駐足或者前行（組詩）

樊建華

被忽略的聲音

時節記不清，有多少寒暑相遇此地

人行道上，喧鬧的聲音

總是忽略一片樹葉的存在

以及樹下的話題

這些挨著城市邊緣，錯落的部分

現在，喧鬧在空中蔓延

有人觀望，一些沿著陽光縫隙

奮力攀爬的樹木

被現代化的吊車、電鋸，肢解身體

雪花從切面處噴濺

枝葉顫抖，仿佛無聲的吶喊

空間如此敞亮

只有帶血的傷口，按住痛楚一聲不吭

黃昏，是一面晃動的鏡子

風，斜著吹過來

吹皺黃昏，水面上鋪展出的意象

漆黑烏篷，倒映在暖色水中

臨舷而坐，聽槳聲起起落落

思緒，被晚霞一再暈染

經意或不經意間，歲月的甲板上

已堆積了沉甸甸的悲喜

上游與下游

以及穿行而過的劃槳船只

劃開一串故事，隨水波不住晃動

它讓人讀懂了虛實

和生命中，不時的波瀾起伏

跋涉者

此刻，唯有一彎瘦月

映照出，荒漠上的形只影單

它在空寥之地，劃破

虛幻境界，劃出一道蜿蜒的路徑

一棵舊樹，不動聲色

不在意臨風而立，吹落了多少枯榮

與夜色并行的人

把所有苦澀和蒼涼，按于體內

在暗夜，有一種奔跑的信念

不會就此停留

再前行一次吧。去越過

陡峭，越過人間的溝溝壑壑

在某個生命節點，抱緊

地平線上，一輪噴薄欲出的黎明

在途中

一望無際。黃沙堆疊著誰的痕印

大風迎面吹來，我們

行于古道低處，弓身趨向前方星火

連綿的戈壁觸手可及

從來就是風塵仆仆

時光，它掏不出折返的路牌

一片綠洲適才抬頭

一道沙丘又橫亙大漠深處

只是在途中，或許抵達不了

又或許彼岸風光

遠不及漫漫長路上

有風聲流瀉出，

一泓月輝皎潔無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