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門之后成為戰俘翻譯官
劉祿曾出生于1928年,曾祖父劉秉璋是晚清抗法名將。朝鮮戰爭爆發后,志愿軍急需一批外語人才,精通英語的劉祿曾應召入伍奔赴朝鮮。
1952年11月,劉祿曾又奉命調入志愿軍第二十四軍政治部敵工科,任務是到最前沿,對敵開展政治攻勢。
在上甘嶺坑道,一枚枚炮彈雨點般落在高地頂上。天一黑就開始廣播。時值圣誕節前夕,播放的都是《歡樂頌》《平安夜》等歌曲,伴之以《送我回家》《友誼地久天長》等思鄉曲,還有我軍的俘虜政策等宣傳稿。為充分發揮喇叭的作用,劉祿曾與戰士將喇叭拉到坑道里,為戰士放唱片,開展文娛活動。戰士們士氣更加高昂。
1953年6月下旬,二十四軍積極投入金城反擊戰。敵工部門為了配合軍事行動,加強政治攻勢,又派了廣播小分隊奔赴前線。劉祿曾到的是七十師二九團,其所在的坑道只有她一個女同志。劉祿曾除了照例每晚對敵廣播外,還要對著美軍陣地喊話,把停戰談判的進程告訴美軍,以瓦解敵軍士氣。
7月中旬,二十四軍換防撤出陣地。新來的兄弟部隊很快熟悉了地形和敵情,準備先消滅對面山頭的敵人。突然接到上級通知:停戰談判已達成協議。此時是1953年7月27日上午10時,協定于當晚22時生效,全線停火。
參與審訊戰俘
劉祿曾參加了審訊戰俘,將他們編好班組食宿,傷病員還進行包扎和治療。戰俘在兵團敵工部一般停留不超過3天,只留下重點的調研對象,其余的3天后送到戰俘管理營集中。
由于戰地運輸困難,志愿軍官兵的口糧要到10里外的后勤部去背,突然增加了這么多戰俘,糧食不夠吃。于是,領導決定除了傷病員戰俘外,其他戰俘都要參加背糧。但有的戰俘不聽命令,領導便派劉祿曾用英語去做工作。
劉祿曾召集全體戰俘開會,說凡是今夜不去背糧的,明天就不許吃別人背來的糧食。這個下馬威很管用,原先不愿去的,都乖乖地跟隨志愿軍戰士背糧食去了。
這些戰俘形形色色,有黑人士兵;有在服役前曾是罪犯,到朝鮮賣命抵刑期的;有抵觸對抗情緒強烈的戰俘;還有當了戰俘仍狂妄自大的……但最終都被劉祿曾用正義的震懾、嚴格的管教和我軍優待政策的感召所教化。
古怪的美軍戰俘
這期間,劉祿曾還接觸到一名古怪的美軍戰俘。
詹姆斯是美軍陸戰一師的一名士兵,第一次上戰場就當了俘虜。審訊中,劉祿曾了解到,詹姆斯是美國佛羅里達州人,是一名狂熱的基督教信徒。
詹姆斯從小父母離異,他隨父親長到18歲便外出謀生。一次,因為打群架被拘留了半個月,丟了飯碗。好不容易找到一份洗盤子的工作,又因偷竊一位客人的汽車外出旅行被判刑。彼時,朝鮮戰爭爆發,在美國政府的欺騙宣傳下,詹姆斯同意到朝鮮做半年“聯合國軍”,以抵刑期。沒想到,一上戰場就當了俘虜。
不久,劉祿曾從在志愿軍戰俘營工作的同志那里了解到,根據詹姆斯的階級成分和政治表現,他被排在落后類,經過教育改造,又轉變到中間類,并開始向進步類轉變。
不打不相識的友誼
朝鮮戰爭勝利后,劉祿曾回國。1979年春,劉祿曾陪同時任江蘇省副省長吳貽芳到她的母校——美國密執安大學領取“智慧女神獎”。
一天,劉祿曾一行參加一個冷餐晚會。劉祿曾發現一位身材略胖的高個子男人有似曾相識的感覺。這位男子也發現了她,開口問:“你是中國人吧?是剛來還是定居很久了?”聽完劉祿曾的介紹,他激動地說:“還記得嗎?在朝鮮戰場上,在志愿軍戰俘營里,你曾和我這個‘聯合國軍戰俘相處過。過圣誕節時,發給我們的禮物——紅底上寫著白字‘和平的小別針,至今我還保存在家里。”
劉祿曾恍然大悟,激動地說:“我們終于以朋友的身份在紐約相會了!”
“是啊!這真是一個十分美好的幸會!”詹姆斯說,“現在我懂了,我的命運不靠上帝安排,要靠自己努力。中國人民是真正熱愛和平的,是真正的朋友。人民都是不希望戰爭的。”
(摘自《炎黃春秋》2022年第4期)2207F6A8-CA3C-4BE2-BF1F-3FA6AF6630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