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文君:2022年2月11日凌晨,知名媒體人曹景行先生因病在上海逝世,享年75歲。在很多觀眾的印象中,有著一頭標志性白發的曹景行是儒雅與智慧的化身,他曾連續十多年現場報道“兩會”,一頭白發格外醒目,故被譽為“白頭記者”。他對新聞有著極高的熱情,極強的專業度和敏感性,被知名主持人竇文濤稱為“新聞雷達”。世人認識曹景行先生大抵都是從1999年鳳凰衛視的一檔深夜節目《時事開講》開始,節目開播當年,他已經年過半百。憑著多年的學養積累,曹景行總能對時事熱點做出獨到、深刻的評論,在鏡頭前侃侃而談。這檔深夜節目很快成為鳳凰衛視的名牌欄目,由此創造了華語世界“時事分析和評論”這種新的電視欄目類型。有人說他算是“子承父業”,自帶記者基因。曹景行的父親是著名記者、作家曹聚仁(1900—1972),他橫跨政治、歷史、新聞和文學“四界”,多次受到周恩來接見。也許是父親為曹景行烙印下了愛讀書的文化人底色和關心國事天下事的胸懷,在聚光燈之外,曹景行還致力于傳播時代聲音,是一個愛在微信朋友圈頻繁更新新聞的心懷天下的“資訊狂”。同時,他致力于追尋抗日戰爭歷史,2015年,曹景行在上海紀實頻道合作拍攝抗戰70周年紀念專題片《行走戰場》。在他看來,每個中國人都應該補補抗戰這堂課,包括他自己。
小編從多個角度梳理了曹景行的素材資料,和我一起來了解這位儒雅新聞人的一生吧。
【人物剪影】
1947年曹景行生于上海,1968年起在皖南山區插隊10年,1978年考入復旦大學歷史系。1982年,曹景行進入上海社會科學院世界經濟研究所研究美國經濟。1989年應聘《亞洲周刊》做撰述員,1994年成為副總編,之后兼任《明報》(金庸創辦)主筆,寫社論和評論。1997年轉行電視,出任香港傳訊電視中天新聞頻道總編輯。1998年入鳳凰衛視,曾任鳳凰衛視資訊臺副臺長兼言論部總監。從2009年2月起,曹景行先生在中央人民廣播電臺新聞綜合頻率中國之聲早間黃金時段,每日評述國內外時事新聞。退休后,他回上海定居,但退而不休,仍從事新聞評論工作,并穿梭兩岸,主持有關兩岸新聞專欄。除了《光圈中的鳳凰》,曹景行還著有《香港十年》。
一景行行止:愛讀書,會讀書,苦讀書
1 求學若渴:“可以看的書都看光了”
1978年曹景行考入復旦大學歷史系。那年,他已經31歲了,是班上年紀最大的那一撥,所以大家都叫他“老曹”,調皮的同學還會在背后叫他“老家伙”。玩笑歸玩笑,同學們對曹景行實際上是十分敬佩的。一來曹景行是老大哥,又是班長,對大家十分關心照顧;二來他的知識、經驗、視野,在同學們中出類拔萃,大家對他真有點如其名字一樣,“景行行止”。
他們這批從農場過來的學生,當時都有工資。曹景行每月能從農場領到40余元工資,是同學眼中的“富豪”。扣除吃飯和家用的開銷,結余20多元,曹景行全部用來買書。
有錢買書,當然也得會買會讀,曹景行就屬于會買會讀的。因為家學,他得以閱讀大量書籍。在茶林場(早年曹景行插隊務農的地方),可以看的書都看光了,他就讀《毛澤東選集》《馬克思列寧主義選集》,很多知識都是從書中的注釋中學到的。所以曹景行的起點,不是一般同學可比的,很多書其他同學剛接觸,可他早就讀完了。
2 同學中的風向標:讀書學習講方法,愛好文藝受追捧
“我們入學以后,教科書是翦伯贊的《中國史綱要》、郭沫若的《中國史稿》,想更進一步,就讀范文瀾的《中國通史》,曹景行都讀完了。”在同學金光耀(后來的復旦大學歷史學教授)看來,那時候曹景行讀書,是有自己的節奏和方法的,有意識地系統閱讀原典,“從前四史開始,然后是《通鑒》。”
所以曹景行說什么書好,同學們就跟著去買,簡直是“指哪打哪”。很快同學們發現,跟著曹景行讀書是不容易的,一來他閱讀速度快,二來自己要補的東西太多,很多文學名著都沒看過,而且像《傷痕》這樣轟動一時的新作品,他們要爭相傳看。
