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荒集團科學應對限電影響
——走低碳能源農業可持續高質量發展之路

劉馨 張元福 王大慶*.3 王玲

（1.黑龍江省農墾管理干部學院北大荒戰略與經濟發展研究中心2.原黑龍江省農墾總局政策法規局 3.海口經濟學院）

能源短缺危機席卷全球。歐洲天然氣價格在過去一年飆升了近500%，交易價格接近歷史最高紀錄；英國電價暴漲700%；動力煤價格翻番。受新冠肺炎疫情影響，能源短缺帶來電價上漲，運輸價格大幅上漲，化肥生產商減產，農資運輸成本大幅上升，在一定程度上推動了農資價格的上漲，并可能加劇全球食品通脹，直接影響糧食等農產品價格波動。面對國內外能源和糧食危機，北大荒集團作為我國現代農業排頭兵，應抓住機遇、發揮優勢，以低碳環保、節能降耗為目標，積極探索能源農業產業，構建綠色能源農業發展模式，提升能源農業現代化發展水平，推進集團農業航母目標實現。

一、限電的背景原因

因新冠肺炎疫情和能源短缺，全球經濟遭受不同程度的影響。以美國為主的全球供應鏈核心參與受益者，破壞了供應鏈的穩定，大宗商品、運輸鏈、生產資料、農資、農產品等價格均上漲。基于國際大背景，應對能源危機，國家“能耗雙控”政策、用電需求增大、煤炭價格上漲成為我國采取限電措施的主要因素。

（一）全球出現系統性供應鏈危機

美國量化寬松政策大量印錢，導致全球大宗商品價格上漲，美國系統性地破壞了全球供應鏈的穩定。受新冠肺炎疫情的影響，很多工廠預期消費不好，于是減少投資、減少生產，但美聯儲印鈔發錢，刺激下游消費，下游消費受影響小，上游生產卻受到較大影響，社會庫存減少。隨著新冠肺炎疫情逐漸緩解，下游開始出現集中補庫存，然后逐漸往上傳導，導致大宗商品價格暴漲。能源短缺還直接導致尿素、農藥、化肥等農資價格大漲，農藥是化工的下游產品，農資里面很重要的農膜，原料是聚乙烯，是化工類的大宗商品，這些產品的價格都跟石油價格密切相關。糧食危機不會出現在需求上，只會出現在供應上，而現在全世界最大的糧食賣家就是美國，如果圍繞糧食生產的化肥、農藥等農資產品價格全球都大幅上漲，對全球糧食的產量和價格必然會產生影響。

（二）國家“能耗雙控”政策影響

2014年6月14日，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堅決控制能源消費總量，有效落實節能優先方針，加快形成能源節約型社會”，既要控制總量，也要控制單位國內生產總值能源消耗、水資源消耗等。同時，國家提出在2030年前實現碳達峰，2060年前達到碳中和，要實現此目標，“能耗雙控”是必不可少的手段。2021年9月16日，國家發改委印發的《完善能源消費強度和總量雙控制度方案》提出“要堅持激勵和約束相結合，嚴格“能耗雙控”考核，對工作成效顯著的地區加強激勵，對目標完成不力的地區嚴肅問責，形成有效的激勵約束機制”后，多地紛紛開始拉閘限電。根據有關部門的公告顯示，有一半以上的省份2021年上半年“雙控”目標未能完成，部分地區能耗強度不降反升。

我國碳排放壓力較大，橫縱向對比均處于高位。從2021年初以來的碳排放量看，我國與歐美國家相比碳排放量高出15000～20000百萬噸（如圖1所示），從我國自身歷史數據角度出發，同比來看，2021年與2020年復產復工后碳排放量對比處于穩定高位（如圖2所示），而這個高位是2020年10月后通過投資生產拉動經濟增長的延續。在此狀況下，我國碳排放壓力較大，年度環保減排任務仍然較重。

圖1 我國同全球碳排放量對比

圖2 我國2021年上半年碳排放量高于去年同期

（三）用電需求劇增，工業用電占比最大

1.社會用電需求大增。用電需求猛增是此次限電潮的重要原因之一，高溫、供暖、經濟發展的用電需求都較高。2021年，我國全社會用電量8.31萬億千瓦時，同比增長10.3%，一、二、三、四季度全社會用電量同比分別增長21.2%、11.8%、7.6%和3.3%。2021年前7個月，我國全社會用電量為4.7萬億千瓦時，同比增長16.6%；第二產業用電量3.2萬億千瓦時，同比增長16.8%；第三產業用電量8132億千瓦時，同比增長25.1%（如圖3所示）。

