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區老年人早期腎小球濾過功能減退的中醫體質分析*

張真全 鄒學敏 高理群 楊九芹 葉靈蘭 劉建材 李傳芬

當今社會，隨著社會老齡化加劇以及生活方式和生活環境不良，致糖尿病、高血壓病、免疫性疾病等老年病、慢性病激增。而這些老年病、慢性病又給腎臟造成巨大的損傷威脅，中醫學謂之：“久必及腎”“窮必及腎”。社區老年人早期腎小球濾過功能減退，指社區65歲以上老年人血液血清胱抑素C (CysC)檢測值升高而血液肌酐檢測值(Scr)或基于血肌酐計算出的腎小球濾過率(eGFR)正常者，因為相對于金標準——同位素排泌檢測，筆者估且稱為相對早期腎小球濾過功能減退，或稱亞臨床腎小球濾過功能減退。對于廣大社區老年人，由于年老多病，全身各器官系統衰退，其早期腎小球濾過功能減退并不罕見。

體質是一種客觀存在的生命現象，是個體生命過程中，在先天遺傳和后天獲得的基礎上，表現出形態結構、生理機能以及心理狀態等方面綜合的、相對穩定的特質。這種特質決定著人體對某種致病因子的易感性及其病變類型的傾向性[1]。中醫體質學認為，中醫體質與疾病具有相關性[2]。在這個老齡化社會背景下，社區老年人早期腎小球濾過功能減退者大多癥狀體征不甚明顯，基于此，筆者試圖探索一種基于中醫體質辨識與調養，亦或在臨床“無證”可辨狀態下的一種辨體質健康指導及早期干預方法，特立項研究。此研究即是基于此項目數據的中醫體質分析。

1 總體概況

此研究以四川省自貢市丹桂社區衛生服務中心所轄5個社區中無確診慢性腎病及精神疾病的自愿參加體檢老年人579人為目標總體，男女不限。生化檢測為腎功全項，含尿素氮(正常值：1.7～8.3 mmol/L)、肌酐(正常值：40～106 μmol/L)、尿酸(正常值：142～416 μmol/L)、胱抑素C(正常值：0～1.03 mg/L)、內生肌酐清除率(正常值：70～130 ml/min))且同一批試劑盒。體質測試為中醫體質辨識量表(參照2013年7月國家衛生計生委、國家中醫藥管理局聯合印發《中醫藥健康管理服務規范》)[3]。體檢時間為2019年4月—2019年5月。經數據整理，以體檢日為年齡節點，剔除9例未滿65歲者、3例體質未評者、12例檢驗數據不全者及9例肌酐增高者，實際得65歲以上老年人體檢符合研究樣本546例，其中男性213例，女性333例，檢出早期腎小球濾過功能減退者(陽性者)147例(其中男性69例，女性78例)，檢出率26.92%，男性群體實際檢出率32.39%，女性群體實際檢出率23.42%。見表1。

表1 符合研究樣本 (例，%)

1.1 年齡相關陽性數據546例研究樣本統計顯示，社區老年人早期腎小球濾過功能減退是隨年齡增加而發病率增加的，年輕老年人(≥65歲且<70歲)發病率較低，標準老年人(≥70歲且<80歲)及高齡老年人(≥80歲且<90歲)發病率較高。男性、女性老年人早期腎小球濾過功能減退均有隨年齡增加而減退的趨勢，但尚不能明確隨年齡增加而出現陽性的比率，因為此研究觀察的80歲以上樣本量偏小。另外，年青男性老年人陽性檢出率即明顯高于年青女性老年人，此或為男性群體實際檢出率較女性高的部分原因。見表2。

表2 總體年齡分段檢出情況 (歲，%)

