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好新時代人民戰爭的幾點思考

景明鑫 孫 超

習主席指出：“90 多年來，在長期實踐中，人民軍隊在黨的旗幟下前進，形成了一整套建軍治軍原則，發展了人民戰爭的戰略戰術，培育了特有的光榮傳統和優良作風。這是人民軍隊從勝利走向勝利的傳家法寶，是人民軍隊必須永志不忘的紅色血脈。”人民戰爭，是指為謀求階級解放、反抗外來侵略或維護國家統一，組織、武裝和依靠廣大人民群眾進行的戰爭。無產階級及其政黨領導下的人民戰爭是群眾基礎最為廣泛的人民戰爭。在長期的革命戰爭中，人民戰爭是我黨我軍以弱勝強、克敵制勝的重要法寶。新的時代條件下，組織實施聯合作戰仍然要堅持發展和運用人民戰爭，不斷創新內容方法，充分發揮人民戰爭整體威力。

一、深刻理解新時代人民戰爭的基本內涵

人民戰爭是毛澤東思想的核心之一，是人民軍隊戰無不勝的力量源泉。新的時代條件下，人民戰爭的基本特點沒有變，基本內涵有了新的拓展。

（一）新時代人民戰爭的基本特點。新時代，人民戰爭仍然是信息化條件下戰勝強敵的制勝之道。人民戰爭的主體是人民，信息化條件并沒有改變奪取戰爭勝利的基本規律。一是戰爭偉力仍然存在于民眾之中。信息化條件下，并沒有改變民眾在戰爭中的主體地位，戰爭力量的對比不僅是軍力和經濟力的對比，更是人力和人心的對比，戰爭制勝的真正力量優勢仍然是人民群眾。二是民眾對戰爭制勝影響愈發明顯。戰爭的最終結局取決于民心民智民力所向，民眾對戰爭的理解力、支持度、貢獻率等對戰爭制勝的影響越來越大。三是民眾參戰支前成為戰爭重要組成部分。只有充分動員群眾、武裝群眾、依靠群眾，整個作戰才能擁有無窮無盡的力量源泉，才能匯聚形成戰勝敵人的強大威力。

（二）新時代人民戰爭的特殊要求。與傳統相比，新時代人民戰爭更具大縱深、多領域、快節奏、高烈度等特點，必須要有與之適應的戰爭規律和制勝機理。一是作戰功能要向制權控局演變。要在未來戰爭中占據主動，就得在謀取制權上積蓄優勢。當前，依靠傳統的制海權、制空權、制陸權等主宰戰場的時代已逐步遠去，爭奪新型制太空權、制認知權、制智能權等制權的時代正悄然來臨。一旦失去新型制權優勢，不僅傳統制權的戰爭效能難以發揮，而且還將面臨對手“降維打壓”的風險。為此，新時代人民戰爭必須在人工智能、生物技術、量子力學等高精尖領域超前籌劃，提早布局，牢牢掌控制權優勢。二是作戰力量要向技術主導演變。以往的群眾支前重點是以兵員和物資為主，群眾只需組織簡單的軍事訓練、配備簡單的武器裝備，就可形成戰斗力。隨著時代發展，新興技術將極大改變戰爭面貌，群眾直接參戰的門檻也將越來越高，只有培養儲備更多知識豐富、技能嫻熟的專業人才，才能為新時代人民戰爭提供充足的力量支撐。三是作戰空間要向全域多維演變。新時代人民戰爭會由陸海空域的支援保障，加速向太空、網絡、電磁、心理等新型領域拓展，戰場空間無所不在，前方后方界限模糊。尤其在電磁網絡和心理認知領域，人民群眾可以通過滲透攻擊、電子干擾、輿論引導等方式參與戰爭，打擊敵方軍民的精神士氣，削弱敵方軍事實力，有效支援軍隊作戰。四是作戰方式要向間接隱蔽演變。現代戰爭呈現信息主導、體系支撐、精兵作戰、聯合制勝特點，技術投入巨大而人員使用有限，這就為群眾的間接性、隱蔽性參與提供了更為廣闊的空間。比如，科技領域軍民日益互通互用，任何一項提升社會生產力的創新都有可能促進部隊戰斗力質的飛躍；輿論傳播領域群眾通過鍵盤、鼠標與對手過招，就可以打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二、準確把握新時代人民戰爭的機遇挑戰

