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醒悟

許天杰憤怒起來，罪犯也是人，他抓捕每一名罪犯時，都盡量給予他們最后的尊嚴，雖然他們從不理解，只知道罵自己是“瞎了眼的走狗”。

“我再告訴你一件事，”李杰克蹲下了身，“你們的所有罪行，其實都不是你們干的，而是我干的。”

許天杰的身體如遭重擊，他只覺得耳邊嗡嗡作響，大腦一片空白。

“赤道共和國內(nèi)有一批人，哦是新人，一直認為舊人與新人之間可以保持和平，這些人簡直就是他媽的瘋子。”李杰克站起來，一把扯起江蝶的頭發(fā)，“我奉命就殺掉過其中的三個，包括參議院的副參議長，鴿派領(lǐng)袖，哈哈，就他媽的該死。”

“你也是一個舊人。”江蝶冷冷地說道。

“我不是舊人，”李杰克說道，“我是擁有舊人軀體的新人，我早就對葉神效忠了。別扯廢話，那個女孩在哪里？”

“哪個女孩？”江蝶叫道。

李杰克冷冷看著江蝶，突然間拔出槍，對著趙勇的腦袋就是一槍，趙勇的頭迸出一條血線，身體向后仰倒，江蝶大叫一聲，她想沖上去咬住李杰克，但被李杰克壓倒在身上。

“我說過要上你。”李杰克冷冷地說道，他一把扯掉江蝶背部的衣服，把她的身體壓在身上，“然后殺手們會上，在他們上之前，你可以考慮一下，是說出那女孩在哪里，還是被他們上一次，他們可沒有我溫柔。”

許天杰只覺血在燒，他手中突然被塞了一把槍，轉(zhuǎn)過頭來，羅賓站在他的身邊。

羅賓已沖了出去，他打出四五發(fā)子彈，火舌正中李杰克的腦袋，將那個混蛋的身體從江蝶的身上打下來。

一名殺手也沖了上來，他端著一把極細長的步槍，那是新人們設(shè)計出的最完美的武器，死亡步槍，羅賓拿著的是AK47，對李杰克和許天杰有用，但對于殺手，無用。

銀色的金屬槍管，和槍托的顏色完全一樣，殺手舉起了槍，羅賓也扣動了扳機，兩人同時開槍，羅賓的身體隨著槍聲，已經(jīng)打飛了出去，他的子彈正中那殺手的胸部，那殺手卻沒受任何傷。

羅賓已死，子彈炸裂了他的心臟，許天杰突然從屋里竄出，他已扔掉羅賓給他的槍。

“干得漂亮。”他對那殺手說道，那殺手盯了他半天，終于識別了許天杰的身份，賞金獵人，身份一識別，殺手的態(tài)度立刻變得恭敬起來。

“罪犯兩人已死，一人被抓。”那殺手說道，另一名殺手扯著江蝶的頭發(fā)，也站了起來。

江蝶充滿仇恨地看著許天杰，“我剛才就應(yīng)該殺了你。”

“匯報情況。”許天杰突然說道，“李杰克要找誰？”

那兩名殺手突然間對視一眼，沒有說話。

“您的安全級別是D級。”一殺手說道，“這是A級機密。”

“但根據(jù)條例，當(dāng)一名獵人死亡，另一名獵人將接過他的任務(wù)。”許天杰說道，“這是獵人條例，殺手們必須執(zhí)行條例。”

那兩名殺手遲疑了一下，他們互相對視了一眼，最終點點頭。

“我們在追蹤一位十七歲的少女，”一殺手說道，他舉起了他的通話器，通話器屏幕上有一個女孩的照片，那女孩身著一件灰色的棉袍，長發(fā)散亂，“根據(jù)記載，她是舊人們最后的希望，有她的幫助，舊人們將可以重回到地面上生存。”

許天杰搖了搖頭，他不相信這些鬼話，赤道共和國那些參眾議員們有些時候就是神棍，指出哪個地區(qū)有某個舊人將威脅新人們的安全，然后派出賞金獵人殺追殺。事實證明，舊人和舊世界的一切，都已經(jīng)結(jié)束。

“這不是神棍們的幻想。”一殺手道，“這個女孩的先輩經(jīng)歷了上一次冰河期，她是舊世界上一紀(jì)文明的人類，她來自傳說中的亞特蘭蒂斯大陸。”

“扯淡。”許天杰說道。

“她是最后一位亞特蘭蒂斯人，最后一個神族之子。”那殺手說道，“議會相信，她身體內(nèi)的DNA，足以幫助人類在冰雪中生存下來，因為亞特蘭蒂斯人經(jīng)歷了地球第三紀(jì)和第四紀(jì)的冰河期。”

