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CEP啟航,那些尚未“啟程”的東盟國家怎樣了？

許俊豪

《區域全面經濟伙伴關系協定》（RCEP）生效，標志著全球最大的自貿區已經揚帆啟航，但是東盟作為該協定主導方，仍有印尼、菲律賓和緬甸3個成員國尚未“啟程”。這些國家占據東盟一半以上市場，他們批準RCEP的進展值得關注。

菲律賓：等選舉后再說

目前，菲律賓正在忙于新一屆的總統選舉，該國對于RCEP的批準也將會在總統選舉結束后才決定。

2021年9月2日，菲律賓總統杜特爾特就簽署了RCEP協定。按照程序，只需要菲律賓參議院審議通過，RCEP就能在菲律賓正式生效。但是，2022年2月初，菲律賓的農民團體、民間組織和私營部門站出來反對加入RCEP。

菲律賓“自由農民聯合會”（FFF）組織在一份聲明中表示，RCEP 協議，包括其法律文本和菲律賓降稅承諾，是在沒有咨詢農業、漁業利益相關者的情況下完成的，其中許多利益相關者將直接受到條約規則和讓步的影響。“菲律賓貿易公正”這一團體也表示，削減關稅后，可能給菲律賓造成每年約29億比索（約合3.72億元人民幣）的重大收入損失。

而且，“菲律賓貿易公正”團體還聲稱，RCEP的規則是在新冠肺炎疫情出現之前制定的，放到現在可能會嚴重限制解決當下健康和經濟危機所需的政策空間。

正是存在這些反對立場，菲律賓參議院才未能在2022年2月3日的會議上審議通過RCEP，只能宣布在5月23日國會恢復會議時通過全體參議員投票決定。

值得注意的是，印度外交部長2022年2月的訪問似乎助長了菲律賓相關群體反對RCEP的聲勢。菲律賓前農業和貿易部副部長埃內斯托·奧多涅斯（Ernesto Ordonez）撰文支持抗議者，并建議研究效仿印度退出RCEP的決定。

同時，也有報道指出，即便5月國會恢復會議，菲律賓也很難批準RCEP。因為菲律賓國會將在6月3日再次休會，這意味著屆時參議員討論RCEP問題、政府回應和解釋有關質詢的時間只有6天。菲律賓參議院議長索托（Vicente C. Sotto III）認為，這么短的時間，政府不太可能說服所有參議員。如果5月菲律賓參議院還是不能順利批準RCEP，那就只能等到7月國會再復會，那時總統需要重新提交議案。

按照RCEP規定，如果菲律賓在5月批準了RCEP并提交RCEP核準書，60天后RCEP才在菲律賓正式生效，菲律賓與協定已生效的其他成員國之間才能相互實施新的協定稅率和規則。這意味著，最樂觀的情況，RCEP在菲律賓生效也得等到7月。

對這一情況，菲律賓政府和經濟學者都在敦促盡快批準RCEP，并從中受惠。菲律賓貿易和工業部部長洛佩茲表示，RCEP將對菲律賓貿易、投資增長和中小企業發展等方面發揮廣泛作用。

印尼：第一季度加入？

同樣“猶豫”的還有印尼。

從2021年底到2022年2月，印尼首席經濟部長艾爾朗加· 哈塔托（Airlangga Hartarto）一直在對媒體表示，印尼將在 2022 年第一季度的眾議院全體會議上批準RCEP。但是，2022年第一季度已經接近尾聲，印尼眾議院全體會議仍然沒有舉行。可以說，印尼能否如期批準RCEP仍是未知。

同樣，印尼部分政黨也對RCEP抱有擔憂，即批準RCEP后進口商品對印尼企業帶來的影響。這些政黨包括眾議院最大的兩個黨——執政的印尼斗爭民主黨（PDI-P），以及戈爾卡黨（Golkar Party）。他們認為，印尼許多本地企業，尤其是中小微企業，可能還沒有準備好面對新的競爭，亦沒有能力加入全球價值鏈。這些擔憂多少對印尼眾議院的審議進度造成了阻礙。

值得注意的是，部分媒體報道稱，印度退出后，RCEP實質上會加強中國經濟在該區域的影響力，所以印尼主要是面臨中國商品的影響。所幸，對相關政黨的擔憂，印尼工商界和貿易部已經積極回應。其中，印尼貿易部國際貿易合作總干事賈特米科·布里斯·維賈克索諾表示，RCEP始終存在風險，但如果不加入，其他國家接管印尼的出口市場，可能會導致更大的潛在損失。這一觀點不僅對印尼，對所有尚未批準RCEP生效的國家，或許都是重要的啟示。

據報道，印尼政府此前估計，加入 RCEP可能會在未來幾十年讓印尼的GDP增長提高0.05%，而不加入可能會導致0.07%的收縮。不過，印尼媒體也指出，印尼與大部分RCEP都簽署了雙邊自貿協定，因此推遲批準RCEP生效可能并不會讓印尼錯失很多利益。

緬甸：被“拒絕入群”

目前，除了菲律賓和印尼，尚未從RCEP中受益的還有緬甸。但與菲律賓、印尼不同，緬甸面對的問題更為復雜。

如今，RCEP成員國中，至少有新西蘭和菲律賓兩國反對緬甸繼續加入該自貿協定。對此，緬甸外交部發表聲明稱，緬甸是根據RCEP規定提前交存RCEP批準書的簽署國之一。然而，遺憾的是，由于緬甸政治局勢，一些成員國表示反對，造成該協定對緬甸延遲生效。

可以看出，一段時期內，緬甸將會被排除在RCEP之外。何時能加入，很大程度上取決于緬甸政局的變化以及其他成員國的認可。

全球最大自貿區的“蛋糕”仍需繼續做大

RCEP成員包括東盟10國、中國、日本、韓國、澳大利亞、新西蘭，上述3個東盟國家的情況反映了這個自貿區建設的復雜性和漸進性。RCEP成員構成多元，而且談判歷經近10年，盡管難度重重，最后還是取得了各國樂見的成果。所以，RCEP對菲律賓、印尼等國的批準生效也只是時間問題。

不過，形成亞太地區統一大市場、推動區域經濟一體化是RCEP的重要目標，任何一個成員的“掉隊”都會是區域市場的一種缺失。這也提醒RCEP各成員，自貿區建設的工作仍然在路上，需要積極推動RCEP升級擴容，前瞻性地做好其他經濟體申請加入RCEP的相關工作，并在RCEP基礎上持續推進雙多邊貿易投資協議，繼續做大RCEP經貿合作的“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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