圖3 居民用電和工業用電趨勢

2.強出口驅動導致工業用電需求劇增。2020年以來，因受新冠肺炎疫情影響，全球生產受到一定影響，于是大量海外訂單紛紛涌入中國，2021年我國貿易進出口總值39.1億元，同比增長21.4%，其中出口總值21.73萬億元，同比增長21.2%，出口增長幅度比用電量增長幅度高出10%，企業生產活動的用電需求出現了明顯增長。

（四）供給端煤價上漲，火電成本上升

受各種因素影響，2021年5月以來，煤價持續上漲，市場煤價先后突破1000元/噸、1500元/噸和2000元/噸的關口。煤價上漲的原因是多方面的，有國內煤炭需求轉好、產量釋放不足的內部因素，也有國際市場大宗商品價格上漲、進口煤價高位等外部因素。

目前，我國電力系統當中有很大一部分比例屬于火電（風能、太陽能、潮汐能、水電能等綠色能源行業受成本和技術等方面的約束），火電是我國電力供應的主要來源，約占總發電量的70%，作為主要原材料的動力煤價格上漲，如果電價不漲，就會出現價格倒掛現象，按照現在的發電成本，每發1度電，煤電企業要虧損1毛錢，挫傷了煤電企業的發電積極性。2021年6-7月動力煤價格同比上漲50%左右，漲幅明顯高于2020年底，電煤供需更加緊張，火電發電能力更受抑制（如圖4所示）。

圖4 2019年7月-2021年7月動力煤價格漲幅情況

2021年電煤供需階段性失衡，煤炭價格創歷史新高，煤電企業全面虧損。2021年，全國原煤產量同比增長4.7%，3-9月各月原煤產量接近零增長或負增長，第四季度原煤產量增速明顯回升，電煤供需緊張局勢得到緩解。2021年全年進口煤炭3.2億噸，同比增長6.6%。由于電煤價格的非理性上漲，燃料成本大幅上漲，煤電企業和熱電聯產企業持續大幅虧損。據測算，2021年因電煤價格上漲導致全國煤電企業電煤采購成本額外增加6000億元左右。2021年8-11月，部分集團的煤電板塊虧損面達100%，全年累計虧損面達80%左右。2021年底，電煤價格水平仍顯著高于煤電企業的承受能力。

二、限電對農業產生的影響

受新冠肺炎疫情影響，與石油相關的天然氣等能源處在短缺狀態，農機用油、天然氣化肥等農資價格明顯上漲，推高了農業生產成本。全球糧食需求相對穩定，供給受新冠肺炎疫情、極端氣候和美國供應鏈重構等多重因素的疊加影響，導致全球整體糧食供給趨緊、糧價趨漲。限電對農業的影響主要體現在農產品和糧食的價格上，目前影響的主要是大豆，如果持續限電，勢必還會影響玉米、小麥等其他糧食的深加工。

（一）化肥等農資價格暴漲

從能源到糧食的第一個鏈條就是化肥。曾經價格低廉的天然氣，近期一躍成為大宗商品漲價王，亞洲過去一年暴漲6倍，歐洲14個月內瘋漲10倍。國際天然氣價格的大幅波動也傳導至國內，據國家統計局發布的2021年8月上旬全國流通領域重要生產資料市場價格監測顯示，液化天然氣（LNG）環比上漲10.2%，每噸達5402.5元，而去年我國LNG綜合價格則在每噸2500元左右浮動。天然氣價格的上漲影響到化肥行業，尿素用計劃內天然氣價格也在2～3季度穩中上漲。限電導致化肥生產企業開工率下降，化肥企業屬于高耗能行業，據中國氮肥工業協會反映，江蘇、云南、陜西、寧夏、青海等地區因“能耗雙控”限電10%～50%，導致停產企業增多，整體負荷趨于下滑，2021年10月12日全國尿素日產量15.6萬噸，同比下降1.63%。

尿素期貨、現貨價格上漲。我國農業每年化肥用量大約在5500萬噸左右，而在化肥里面用得最多的是氮肥，氮肥里面近70%是尿素，我國生產尿素主要用的是煤，美國和歐洲國家用的是天然氣，全球尿素天然氣路線的占85%，煤炭路線的為15%，1噸尿素約消耗600立方米的天然氣，約占尿素成本的70%，美國和歐洲國家的天然氣價格全球最高，因而尿素生產成本最高，這些國家的尿素進口量占全球的30%。我國尿素期貨的價格從2020年低點以來，已經翻倍。農業生產資料成本可能進一步明顯上升，將推動食品價格明顯上漲。

