釣行圭亞那（八）
——阿巴瑞河的精靈

文/圖 墨西哥·李震宇

把釣魚船從湖里抬到河里去，這很簡單嘛

邦尼一下子來勁了：“我就說有大的嘛！你們還不信！”

說話間已打過幾個回合，那魚一轉身，躥到岸邊的一叢雜草里，再也不動了。

邦尼把船轉過來，慢慢地靠近那叢雜草。老吳自告奮勇拿起抄網，要把那條魚繩之以法。他剛俯下身子準備拿魚，突然丟下抄網，像被電擊了一樣朝后躲，嘴里叫道：“哎呀不得了！”

我被他嚇了一跳，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邦尼叫聲“我來”，搶上前去一看就笑了。我壯著膽子往前一湊，原來草叢里面藏著一條鱷魚。

說奇怪倒也并不奇怪，后來我們再去那個閘口“蹲守作案”，除了黑食人魚之外就再也沒有什么像樣的收獲，這再次證明月圓之夜魚情差的說法并非憑空猜測。月圓之夜是月球離地球距離最近的時候，對地球的海洋、河湖的潮汐產生巨大的影響，對地球磁場或許也有人類目前尚未認知的諸多影響。不過，對于魚類討厭月光的說法，我還是有著切身體會的，以前在墨西哥沙灘夜釣，多云的夜晚釣得好好的，一旦月亮從云層里露出來，皎潔月光照亮海面，魚口立馬斷絕，百試百靈。淡水釣也是如此，如果你是有心人，不妨挑朔日和望日出釣，把魚獲量做個記錄，相信你定能發現端倪。

書歸正傳。眼看那個閘口再也出不了奇跡，邦尼說，不如我們就在阿巴瑞河里釣一下？阿巴瑞河里啥魚都有，犯不著總跑那么遠去釣。

想想倒也是，只是釣阿巴瑞河又得把我們的釣魚船從湖里抬到河里去，那可是個大場面哦！

邦尼說，這個你不必擔心，叫幾個朋友來幫忙，很簡單的事情嘛。

邦尼帶著我們在阿巴瑞河上飛馳

確實是很簡單的事情，現在我們就在阿巴瑞河上飛馳著，兩岸的景色旖旎蒼翠，典型的亞馬孫雨林風光。去哪里釣魚，這不用我們操心，看邦尼船長那副篤定的樣子，就知道他一定有秘而不宣的神奇釣點。開著開著，我們似乎進入了一個死胡同，四面八方都是水葫蘆和其他水草，無路可去了。

邦尼說，別擔心，阿巴瑞河就在我們下面呢！

他把引擎開到低速，徑直撞了上去，一路擠開密密麻麻的水葫蘆，頑強前行，看上去就像陸上行舟。這樣開了20多分鐘，前方豁然開朗，我們駛入了光水面，原來我們剛才駛過的都是被水葫蘆蓋滿的水路，阿巴瑞河在水草下面。邦尼說，前面還有一段鋪滿水草的長達20多公里的水路，那可真是開不過去了，我們現在就在這一段開釣吧，這一段孔雀鱸特別多。

這話真是不假，我和老吳一人船頭、一人船尾，不管把米諾打向哪個方向，平均打三竿就有一口，但都是200～300克的鱸魚崽子，個頭比我們用的米諾長不了多少。真納悶：如果把我們的米諾換成一條真的魚，它們即便咬住了，能吞得下去嗎？

兩個小時釣下來，都是這種貨色，都把我跟老吳釣崩潰了。邦尼看苗頭不對，說我們換個地方吧，到光水面和浮草相接的地方去試試，那邊的孔雀鱸大一點。

躲在雜草叢里的鱷魚

在阿巴瑞河的上游釣到的海鰱魚

來到邦尼看好的新地方，情況果然變了——根本就沒口了。我們也不好意思再叫邦尼換地方，于是就這么耗著，有一搭沒一搭地打著米諾，其間改用VIB和胡須佬也一樣沒口，只好把米諾重新換上去，沒想到突然之間“唰”的一口，竿子就被拉得直往水面“磕頭”，水面上水花不斷炸飛，魚身子就是不肯露出來。

邦尼一下子來勁了：“我就說有大的嘛！你們還不信！”

說話間已打過幾個回合，那魚一轉身，躥到岸邊的一叢雜草里，再也不動了。

邦尼把船轉過來，慢慢地靠近那叢雜草。老吳自告奮勇拿起抄網，要把那條魚繩之以法。他剛俯下身子準備拿魚，突然丟下抄網，像被電擊了一樣朝后躲，嘴里叫道：“哎呀不得了！”

我被他嚇了一跳，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邦尼叫聲“我來”，搶上前去一看就笑了。我壯著膽子往前一湊，原來草叢里面藏著一條鱷魚。奇怪的是我們鬧出那么大動靜，那鱷魚竟然毫無反應，公然蔑視我們。

