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新方法 用“綠水青山”贏未來
——金溪縣創新探索古村古建生態產品價值活化利用的“金溪模式”

鄭曉輝

為深入踐行“兩山”理念，走綠色高質量發展之路，金溪積極探索古村古建生態產品價值實現機制，充分發揮豐富的古建筑、古村落資源優勢，打破藩籬、勇于創新，著力打通“綠水青山”向“金山銀山”的轉換通道，打造出卓有成效的“金溪模式”。

基本情況

金溪縣建縣于北宋淳化五年（公元994年），歷史悠久，文化底蘊深厚，文化遺產豐富，是江西省十大文化古縣之一，素有“千年古邑、心學圣地、江南書鄉、華夏香都、文明之城”之稱。金溪縣境內共有格局完整的古村落128個，其中“國保”單位2個，中國歷史文化名鎮（名村）7個，中國傳統村落42個，省級傳統村落31個，省級歷史文化街區2個，保存明清古建筑11633棟，居全省第一，全國第一方陣，被評為江西省歷史文化名城，譽為“一座沒有圍墻的古村落博物館”。

金溪的傳統村落和古建筑主要有五大特點：一是選址優，金溪古村落充分結合了當地的自然環境與地形地貌，古村與自然環境融合，充分體現了人與自然的高度和諧；二是種類全，金溪傳統村落中，居住建筑、禮制建筑、商業建筑、文教建筑、手工業建筑等不同類型的建筑一應俱全，規制古老，風格古樸；三是建筑精，木架嚴謹質樸，磚石材料優良，尤其是完好保存了大量精美絕倫的磚雕、木雕和石雕等一大批極其珍貴的文物和文化遺產；四是保存好，歷史建筑集中成片，多數傳統村落的村門和圍墻都原汁原味遺存，其中一些古民宅現在仍然有人居住，幾百年的古井水質依然清澈甘甜，廟宇、宗祠仍在發揮其祭祀功能，周圍田園景觀保存也非常完好；五是文化厚，幾乎每座村落都有“科第世第”等標志性的門樓或門楣，彰顯歷史上臨川才子在科舉文化的成就。武漢大學建筑學院博士生導師王炎松教授認為，金溪古村落群在中國同類歷史遺產中的價值與地位，因其完整的規模、優秀的品質，可等同于徽州古村落群、福建土樓群、黔東南苗寨等。

主要做法及成效

近幾年來，金溪縣按照“保護為主，搶救為先，傳承為本，利用為要”的思路，抓住撫州市列入全國生態產品價值實現機制試點的契機，通過政策引領和機制創新，積極探索打通傳統村落及古建筑生態產品“資源—資產—資本—資金”的通道，努力實現生態產品價值的轉換。

金溪縣遵循“活態、原真、延續”的原則，做好傳統古建筑的搶救與修繕工作，“留住筋骨肉，傳承精氣神”，致力恢復傳統村落固有的生機與活力。一是多方籌集資金。縣財政每年安排1000萬元以上專項資金，用于傳統村落的保護利用工作，并整合新農村建設、公路、水利、農業等各項涉農資金，改善古村環境，完善古村基礎設施。同時，金溪縣積極向上爭取資金，近幾年來，該縣積極爭取國家重點文物保護專項補助資金、中國傳統村落維護資金、全市傳統村落集中連片保護利用示范項目獎補資金、“拯救老屋行動”專項資金等上級資金近4億元。該縣還積極發動社會資金參與，在“中國文物保護基金會”下設立“江西省金溪縣古村古建保護發展專項基金”，公開向社會募集資金，同時，通過鄉村兩級對在外能人志士進行倡議宣傳，2019年以來募集鄉賢捐資6000余萬元用于傳統村落的建設和保護。二是培育專業修繕隊伍。該縣成立古村落保護協會，建立古建筑搶救性修復工作機制，組建了20個傳統建筑建造和維修施工隊伍，建立300余名本地傳統建筑工匠庫，進行專業培訓，解決修復技術難關。截至目前，該縣共修繕古建筑640余棟。三是持續優化村莊環境。該縣堅持“村里做減法，村外做加法”，將傳統村落納入新農村建設，開展村莊環境整治，解決“臟、亂”問題。引導外圍環境改善，建設兩條旅游公路約30公里，提升縣道兩側綠化約150公里，改善村莊內外交通道路約3萬米，將分散的景點“串珠成鏈”。開展“大美金溪”建設行動，栽種櫻花、藍莓、蔬菜等約2.5萬畝，既增加農民收入，又改善村莊外圍環境。

