，都將考驗俄政府的政治智慧。

第四類就是可能的“大魚”。盡管可能并非北約國家的高級指揮官，但只要是美國和其他北約國家的現役軍官被抓獲，也可能引發軒然大波。俄將借此機會進行宣傳。

亞速鋼鐵廠難逃拆除命運

亞速鋼鐵廠的烏武裝人員陸續走出地下堡壘并投降后，亞速鋼鐵廠以及馬里烏波爾整座城市的控制權將掌握在俄手中。下一步，俄軍將根據投降人員的口供，逐步對亞速鋼鐵廠展開清理行動。據俄塔斯社18日報道，“頓涅茨克共和國”領導人普希林稱，馬里烏波爾的尊里奇工廠將恢復，亞速鋼鐵廠將被拆除，“當地居民的意見是考慮到亞速鋼鐵廠從它出現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污染環境，因此在武裝分子藏身的鋼鐵廠所在地，計劃建造一個科技園或公園區，但尚未做出決定”。

有分析認為，俄將從馬里烏波爾調配更多部隊前往頓巴斯地區的其他戰線，這也意味著從俄邊境到克里米亞半島的陸橋即將完全打通，俄對烏軍事行動將獲得更多主動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