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潤希
家鄉四川廣元有一座鐵橋,如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俯著身,彎著腰,在嘉陵江上一站就是六十年,看著蜀道的變遷,賞著如今的中國已然風度翩翩。
這座橫跨在嘉陵江上的老鐵橋,是20世紀50年代用了三年修建的用于運煤的窄軌鐵路橋。60年代初又建了一座標準鐵路橋,先前那座窄軌鐵路橋也就改成了公路和人行橋。從此,廣元人的衣食住行就和這座鐵橋緊密相連,須臾不可分離。
家鄉是個川北小城,依江而繁衍生息。嘉陵江攜帶著陜南的韻味緩緩而來,將城市分割為東西兩半。西邊的皇澤寺隔岸千年,默默守護著東岸的廣元城。一切傳奇的、驚險的、歡喜的、悲傷的故事,仿佛都與這座鐵橋有關。
聽外婆說,我的大姨婆婆1951年出嫁時,就把她的新郎著實為難了一把。那時連接城市兩岸的不是橋,而是來往江上的大渡船。大姨婆婆結婚當天天氣惡劣,風起云涌,她和送親的隊伍要趕著吉時從河西渡到河東。渡船在江面上晃晃悠悠,新娘仿若冒著生命危險把自己嫁了過去。那時的老百姓就在想:兩岸要是能建一座橋該多好呀!
在外婆上小學的那一年,一座大鐵橋如游龍臥江,建了起來。一側通火車,一側過汽車和行人。那時汽車不多,蒸汽火車震耳欲聾地呼嘯而過,就像城市的大鬧鐘。馬車驢車和行人車輛互不相擾,各走各道。
隨著城市化進程,川陜甘商貿漸漸繁榮起來,一座老鐵橋已經無法承載人們奔小康的勁頭。于是,橫跨城市南北的南河大橋、老鷹嘴大橋、則天大橋、萬源大橋陸續建成。當時鐘走向2008年,一場大地震讓這片土地蒙上了陰郁的灰色。此刻,從祖國的四面八方伸來了援助之手,也讓這座城市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毗鄰老鐵橋,一座現代化的大橋相依而建,它有一個寄寓著感恩的名字——澳源大橋,是澳門地區援建的,橋體的蓮花燈和蓮花浮雕,就是我們捧上的對祖國的殷殷感恩情。
城市的橋還在悄然而立,斑駁的老橋鐵以獨特的身份半退役了。火車橋上一天就過幾趟車,高鐵改道,另辟捷徑。行人橋卻迎來了她的“網紅”時代,拍電影的,拍婚紗照的,拍全家福的;納涼的,唱歌的,直播的……憑欄聽風,燈影綽綽;汽笛長鳴,琴聲悠悠。車慢,人慢,仿若回到從前,那充滿煙火氣的從前。
一江水,景一段;一座橋,情一筐。老鐵橋見證著家鄉的發展,傾聽著改革的故事,托舉著家鄉人的中國夢。歷經六十載風雨滄桑的鐵橋,他望著四通八達的新蜀道,欣然一嘆:厲害了,我的國!
(指導教師 陳斌)
點評
本文題目新,描寫對象“老”;立意新,抒情方式“不老”。通過物線和情感線的鋪設,講述了家鄉鐵橋的前世今生,敘事有志趣,抒情有激趣,將鐵橋的“老”和祖國發展變化的“新”對比融合,為文章的意境增添了電影的畫面感。在主旨確立上,巧妙地把“愛國愛家鄉”的主題嵌入其中,立意曠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