1.2 體質量指數相關陽性數據以體質量指數(BMI)為統計標準，<18.5 kg/m2為消瘦，18.5 kg/m2≤BMI<24 kg/m2為正常，24 kg/m2≤BMI<28 kg/m2為超重，≥28 kg/m2為肥胖。經整理數據，社區老年人在肥胖體質量指數段即顯示早期腎小球濾過功能減退陽性率較高，為33.33%，其余各體質量指數段陽性率大體相當。另外，男性老年人陽性率與體質量指數增減關聯性不大，女性老年人則表現明顯的隨體質量指數增加而陽性率增加。肥胖與社區老年人早期腎小球濾過功能減退密切相關，亦證明肥胖常伴的高血壓病、糖尿病等長期慢性病可能是其主要致病因素。見表3。

表3 總體BMI相關陽性數據 (kg/m2，%)

2 體質分析

2.1 總體陽性者相關體質分析在546例符合研究樣本(原始樣本)中，社區老年人早期腎小球濾過功能減退在九大體質類型中均有陽性檢出，陽性率較高的體質類型分別是：陽虛質(35.14%)、痰濕質(30.86%)、氣虛質(30.23%)；陽性率較低的體質類型為平和質(22.73%)、特稟質(20.93%)。陽虛質、氣虛質及痰濕質陽性檢出較高，表明腎小球濾過功能與陽氣關聯度可能更大一些，所謂陽不化氣，氣不化津，水泛為痰，為飲，為水，為濕。但表5合計項顯示，147例陽性者卻更多表現為陰虛質、痰濕質、濕熱質，分析發現，本次體檢陰虛質(346例)、痰濕質(243例)、濕熱質(186例)的原始樣本較大。國內一研究[4]亦證實60歲以上社區老年人體質分布以陰虛質、痰濕質、氣虛質、濕熱質、血瘀質是最常見的5種體質類型，故在陽性者中表現偏大亦是可能。見表4。

表4 總體陽性者相關體質情況 (例，%)

2.2 性別相關體質分析在本項目研究的147例社區老年人早期腎小球濾過功能減退者(陽性者)中，前已述及，男性69例，女性78例。男性陽性者多表現為陰虛質(75.36%)、痰濕質(52.17%)、濕熱質(49.28%)，女性陽性者多表現為陰虛質(53.85%)、痰濕質(50.00%)。另外，男性陽性者陰虛質和濕熱質較女性陽性者發生率更高，女性陽性者則陽虛質和平和質發生率明顯高于男性陽性者。故國內一研究[5]表明：55歲以上社區老年人女性陽虛質構成比高于男性，差異有統計學意義。見表5。

表5 性別相關陽性者體質情況 (例，%)

在147例早期腎小球濾過功能減退者中，單一體質者50例(34.01%)，復合體質(2種以上體質或體質傾向)者97例(65.99%)。單一體質者男性20例，女性30例，男性以陰虛質(9例)為多，女性以平和質(11例)與痰濕質(8例)者較多，氣郁質及特稟質不見于單一體質。見表6。

表6 單一體質情況 (例)

在97例復合體質者中，男性49例，女性48例，大體兼陰虛質最多，其次是兼痰濕質，再次是兼濕熱質。男性以兼陰虛質(87.76%)、兼痰濕質(65.31%)、兼濕熱質(65.31%)為多見；女性以兼陰虛質(81.25%)、兼痰濕質(64.58%)為多見。男女復合體質在兼陰虛質、兼痰濕質以及兼氣虛質、兼血瘀方面差異無統計學意義，但兼濕熱質男性明顯多于女性一倍，女性則兼陽虛質、兼氣郁質、兼特稟質明顯多于男性一倍。復合體質無兼平和質者，可見王琦教授九大體質，除平和質，其余體質均為偏頗體質，既然偏頗， 即無平和之謂。見表7。

表7 復合體質情況 (例，%)