農藥價格保持增長態勢。據中國農藥工業協會統計，2021年11月農藥價格指數為162.2，環比上漲13.69%。除草劑強勢上漲，漲幅再創歷史新高，殺蟲劑和殺菌劑也保持上漲勢頭，但相較于除草劑漲勢較小，其中草甘膦等除草劑產品成交價格的持續上漲是農藥和除草劑價格指數保持正增長的主要驅動力。上漲的主要原因是原料價格上漲推高了廠家生產農藥的成本。

（二）玉米價格穩中有跌

玉米下游深加工企業開工率處于低位。截至2022年1月14日，全國主要玉米淀粉企業開工率為57.93%，較上周環比下降5個百分點，目前來看尚未傳導到玉米層面，但并不排除如果“雙限”繼續持續，可能會影響玉米價格的走勢。一是煤炭價格上漲抬升了玉米產業鏈上游成本，尤其是烘干成本提升了60%～100%。二是前期小麥和玉米價差縮小，部分飼料企業增加了玉米用量。三是國內新季玉米保持增產預期，南北方港口庫存量提升，玉米進口量明顯增加，據海關統計，2021年我國玉米進口量為2835萬噸，同比增加152.2%。預計玉米價格隨著農戶手中余糧的出售，賣壓增加，玉米價格或有回落。

（三）豆油價格創13 年新高

大豆壓榨行業也受到限電影響，油廠開工率不及一半，尤其華東地區受影響比較嚴重，多省份工廠被勒令削減或停止運營，豆粕的現貨價格出現大幅上漲。截至2021年9月17日，我國主要油廠開工率為48.11%，較上月環比下降4.62個百分點，10月21日大商所豆油期貨主力合約Y2201收盤價每噸10128元，豆油現貨價格每噸10655元，較上月同期每噸分別上漲1198元和965元，均創近12年來新高。豆油價格上漲的主要原因：一方面，國內豆油產量減少，供給偏緊，2021年9月，受部分地區限電影響，進口大豆壓榨量降至765萬噸，環比減少7.8%，豆油供應量隨之下滑。另一方面，受國際能源供應緊缺影響，原油價格持續上漲，帶動油脂價格上行。

（四）畜牧養殖成本增加

短期來看，限電已經影響到飼料加工企業的正常生產，而當下飼料需求又處于相對高位，將會導致飼料價格上漲，養殖成本增加，虧損加劇。長期來看，限電導致飼料漲價勢必會傳導到養殖端，當下已經處于虧損狀態的企業，成本增加后虧損加劇，極有可能引發一波生豬拋售潮，屆時豬肉、牛羊肉的價格都會受到影響。另外，限電后還將會影響凍肉儲存，恐出現一波凍肉拋售，進一步影響各種肉類的價格。

三、北大荒集團的積極應對措施

當前，國家對煤電價格已經采取“基準價+上下浮動”機制，通過市場化機制來調節煤電價格，與“能耗雙控”、產業升級、高質量發展的要求是一致的。面對可能帶來的糧食危機，北大荒集團積極采取科技節能等措施，遵循“減量化、再利用、資源化”原則，采用“墾區三位一體”節能減排模式，預計可實現節能或節電20%～30%的目標任務，探索推進“現代農業+智慧能源”深度融合發展，構建綠色農業發展模式，深化農業循環經濟，推動糧食生產和能源安全轉型，與國家電力部門緊密合作，保障農產品全產業鏈生產和糧食安全，進一步掌握糧食話語權。

（一）制定碳匯產業規劃，引導雙碳目標率先實現

北大荒集團要打好實現雙碳目標戰，扎實推進“1213”高質量發展工程體系，有助于集團實現高質量發展。準確定位，以實現碳中和為目標，盡快編制《北大荒集團農業碳匯產業發展“十四五”規劃》，與集團“十四五”規劃和重大項目相銜接，處理好碳匯產業發展與技術創新、政策支持的關系，強化碳戰略思維，明確碳匯產業發展的時間表和路線圖，對北大荒集團更好地發展碳匯產業具有推動作用。按照北大荒集團碳匯產業“十四五”規劃要求，結合碳匯資源現狀，制定《北大荒集團碳匯產業實施方案》。以低碳環保、節能降耗為目標，科學制定指標體系，細化措施，優化項目結構，為北大荒創新發展、綠色發展、高質量發展提供有力支撐。嚴守項目準入關口，堅決遏制高耗能、高排放項目建設，突出創新轉型，通過實施新項目促進產業結構不斷優化。