我搶上前去拍了照片，邦尼這才操起船槳，把它給趕走了。

傳說中的巨鲇科莫科莫，這條是老吳釣到的，我大言不慚地拿來拍照

老吳長得兇神惡煞，但這膽子也忒小了，不過1米半長的一條鱷魚就把他嚇成這個樣子。也難怪，他雖然去過十幾個國家釣魚，可沒去過非洲，南美洲也是第一次來，這兩個地方的鱷魚才叫多如牛毛，我在非洲釣魚的時候經常看到水面有3～4米長的鱷魚就在我面前游過去。

驚嚇過后，我才想到魚還在水里。邦尼小心翼翼地扒開雜草，一手提線，一手拿著抄網順著魚線輕輕地向下抄去，猛然大叫一聲“有了”，只見抄網里銀光亂蹦，肯定不是孔雀鱸。他再一較勁，魚被抄出水面，我整個人都驚呆了，竟是一條海鰱魚！

海鰱魚是生活在熱帶海域的一種極有垂釣價值的格斗型魚類。它體形窄扁修長，體色銀白，魚鱗很大，口裂向上延伸——這使它看上去很像是我們國內的翹嘴，不過它要比翹嘴大得多，在原產地長到2米長也不算出奇。這種魚中鉤后力大無比，掙扎力持久不消，能給釣手帶來極大的快感，所以在國外躋身15種最有垂釣價值的猛魚之列。

雖然海鰱魚有時也會進入淡水和海水相匯的水域，但像這樣上溯120公里至淡水河流上游的，怕是連魚類學專家都沒有想到的，說不定我的這條海鰱魚能打破海鰱魚上溯距離的紀錄也未可知。

老吳說，海鰱魚在他的老家廈門也有。我知道他那是搞錯了，他所說的是福建、廣東沿海一帶所產的另一種海魚，雖然也是銀光閃閃、身材修長，但它不是海鰱魚。廈門人叫它爛槽魚，瞧這名字多敗興。

下午，我們往回開，轉到邦尼家附近的一處非常開闊的轉彎河道。和上午去的地方完全不同的是，該河段流速很快，一棵水草都沒有，我測得最深的地方有近15米深。邦尼說這里幾乎沒有孔雀鱸，但鲇魚的種類多達十幾種，包括虎皮鲇魚，還有一種能長到70公斤的巨型鲇魚，名叫科莫科莫，釣這些鲇魚一般不用路亞，多數時候得用粗竿、粗線、重鉛、巨餌，拋出去坐著死等，要么釣不到，釣到就是大的，現在我們也要這么做。

釣魚船被邦尼用鐵錨錨定在河面上，我和老吳一左一右各打了一根拋竿，看誰有運氣釣上大物。老僧入定般坐到下午4點，其間除了有小魚偶爾拖一下餌，一個像樣的咬口都沒有。眼看就要回家了，老吳說：“老李啊，我這根竿梢剛才彎得很厲害，不像是小魚咬鉤哎！”我剛轉頭看過去，只見那竿梢突然大彎，彎下去就再也不回來了。老吳“哇呀”一聲怪叫，隨即暴力起竿。到底是“老司機”，十幾個回合就穩穩地把魚收到船邊。邦尼把魚抄上來，那么大一條，老吳心里樂得開花。邦尼說：“你們好好看看，這就是科莫科莫。”

本來我們就要打道回府了，被這條科莫科莫一刺激，就都不肯走了，結果苦熬到暮色四合，也沒等來第二口。

晚飯后，我還是不死心，一個人拿釣竿去河邊夜釣，因為我知道鲇魚一族的習性——它們夜間要比白天活躍，所以釣到巨物的概率比白天大得多。我在河邊坐到半夜，只釣到一條鲇魚，名字很直白，叫做Boca Ancho，翻譯成中文就是闊嘴，那嘴巴大得可以塞進去一個拳頭，真夠可以的。

獨自夜釣釣到的鲇魚——闊嘴

差點跟這“大貓”照面，還好緣分沒到

我提著那條魚灰溜溜地回家，剛一進門，看到他們全都沒睡。老吳一見到我就說：“老李啊，大事件哦！一個小時前我坐在二樓雨廊下喝茶想心事，看到雨林里鉆出來小牛一般大的東西，從邦尼家門前的土路上慢慢走過。我聽見巴蒂叫得異常，定睛一看，月光下看得真切——媽呀，竟然是頭豹子！”

我一聽，不禁脊背發涼。我當時正一個人坐在離家300米遠的河邊，如果那頭豹子發現了我，從背后猛撲上來，那就鐵定把我給餐了！

看我們大驚失色，邦尼老媽說：“沒什么啦！這種大貓我們經常看到，你不去惹它，它才不會來理你。”

“哎呀老太太，您說得倒是輕巧，憑豹子的力量，撲倒一頭牛都不是難事兒，您瞧就我這個身板兒骨，能壯過一頭牛嗎？噢我的老天爺，我再也不敢一個人去夜釣了！”

邦尼老媽說：“好啦別怕，早點睡吧！這條闊嘴倒是不錯，魚市上可以賣個好價錢，這魚味道不錯的，明天我做來給你們吃。”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