為了實現整村開發、有序利用，金溪縣重點圍繞用益物權流轉、確權頒證、價值評估和交易做文章，打牢古村古建活化利用堅實基礎。一是征收與托管并舉，集中收儲古村落建筑用益物權。按照“分散進、集中出”的原則，采取征收、托管兩種方式，一類是將國字號、省字號傳統村落流轉到縣城投、旅投公司名下，另一類是針對集體產權古建筑，創新使用權流轉和托管的方式，由古建房屋產權人將使用權托管給村委會，托管期限50～70年，再由旅投公司向村委會進行使用權流轉，有效破解房屋使用權租賃最長期限20年的難題，充分掌握全縣古村古建優質資源。截至目前，已與古建房屋產權人簽訂托管協議1573棟，其中整村完成托管23個。二是產權與經營權分置，創新古村古建確權體系。該縣針對通過托管方式取得用益物權的古村古建，創新頒發了古村古建經營權證書，對托管范圍、托管內容、經營期限等內容進行明確界定。專門組建了“生態產品綜合交易中心”，整合設立了古建辦證、銀行受理、價值評估、拍賣報名等辦事窗口，并預期設立深圳文交所古建民居線下交易分廳，全面打造生態產品價值實現“一站式”平臺。三是沿襲與創新互補，探索古村古建價值評估與交易。一方面將土地及地上古建筑在省土地使用權和礦業權網上交易系統公開掛牌，通過市場化運作初步衡量古村古建價值。另一方面，采取銀行自評與專業評估相結合，對個人申請古村落金融貸主要采取“所有權+信用模式”，由銀行機構自行評估；對國有企業、私營企業主要采取“經營權+”模式，由專業評估公司根據規模、預期收益、年限等動態確定。

古村古建生態資產要充分發揮其經濟效益、社會效益，最終離不開金融支持。一方面，創新信貸產品，為古村古建活化利用“量身定制”。以古村古建生態產品價值實現機制試點工作為契機，在全國首創推出“古村落金融貸”，截至目前，共發放“古村落金融貸”10.34億元；通過“古村貸”“古屋貸”，激發了社會資金進入古村古建活化利用的積極性，打通了古村古建生態產品價值轉換通道，金溪古村古建活化利用取得質的飛躍；該縣修繕古建筑600余棟，與村民簽訂托管協議1802棟，每棟托管金2.1萬元（托管70年），直接為老百姓增加了現金收入；整村活化利用的竹橋古村、紅色后龔村、大坊荷蘭創意村、象山故里陸坊村、游墊村等重新煥發蓬勃生機，為金溪打造成為無邊界古村落旅游終極目的地奠定了堅實基礎。“古村落金融貸”被中國人民銀行向全國金融系統推廣，古村落確權抵押活化利用機制入選國家生態文明試驗區改革舉措和經驗做法推廣清單，“古屋貸”寫入中辦國辦印發的《關于建立健全生態產品價值實現機制的意見》第十九條。另一方面，創新抵質押方式，為沉睡的農村資產活化“打通經脈”。金溪縣在創新金融服務的探索過程中，著眼鄉村振興要素推廣與處置壁壘，創新農村貸款抵質押方式，著力破解一個個難題。通過征收或托管方式頒發古村古建經營權證，成功激活了一批百年千年的“沉睡資產”，使它們變身為帶金融屬性的生態產品，可以通過交易“活化”；通過與深圳文化產權交易所合作，在全國首創線上“鄉村振興產業要素交易平臺”，實現古村古建等資產流轉交易；通過合作建立全國唯一“中國古村落振興計劃金溪運營中心”線下交易平臺，對古建資產進行梳理、確價、掛牌，吸引各類社會資本向古村古建生態資源集聚，目前，褐源古村經營權已成功在平臺流轉，全縣古村落經營權交易額已突破1億元。

