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杜鵑花路（二）
——百里杜鵑大自然的爛漫與輝煌

廣東/水無情

映山紅作為兒時的印跡，早已深深地印在腦海里，成為不可磨滅的影像。出于對山花爛漫的向往，每次出行的目的地總是會考慮杜鵑花盛放的地方。曾經聽過這樣一句話：最令旅者動心的花莫過于那漫山遍野的杜鵑花。是的，從記憶中的映山紅到今天所認識的高山杜鵑，杜鵑花都是屬于大自然的，不需要別人的欣賞和喝彩，它仍年復一年地為大自然上演最燦爛的一幕（圖1-2）。

圖1 百里杜鵑

圖2 百里杜鵑

百里杜鵑位于貴州黔西縣境內的金坡、石板、新舊、紙廠四個鄉與大方縣的大橋、普底兩個鄉，是一片延綿50 余公里、寬1～3 公里，總面積一百多平方公里的原始杜鵑林帶，呈半月形環狀分布的丘陵地帶匯集約數十種大小不等，色彩各異的杜鵑花，被稱為“世界的天然大花園”，現為國家森林公園。每年3～4 月是杜鵑花的盛花期，滿山遍野的花樹有大紅、淡紅、桃紅、紫紅、淡紫、淡黃、乳白等顏色，花開時節一片錦繡花海。

燃燒的花海

初識百里杜鵑是在2004 年，為了趕赴杜鵑花盛宴，直接從杭州來到了貴州。

黔西縣金坡鄉一帶是杜鵑花集中區之一，進入位于黔西的金坡花區，還坐在車上時，就開始有零星的杜鵑樹映入眼簾，漸漸花樹越來越多，漫山遍野都是躍動的火苗。金坡的主要賞花區是馬纓林和百花坪，馬纓林就是坐車時已經看到的一大片馬纓杜鵑林帶。馬纓杜鵑是一種喬木杜鵑，高可達十余米，以其鮮紅奪目的花朵像帶在馬頭上的紅纓而得名。馬纓林中千樹萬樹火紅的花朵怒放，遠遠望去就像一片燃燒著的花海，為大自然點燃熱情的火焰（圖3-4）。

圖3 馬纓杜鵑

圖4 馬纓杜鵑

而百花坪則是一派柔美景色，在雨水的輕打下，雪白的晶瑩透亮，仿佛是玻璃所做；淺黃的淡若煙云，粉紅的嬌媚多姿……行走在花叢中，樹下滿是落英，粉粉白白一層花毯，讓人不忍踏足（圖5-6）。

圖5 雨中杜鵑

圖6 雨中杜鵑

杜鵑花另一集中的分布區在大方縣的普底鄉，在清代編撰的《大定府志》中，就有“黃坪十里杜鵑”的記載，普底又名黃坪，是百里杜鵑花區的精華所在，這里的杜鵑林壯觀得出乎意料，用"震撼"兩個字形容也不為過。走在進入花區的道路上，兩旁的杜鵑花樹就以排山倒海之勢出現在眼前，但見山間各色杜鵑花花團錦簇，有的一個花團有20 余朵花，一株樹上多達上萬朵花，不禁嘖嘖稱奇（圖7-8）。

圖7 杜鵑花樹

圖8 杜鵑花樹

普底花區有個叫醉九牛的地方，這里的杜鵑林有著上百年的杜鵑樹，這些杜鵑樹高數米，枝頭開滿一團團深紅似血的嬌艷花朵，與其蒼勁的枝干、斑駁的樹身相映成趣（圖9 醉九牛）。

圖9 醉九牛

站在數花峰上，橫風斜雨中遠處的山峰猶如披著一層面紗，讓人無法看清真容。而近處那一棵棵油光碧綠的杜鵑花樹上托起一團團盛開的花球，猶如一把把撐開的巨型花傘。再細看那各色花朵深紅的如紅纓，淺紅的似粉球，鵝黃的如團扇，淡紫的似玉盤，千姿百態，令人目不暇接。