新時代，不管武器裝備如何發展、戰爭形態如何變化，人民戰爭的精髓要義沒有變，對政治、經濟、軍事、科學、文化等戰線全民性參與、整體性配合要求更高，也給傳統人民戰爭實踐帶來更多機遇和挑戰。

（一）作戰制勝機理變化大，人民戰爭思想受到沖擊弱化。隨著信息時代的到來和炮火硝煙的散去，人民戰爭思想也從一些人的頭腦中慢慢消逝。一是存在“過時論”。現代戰爭節奏明顯加快，往往首戰即決戰，對民眾支前的時效性提出了很高要求，一些人認為過去那種“以空間換時間”“邊打仗邊動員”的傳統模式早已被淘汰。二是存在“無用論”。相比以往，現代戰爭的科技含量大幅躍升，戰場對抗的焦點已從“鋼鐵”轉移到“芯片”，一些人覺得傳統的“人海戰術”和“小推車”大軍不再有用武之地。三是存在“無關論”。精確打擊、定點清除是現代戰爭的重要作戰樣式，社會和軍隊的分工合作更加精細，只有依靠各級組織的強大動員力、凝聚力和執行力才能實現作戰需求與支前力量的精準對接，一些人由此認為現代戰爭與勢單力薄的個體關聯不大。

（二）群眾利益訴求差異大，人民戰爭主體力量不易凝聚。革命戰爭時期，土地是人民群眾最重要的生產資料，一句“打土豪、分田地”就可以把大多數人的意志力量凝聚起來。當前，社會利益多元化，人的思想觀念、價值觀念發生了很大變化。一是思想多元，逐利風氣盛行。幾十年來，西方不良社會思潮通過網絡瘋狂涌入，一些人開始在文化滲透中慢慢中毒，商業氣息和娛樂元素一度充斥社會，部分群眾對國防建設漠不關心，甚至出現個別抹黑英雄、歪曲歷史、丑化軍人等現象。二是發展不均，利益訴求多樣。改革開放后，經濟社會飛速發展，但也帶來不同地域民眾收入差異較大和訴求復雜多樣。群眾關心的熱點敏感問題，既有土地征收、房屋拆遷、就業服務等身邊小事，也有民族宗教、社會治理、邊境安寧等國家大事，涵蓋各個層面和諸多領域。三是流動加快，動員難度增大。中國流動人口發展報告顯示，中國有兩億多人在發達與貧困地區之間、城市與農村之間流動，占總人口數的18%，相當于每6 個人就有1 個流動人口。人口的大規模流動，為經濟社會發展提供了強大動力，但也不可避免地造成監管難度增大，給戰爭動員帶來更多挑戰。

（三）軍隊體系重塑力度大，人民戰爭實踐經驗尚有欠缺。從實踐看，組織實施新時代人民戰爭還有諸多不足：一是指揮協調存在中梗阻。新體制下，部隊專司主營戰斗力建設，國防動員部門牽頭負責人民戰爭，二者在聯合作戰中如何無縫銜接還有不少需要完善的地方，在縱向、橫向貫通上還存在一些問題，甚至出現上面互動轟轟烈烈、下面溝通冷冷清清，亟須破除壁壘，有效提高作戰能力。二是擁軍支前仍有卡堵點。由于作戰任務的保密性與支前動員的公開性之間的“度”難以精準把握，導致部隊不敢講任務是什么、到底要什么、支前做什么，只能本著寧早勿晚、寧多勿少原則提報需求，地方政府也是“一頭霧水”，搞不清任務來由、支前內容、標準時限，給群眾擁軍支前工作帶來阻力。三是海外人民戰爭成為新課題。為有效維護我海外利益，軍事力量走出去已成新常態。如何與當地政府民眾利益有效融合，結成“命運共同體”，進而在“雙贏”中獲得有力支持，還需要敢于涉險灘、蹚出新路子。

三、運籌打好新時代人民戰爭的幾點思考

新的時代條件下，人是戰爭勝負的決定因素沒有變，兵民是勝利之本沒有變，我軍戰爭為了人民、戰爭依靠人民的正義屬性沒有變。不論形勢如何發展，人民戰爭這個法寶永遠不能丟。要在強化傳統優勢基礎上，把握其新特點新要求，推動其創新發展。