2.3 年齡相關體質分析在社區147例早期腎小球濾過功能減退者中，筆者按年齡分層，除去長壽老年人(≥90歲)(體檢數量極少)外，年青老年人(65歲≤年齡<70歲)、標準老年人(70歲≤年齡<80歲)以及高齡老年人(80歲≤年齡<90歲)均表現有較明顯的陰虛質、痰濕質、濕熱質，或相兼，或錯雜。具體為：年青老年人陰虛質(65.63%)、痰濕質(53.13%)、濕熱質(40.63%)；標準老年人陰虛質(66.67%)、痰濕質(54.44%)、濕熱質(35.56%)；高齡老年人陰虛質(54.17%)、痰濕質(37.50%)、濕熱質(25.00%)。不過，痰濕質及濕熱質有隨年齡增高而漸減之勢，此與國內一研究[6]同，但陰虛質在高齡老年人卻有所減輕，其陽虛質又有明顯增加，為29.17%，此即中醫學所謂：陰損及陽，陰陽并衰之義，亦或表明陽虛時有掩蓋陰虛者。另外，氣虛質及血瘀質亦有較明顯的隨年齡增加而增多之勢，此或為氣虛血瘀衰老學說之一證。因為本研究是觀察的早期腎小球濾過功能減退老年人，大多病情隱匿，氣虛血瘀之征象總體還是較輕微。見表8。

表8 年齡分層陽性者體質分布情況 (歲，%)

2.4 體質量指數相關體質分析在陽性者中，超重者(24 kg/m2≤BMI<28 kg/m2)及肥胖者(BMI≥28 kg/m2)痰濕質表現突出，此中醫所謂：肥人多痰濕之義也。消瘦者(BMI<18.5 kg/m2)總體早期腎小球濾過功能減退者檢出較少(5例)，患者主要表現為陰虛質、濕熱質和氣虛質，尚不能充分說明其具體表現體質特點；正常體質量者(18.5 kg/m2≤BMI<24 kg/m2)中，早期腎小球濾過功能減退的社區老年人主要表現為陰虛質(63.89%)、濕熱質(30.56%)、痰濕質(27.78%)；超重者(24 kg/m2≤BMI<28 kg/m2)中，早期腎小球濾過功能減退社區老年人主要表現為痰濕質(71.70%)、陰虛質(58.49%)、濕熱質(33.96%)；肥胖者(BMI≥28)則主要表現為痰濕質(100%)、陰虛質(76.47%)、濕熱質(41.18%)，發病率較高的體質類型與超重者相同，但有程度輕重之別。見表9。

表9 體質量指數相關體質情況 (kg/m2，%)

3 討論

本研究提示，社區65歲以上老年人早期腎小球濾過功能減退群體發病率為26.92%，男性32.39%，女性23.42%。總體發病率比較高，且男性老年人易患，尤其標準老年人(70歲≤年齡<80歲)及高齡老年人(80歲≤年齡<90歲)發病率較高，分別為30.61%、44.44%。男性女性老年人早期腎小球濾過功能減退均有隨年齡增加而減退的趨勢，但尚不能明確隨年齡增加而出現陽性的比率。另外，社區老年人在肥胖體質量指數段(BMI≥28 kg/m2)即顯示早期腎小球濾過功能減退陽性率較高，為33.33%，其余各體質量指數段陽性率大體相當，提示肥胖與社區老年人早期腎小球濾過功能減退密切相關。體質研究顯示，社區老年人早期腎小球濾過功能減退在陽虛質(35.14%)、痰濕質(30.86%)、氣虛質(30.23%)體質者中的檢出比率較高，但147例陽性者卻更多表現為陰虛質、痰濕質、濕熱質，此為原始樣本較大所致。男性陽性者多表現為陰虛質、痰濕質、濕熱質，女性陽性者多表現為陰虛質、痰濕質。男性陽性者陰虛質和濕熱質較女性陽性者發生率更高，女性陽性者則陽虛質和平和質發生率明顯高于男性陽性者。此外，氣虛質陽性者及血瘀質陽性者有較明顯的隨年齡增加而增多之勢，陽性者痰濕質及濕熱質有隨年齡增高而漸減之勢，陰虛質陽性者在高齡老年人有所減少，但陽虛質陽性者有明顯增加，此即中醫學所謂：陰損及陽，陰陽并衰之義，亦或表明陽虛時有掩蓋陰虛者。再有，在陽性者中，超重者(24 kg/m2≤BMI≤28 kg/m2)及肥胖者(BMI≥28 kg/m2)痰濕質表現尤為突出，為“肥人多痰濕”之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