許天杰瞪大眼睛看著那殺手，一個念頭，在他心中一點點升騰了起來。

“OK，”許天杰說道，“如果他們，”他指著倒在地上的羅賓，“是負責(zé)保護那神族之子的，那女孩一定沒有跑遠，我們再搜索一下胡志明市，接著再往北搜索，對了，北方有哪些城市？”

“北方的城市很多，”殺手道，“東北方向還有株州，西北方向有重慶，再往北。”他的話音未落，只覺得后頸微微一涼，還沒反應(yīng)過來，后頸的涼物已被拔走，插到另一名殺手的后頸上，兩名殺手的后頸動脈噴出一股綠色的液體，身體均已慢慢軟倒。

“你們就不用去了。”許天杰冷冷地說道，殺手已死，他們的后頸動脈是他們的死穴，江蝶站了起來。

許天杰看著江蝶，江蝶也看著他。

“你別演戲。”江蝶說道，“我不知道那女孩在哪里，我也不相信你。”

“你不用相信我。”許天杰說道，“殺手眼中裝著記憶體，每一名殺手死亡時，記憶體會向赤道共和國的控制室里發(fā)送他最后的影像，會知道我殺了他們。”

江蝶還是冷冷地看著他。

“你們是被冤枉的。”許天杰說道，“走吧，離開胡志明市，更多的殺手和賞金獵人會被派來，如果那女孩真能拯救人類……不，是舊人，那就找到她，把她送到重慶去，說不定她已到了重慶。”

“重慶？”江蝶道，“為什么是重慶？”

“你不知道嗎？”許天杰覺得她在裝傻，“只有一座城市在穹頂計劃中被保護下來，那就是重慶！”

江蝶看了看許天杰，她嘴動了好幾次，終于說話了，“和我一起走吧，你不是壞人。”她說道，“甚至不是一個合格的賞金獵人，那幫瘋子們會來追殺你的。”

許天杰遲疑了下，他沒有做好逃亡的準(zhǔn)備，直覺告訴他，自己大錯已犯，最好的方法就是留在胡志明市，這里至少有食物，比如盲兔。

但我會被追殺，許天杰心道，想到自己抓過并處死的罪犯中，應(yīng)該全是無辜者，他的心就在滴血。新人分為鷹派和鴿派，鴿派的觀點是，新人們可以與舊人們共享世界，但這些鴿派的法官、議員甚至是軍隊首領(lǐng)，在過去的兩年間，幾乎被暗殺干凈。

根據(jù)赤道共和國司法部及檢察院發(fā)出的通緝令，這些鴿派人士統(tǒng)統(tǒng)是被激進的舊人們暗殺的，但現(xiàn)在，許天杰知道不是。

真正殺了鴿派人士的，是新人中的鷹派人物，他們想把舊人從地球上完全清除。最好的方式，莫過于殺掉新人中的鴿派人士再嫁禍。

許天杰看了看江蝶，“他們會來追殺我。”

“他們也在追殺我。”江蝶說道，她握住了許天杰的手，許天杰的手很柔軟，這是舊人的手的特征，“我們倆在一起，會更安全。”

許天杰看了一眼江蝶，終于點點頭。

赤道共和國。

共和國擁有十七座天空城市，天空城飄浮在海面一千五百米的高空上，最大的城市約有37平方公里，最小的城市只有5平方公里，大部分的新人們都住在天空之城;海洋上，還有一百多座人工或天然的島嶼，供舊人及少數(shù)新人們居住。

賞金獵人們住在島嶼上，烏里諾夫是第一次來到飄在天上的永生島，它只有五平方公里，卻是整個赤道共和國的核心，法院、議會，幾乎所有行政和司法部門都在這里。

作為服役了三十五年的A級賞金獵人，烏里諾夫也是第一次進入天空之城，來到永生島后，他被帶到懸浮車上，車子穿過法律大道，透過車窗，他看到了長滿美杜莎頭發(fā)的葉神雕像立在街心。葉神是個女人，約有兩米高，頭部全是蔓藤狀的綠色長發(fā)，胸部半裸，身著一件短裙，一手握著橄欖枝，一手握著一支死亡之槍，槍上還寫著一行字。

唯綠永生。

唯綠永生，烏里諾夫在心里喃咕道，他從不相信什么葉神，他依然信仰著舊神，基督在上。當(dāng)然，這是一個秘密，他不可能讓新人們知道，

懸浮車在司法部的大樓前停住，烏里諾夫走進司法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