（一）堅定新時代人民戰爭的信念信心。歷史雄辯地證明，黨領導下的人民戰爭，沒有抵御不了的風險，沒有戰勝不了的困難，沒有打不垮的敵人。一是打牢新時代人民戰爭的政治基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向縱深推進過程中，各類社會矛盾開始凸顯，國內分裂勢力日漸抬頭，西方顛覆打壓更加猖獗，人民群眾利益面臨更多威脅、更大挑戰。習主席指出，“我們的國防是全民的國防，推進國防和軍隊現代化是全黨全國人民的共同事業”。必須將戰爭的正義性與人民群眾的現實利益有機結合起來，尋求二者最大公約數，畫出人民群眾美好愿望的最大同心圓，爭取人民群眾的最大擁護支持，釋放人民群眾的最大戰爭潛力。二是厚植新時代人民戰爭的思想基因。開展新時代人民戰爭需要有形的物質力量，更需要無形的精神力量。習主席強調，“加強以愛國主義為核心的全民國防教育，要為開展未來人民戰爭提供持久的精神動力”。必須整合各類教育資源，在傳統國防教育模式唱主角、挑重擔的同時，也要賦予新興文化平臺更多的國防教育責任，增加含“軍”量，宣傳正能量，真正讓國防教育成為多元文化發展的特色亮點。三是強化新時代人民戰爭的法理支撐。法理是正義標尺，直接關系人心向背和戰爭勝負。必須結合國際總體形勢和國家安全發展需要，不斷完善新時代人民戰爭的相關法律法規。要不斷健全國防教育和動員方面的法規制度，提高量化性、操作性和監督性，達到凝聚力量、贏得支持、瓦解敵軍的目的。

（二）完善新時代人民戰爭的體制機制。新時代人民戰爭中“全民參與”將取代“全民皆兵”，只有創新完善體制機制，才能不斷發揮人民群眾在生產、資源、技術、效益等方面的能動作用，進而從根本上提升人民戰爭的質量層次。一是創新完善國防動員機制。國防動員是將國防潛力轉化為國防實力的橋梁紐帶，是戰爭之要、國之大事，也是打贏未來戰爭的底氣所在。要深挖蘊藏在人民群眾中的信息和科技資源，主動運用大數據、云計算、物聯網等新技術，開發具備智能化和自適應特征的國防動員新模式，大幅提高國防動員的科學性、快速性和精準性。二是創新完善軍民融合機制。習主席在十九大報告中指出“要形成軍民融合深度發展格局”。軍民融合是興國之舉、強軍之策，更是制勝之道。多年來，由于部隊的特殊要求和涉密限制，軍工企業往往是指派性、任務式生產保障，使得戰場市場一體兼顧不夠，產品認可度不高。必須健全“軍轉民”機制，利用市場經濟規律逐步淘汰劣勢軍工企業，減少軍費開支；暢通“民參軍”渠道，讓有信譽有實力的高新企業、民營企業進入國防建設高精尖領域，提升大國重器的核心技術的自主創新力和綜合競爭力。

（三）創新新時代人民戰爭的戰略戰術。毛澤東說過，“打仗的辦法就有兩條，你打你的，我打我的。什么軍事道理，簡單地說就這么兩句話”。新時代人民戰爭的環境條件發生巨大變化，戰略戰術上做到因敵而變才能戰場取勝。一是搶占戰略博弈的制高點。尊新必威，守舊必亡。古往今來，誰搶占了軍事科技的制高點，誰就能掌握未來戰爭的主動權。習主席指出，“要堅持向科技創新要戰斗力，下更大氣力推進科技興軍”。為此，要從與強敵差距的角度出發，匯智聚力研發“不對稱”戰術和“殺手锏”武器，爭取在國防關鍵技術上實現“彎道超車”。二是探索參戰支前的新途徑。信息化戰爭對人民群眾科技、智力和信息等支前需要更為迫切，必須著眼實際，創造更多適合黨政軍民學各界參戰支前的方式渠道。比如，依托交通物流優勢和網絡智能便利進行“保障戰”“投送戰”，動員廣大民眾借助移動終端進行“輿論戰”“心理戰”，等等。三是追求平戰轉換的高效率。從一定程度講，未來誰的生產方式向作戰方式轉得動、轉得順、轉得快，誰就更有主動權。新時代人民戰爭要著眼服務練兵備戰、保障戰場打贏需要，設置與部隊戰備等級轉換“同頻共振”的響應機制。平時要與部隊演習訓練一道，加強平戰轉換流程演練，確保一旦危機來臨，能夠迅速進入戰時狀態，縮短響應時間和銜接周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