（二）推動農業產業革命，發展綠色低碳農業

1.構建綠色農業發展模式。全力推進“32366”任務體系建設，構建綠色農業發展模式，把綠色低碳生產作為第一要務。確定以鞏固提升糧食綜合產能為主線、以“雙控一服務”戰略為統領、以深化經營體制機制改革為動力“三大任務”，圍繞建設國家糧食安全產業帶和農業現代化示范區“兩大抓手”，聚焦現代種業、黑土保護、智慧農業“三大工程”，大力推進規模格田替代一般農田、保護性耕作替代傳統翻耕、智能化替代機械化、綠色農藥替代傳統化學農藥、有機肥替代化肥、地表水替代地下水“六個替代”，全面實現高標準農田、農機智能化、生產標準化、綠色生產、投入品統供專業化、數字農服管控“六個全覆蓋”。

2.提升耕地土壤固碳增匯潛力。大力實施黑土保護工程，提高黑土地的有機質含量，使黑土地成為固碳、儲碳的土壤碳庫。通過制定發布《北大荒黑土地保護性耕作技術規范》，明確以秸稈全量還田為主線，以有效提高土壤有機質含量和抗旱保墑能力為目標，推廣應用大馬力拖拉機、秸稈還田機、免耕播種機、深松機、條帶耕作機等保護性耕作機具。深入實施旱田玉米秸稈翻埋、秸稈碎混聯合整地、深松整地、秸稈覆蓋免耕少耕播種、有機肥施用，以及水田秸稈粉碎還田、旱平免攪漿、機插側深施肥等保護性耕作技術。組織制定一系列農業技術標準，進一步完善現代農業企業標準體系，打造可復制、可推廣的黑土地保護北大荒模式，為集團發展低碳能源農業奠定堅實基礎。

3.推進新能源農機裝備的使用。為應對石油價格上漲給農機作業成本帶來的負面影響，積極引進高效、安全、生態的新能源農機裝備，建立信息化主導、生物技術引領、智能化生產、可持續發展的現代農業技術體系，支撐農業走產出高效、產品安全、資源節約、環境友好的現代化道路。目前，北大荒集團農機保有量60萬臺（套），消耗汽油、柴油量43.2432萬噸，加大引入智慧新能源農機項目，集團將實現節能20%～30%的目標。研發引入高能效、高效率、低污染的“兩高一低”新能源農機裝備，突破決策監控、先進作業裝置及其制造等關鍵核心技術，研發高效環保農林動力、多功能與定位變量作業、設施種植和健康養殖精細生產、農產品產地處理與干燥、林木培育、采收加工、森林災害防控等技術與裝備，形成農林智能化新能源裝備技術體系，支撐集團生產全面節能高效發展。

（三）加強與電企戰略合作，積極發展能源農業

北大荒集團與電企合作，強強聯手，充分利用開發好墾區及周邊地域的巨量生物質資源，實施生物質發電或熱電聯用，改變農場有限公司的能源結構，是實現能源戰略轉移和能源可持續發展的重要支撐。從北大荒實際情況出發，統籌兼顧、合理規劃，綜合利用現有生物質資源，提高現有農業副產品、剩余物、廢棄物的利用率，充分發揮能源農業優勢，創新開發形成具有再生功能的生物質能新興產業。同時，北大荒集團加強與國家電投集團開展“農業+能源”領域合作，推動我國糧食生產和能源安全轉型升級高質量發展。結合北大荒資源特點和用能需求，高質量、高標準完成北大荒集團清潔能源發展規劃和“雙碳”目標實施路徑設計，打造“現代農業+清潔能源”模式的最先進樣板，實現優勢互補，開辟具有鮮明北大荒特色的能源路徑和鮮明國家電投特色的農業路徑，引領農業現代化。快速推進建三江、閆家崗兩試點的方案設計和建設工作。

（四）發掘自然資源潛力，發展清潔新能源產業

北大荒地域廣袤、日照時間長、風力持續穩定，具有發展清潔能源的先天條件，建設以光伏發電為主、風力發電為輔的新能源產業集群。推廣實行高價立體綜合利用模式，上層為太陽能光伏發電裝置，地面為草地、濕地，按適用原則用于養殖雞、鴨、鵝、魚、蝦、蟹或種植中草藥、牧草等，荒坡、地角種植速生林，實現水土保持和固碳，提高土地利用率，增加單位面積收益率，促進低碳經濟發展，保護生態環境，實現節能減排目標，為社會提供清潔能源，更好地促進集團和地方經濟的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