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巢里的秘密

張家坤

最近大鵬休假，他特地回老家看望父母。恰逢家鄉要修“村村通”公路，需要砍掉大鵬家屋后的那棵老楊樹。

大鵬心疼地說：“這棵樹是我太爺爺年輕時種下的吧？真是太可惜啦！”

父親嘆了一口氣，說：“樹和人一樣，難免生老病死，修路是好事，說起來，這老楊樹算是為家鄉的發展而死，值了！”

這天是砍老楊樹的日子，動手之前，大鵬的父親發現老楊樹的樹梢上有一個鳥巢。他想，鳥巢看似殘破，但萬一里面有小生命呢？于是他決定，在砍掉老楊樹之前先把鳥巢安全撤下來。

沒花多長時間，大鵬的父親就將鳥巢從樹梢上安全轉移到地面上。他用木棍搗鼓了一會兒，突然喊道：“快來看啊，這鳥巢里好像有東西！”

大鵬和母親聞聲趕來，父親又將鳥巢里的鳥糞撥開，一看，有一個用油皮紙包裹著的東西。大鵬的父親揭開沾滿鳥糞的油皮紙，里面竟然是兩張結婚證，打開一看，上面寫著自己和老伴的名字。

看到這兩張結婚證，大鵬的父親好像明白了什么，滿是皺紋的臉上笑出了一朵花，他指著大鵬的母親說：“真沒想到啊，你竟然把結婚證藏在了這里，怪不得我這幾十年一直沒找到，現在真相大白了，看你怎么耍賴！”

大鵬站在一旁，看看父親，又看看母親。父親見狀，又說：“你小時候，我年輕氣盛，有一天晚上，因為一些瑣事跟你媽大吵了一架，一直吵到半夜，誰也不肯讓步。最后決定干脆離婚，第二天一早就去辦手續。到了第二天，我去抽屜里拿結婚證，一直放在里面的結婚證竟然不見了。”

大鵬“撲哧”一笑，問：“那結婚證去哪兒了呢？”

“結婚證又沒有腿，它能去哪兒啊？是你媽不想離婚，又死要面子不松口，就把結婚證藏了起來，讓我找不到，這樣就不用離婚了。當然，你媽還是有點良心的，雖然因為擔心離婚就把結婚證藏在鳥巢里這么多年，是有點過，但說明她心里還是有這個家的。我呢，也就將就著和她過到了現在。”大鵬的父親手舞足蹈，說得津津有味。

大鵬的父親還沒講夠，大鵬的母親就嚷了起來：“你這個死老頭子，一把年紀了還嘴硬，當初把結婚證藏起來的明明是你，你卻一直說是我藏的。你想一想，鳥巢這么高，我能爬上去嗎？你現在承認了又能怎么樣呢？結婚證雖然找到了，但孩子都這么大了，我也不會和你離婚了。”

聽完父母的對話，看著兩人臉上的笑容，大鵬會心一笑，他腦海中浮現出一幅畫面：一天深夜，一個一直偷聽父母吵架的小男孩，悄悄地打開抽屜，拿走了父母的結婚證，又趁著皎潔的月色，把它藏在了屋后大楊樹樹梢上的鳥巢里……

（發稿編輯：曹晴雯）

（題圖、插圖：張恩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