經過不斷的探索，金溪縣在古村活化利用上，經歷了從“1.0”到“4.0”的演進，古村古建不斷煥發出新的生機和活力，持續推動著全縣經濟社會高質量發展。“1.0版”，即救老屋、整環境，通過就是結合新農村建設，對陸坊、蒲塘、岐山等21個古村落實施“拯救老屋”項目，整治古村環境，搶救性修繕一批珍貴古建筑，努力做到“六不”，即不漏、不倒、不亂、不丟、不臟、不暗。“2.0版”，即修老屋、美環境、市場化，在整治環境、修繕古建筑的基礎上，對竹橋、后龔等古村進行提升打造。2018年，竹橋古村成功創建為國家4A級旅游景區。2019年，后龔村被列入第八批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2020年，后龔村成功創建為國家3A級旅游景區。竹橋、后龔提升打造之后，及時植入業態，實行市場化運營，效果比較明顯。“3.0版”，即精修老屋、國際合作、專家參與、市場運作、四精呈現，在持續改善鄉村環境、保護古村原始風貌和文化元素的前提下，采取統一托管的方式，加強中外文化交流與合作，通過荷蘭學者創意文化與中國傳統農耕文化的有機融合，將昔日一個破敗不堪的小村打造成隨處可見異域風情的“網紅打卡地”。“4.0版”，即精修老屋、國際合作、專家參與、高校加盟、市場運營、整體打造、精彩呈現。2020年4月，金溪縣在前期探索經驗的基礎上，立足“世界村”的定位，啟動CHCD游墊村“4.0版”一期項目建設。“4.0版”引入系統思維模式，除了對古村古建全面征收托管外，還將古村落的所有山水林田湖進行整體流轉，并與30多個國家以及清華、北大、武漢大學等多所高校合作，全力打造“戲夢田園、數字游墊”，使之成為金溪縣“兩山”理論實踐的示范基地，撫州市古村生態產品價值實現的試點先行，江西省古村古建活化利用、鄉村振興的“金溪樣板”，全國傳統村落集中連片保護利用的“全新典范”。

經驗啟示

“古村落金融貸”以古村落房屋作為抵押物，貸款的前提條件是古村落房屋產權清晰。通過“金溪縣生態產品交易中心”，金溪縣完善了古建筑產權登記托管體系，配合古村山水林田湖（塘）整體流轉征收托管，即破解了確權難，又將優質資源掌握在自己手中，為古村落后續活化利用奠定基礎。

如果對于古村落開發方式的定位失誤，不僅使古村落因過度開發失去原真，而且陷入同質化、低水平重復建設的“怪圈”。金溪古村活化利用從“1.0版”到“4.0版”的演進，不僅是從一個階層向更高階層的邁進，更是差異化發展、因材施策、因地制宜開展建設的詮釋，避免“千村一面”，增強生態產品價值實現的后勁。

可持續的生態產品價值實現路徑，注重在體制機制上大膽創新、先行先試。金溪縣通過托管流轉破解房屋使用權租賃最長期限20年的難題，通過推出“古屋貸”“抵押+信用”破解貸款額度小的難題，在價值實現的關鍵節點上向創新要方法、向改革要空間，為生態產品的價值提供多樣化的金融服務。

“古村落金融貸”作為新生事物，既有金融產品已知的風險，也有古村落為標的的不確定性難題。金溪縣通過實行政府收儲機制、設立專項風險補償金、引進第三方擔保等方式，最大限度規避金融產品風險，同時，通過與深圳文化產權交易所搭建古建筑線上交易平臺，挖掘和提升了古建筑的生態價值，大大減輕了古建筑流轉和處置的難度，為銀行貸款解除后顧之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