趁著雨停爬上花區最高的觀景臺，這時的天空漸亮，放眼望去，陣風漸漸吹散了山峰周圍的雨霧，就像大自然舞臺徐徐拉開了幕布，出現在眼前的壯觀花海令人為之驚嘆：遠處山嶺起伏、杜鵑花山一座接連一座，綿延至天邊，每座山頭都層層疊疊密密麻麻開滿了各色花朵，山風吹過，花浪滾滾，如同五彩云霞飄浮在花山上。面對眼前大自然的神奇畫卷，此時已覺得無法再用言語去贊美，縱使自己見過不少杜鵑花盛放的美景，心中還是被深深地震撼了（圖10）。

圖10

若非親眼所見，實難想象貴州百里杜鵑林的爛漫與輝煌。

最壯麗的杜鵑花景觀之一

這片罕見的原始杜鵑花林，成因也與這里的土壤、氣候、地貌有關。在貴州西部杜鵑花往往生長在煤山上，百里杜鵑花區以前是大方、黔西縣主要的產煤區，說明煤炭與杜鵑花之間的確有著必然的聯系。經研究表明，這里的土壤類型以山地黃壤和山地黃棕壤為主，PH值為4.5～6.5，土層較深厚，這種酸性土壤是最宜于杜鵑生長的土壤條件，杜鵑花也是酸性土壤的指示植物。百里杜鵑形成的另一重要因素是氣候條件，花區陰雨天多，晴天少，氣候具有溫涼濕潤、多雨霧的特征，特別適合喜歡陰濕溫涼的杜鵑生長。再加上貴州是一個急劇上升的高原，西高東低，杜鵑花處于黔中平原向黔西高原過渡的斜坡地帶，為高原山地的一系列低緩丘陵，區內海拔一般在1500 米～1800 米，相對高度不大，坡度平緩，而且這里的地殼處于相對穩定時期內，土層沖刷少，土壤發育好，土層厚，為這里的杜鵑花提供了良好的生長條件。

百里杜鵑的杜鵑林有多種杜鵑花屬的植物為優勢種，如馬纓杜鵑Rhododendron delavayi、露珠杜鵑R.irroratum 常形成單優勢群落，還有迷人杜鵑R. agastum、大白杜鵑R. decorum、皺葉杜鵑R. denudatum、銹葉杜鵑R.siderophyllum、映山紅R.simsii 等多種杜鵑花，形成了花色豐富、交相輝映的壯麗景觀（圖11-13）。

圖11 映山紅

圖12 云南杜鵑

圖13 滇紅毛杜鵑

當時只能分得清開紅花的馬纓杜鵑和開淺黃花的露珠杜鵑，對于一些深淺不一的粉紅、紫紅、桃紅色花朵、又或是各種復色，比如花冠筒部為黃色或白色，花瓣邊緣又呈粉紅色的雙色杜鵑花感到十分迷惑，它們既像露珠杜鵑，又形似迷人杜鵑，有的又似桃紅色的馬纓杜鵑（圖14-17）。

圖14 露珠杜鵑

圖15 露珠杜鵑

圖16 迷人杜鵑

圖17 迷人杜鵑

時隔多年，在一些專家的研究中得到了解疑，如此豐富的色彩變化可能源于不同顏色的杜鵑花種類之間的雜交。杜鵑花屬植物中存在較為普遍的自然雜交現象，自然授粉可產生天然雜交后代,或能在有限區域內生存。人工雜交是指為了培育新奇的植物品種，有時候會人為地在不同物種間相互授粉，而天然雜交則是發生在自然界，不需要人類參與的雜交現象（圖18-20）。

圖18 露珠杜鵑淺黃花

圖19 露珠杜鵑白花

圖20 露珠杜鵑粉花

馬纓杜鵑和露珠杜鵑共同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它們的花期同為3～4 月，在時間與空間都具備的條件下，由傳粉昆蟲助力，產生出雜交的種子，并在其周圍茁壯成長并綻放花朵。這就是我們現在所能看到的各種深淺不一的粉紅色系的迷人杜鵑（圖21、22 迷人杜鵑復色花）。

圖21 迷人杜鵑復色花

圖22 迷人杜鵑復色花

當然百里杜鵑花的雜交現象也并非一個迷人杜鵑雜種那樣簡單，之間復雜的雜交過程就留待科研專家們的解讀。杜鵑花的天然雜交在花冠大小、花冠筒顏色以及花冠內斑點的色彩及分布等方面表現出明顯的多樣變異，不僅豐富了種質資源，也大大增強了百里杜鵑開花期的觀賞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