“景行行止”的另一個例子是他愛聽古典音樂,常常在宿舍一邊看書,一邊聽。久而久之,宿舍里很多同學也都愛上了交響樂。后來同樣成為資深媒體人的同學張國偉回憶,1979年3月,小澤征爾率領美國波士頓交響樂團來滬演出,“那天晚上,我們幾個同學哪兒也不去,就守著一臺破收音機,欣賞實況轉播。后來我們畢業了,都成了交響樂迷,常常在音樂廳里不期而遇”。
3 博物洽聞:大量、多方面的學習是支撐新聞工作的后盾
曹景行把自己的閱讀分為年輕時的“亂翻書”和“讀報時代”。大學前他把哲學、歷史、政治經濟學等艱深的書讀了一遍,到大學,他囫圇吞棗的“亂讀”時代結束,開始系統地消化之前的營養。“我有更多的時間來看我想看的書,除了上歷史系的課,我還去上世界經濟、國際關系的課。在社科院的六七年,我也大量閱讀——這些都成了我后來做新聞工作最重要的后盾。”
曹景行將沉淀的智慧一點點釋放,也適時補充新的資訊和知識。在媒體眼中,他是新時代的“知道分子”,以獨特的真知灼見走在時代前列。
“做主持人時,我消耗的全是年輕時代的累積。”曹景行說,在這種累積之上,每天看到的資訊和新聞,便自動在頭腦中分類,“對我們來說,每個突發的新聞事件都能和原來所學到的知識結合起來,在歷史的脈絡上有系統地做新聞,就會很清楚、準確。”閱讀,是曹景行的堅實后盾。
【適用話題】博覽群書;知識改變命運;知識積累
二傳承:父親的影響
1 家學淵源:父親曹聚仁給了他“新聞人”的基因和精神
曹景行的父親曹聚仁是著名作家、記者、學者,橫跨政治、歷史、新聞和文學“四界”。
1900年曹聚仁出生在浙江浦江蔣畈村(該地現劃歸蘭溪)。1921年他從浙江一師畢業,然后到上海教書,擔任上海大學、復旦大學等校教授,并從事寫作。
1937年抗戰全面爆發,曹聚仁從書齋走向了戰場。
這不是“投筆從戎”,而是“持筆從戎”。曹聚仁成為戰地記者,曾采訪淞滬戰役、臺兒莊戰役及東南戰場。臺兒莊大捷就是他率先報道的。1950年他只身赴香港從事寫作,主要是為了謀生、養家糊口,那年曹景行才三歲。1956年后,曹聚仁曾數次回內地,行走奔波,為兩岸密商和平統一大事,多次受到周恩來接見——這就是曹聚仁先生的家國情懷。
曹聚仁“飽讀萬卷書,身行萬里路”,閱歷豐富,見識繁多。他是章太炎的入室弟子,然而時代改變了他的職業理想,他要做“東方的李普曼”,寫一部“活的中國記錄”。他在上海與魯迅交往密切,自忖受益良多,因此終其一生對魯迅念茲在茲,著有《魯迅評傳》和《魯迅年譜》。他一生著述逾4000萬言,生前出版成書70多種。
2 讀書人的底色: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
而作為評論員,曹景行不僅有良好的基因遺傳,在后天也受到父親潛移默化的影響,擁有了讀書人的底色和歷史的眼光。父子兩代都成為“一頂一”的新聞人。
“他先是做紙媒,后來又去做電視,兜兜轉轉,最終又落腳在了歷史這塊。”在金光耀看來,歷史與新聞關系密切,“新聞就是以后的歷史嘛”,而曹景行做新聞,始終帶著歷史眼光,“會比沒有(這種眼光)的要深入一些。”
在金光耀眼里,曹景行首先是一個讀書人,“一個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的讀書人,一個求知欲特別旺盛,什么書都想讀,什么知識都要吸收的讀書人”。
“讀了這么多書,所以他書卷氣很濃重,胸懷很寬廣,興趣也很廣泛,從這個意義上講,他是一個文化人。”金光耀說,在這個基礎上,做新聞媒體,成為他實踐這兩重身份、服務社會的具體方式。
“他人生的不同階段,每一次選擇,都跟他讀書人的身份息息相關。這是他的底色。”金光耀說道。
【適用話題】家庭影響;文化底色;記錄歷史;書生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