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動無錫建設高質量智庫體系的研究

孟菲

摘? 要? 智庫并不是近現代的產物，只是在近現代成為國家運行、權力平衡的新工具。由于其具有創新型知識思想生產再生產、社會輿論走向的掌控與引導、對未來政策走勢進行預判與前瞻的基本功能，所以國家、區域的智庫建設水平，一定程度上可以反映出其現代化政治文明的水平。本文基于無錫地區的智庫建設現狀與國內外的先進經驗，對如何建設具有無錫特色的高質量智庫體系提出意見建議。

關鍵詞? 智庫；無錫智庫；智庫體系

上世紀80年代西方發達國家就誕生了現代化的智庫雛形，但我國的智庫在上世紀末才真正意義起步。2013年我國提出“中國特色新型智庫”的建設任務，希望在“黨管智庫”原則下，引入市場化、競爭化機制，將我國的智庫體系打造成以黨政軍智庫為主體，其他類型智庫多元協調的整體，推動我國的智庫體系真正成為可做黨的“智囊團”、可推動理論創新、可為民眾解疑的新型智庫。由此，我國的智庫數量在近幾年快速飛漲，但整體發展質量相對于數量增長卻相對遲緩，仍存在功能、運行、影響力等方面的不足。

一、無錫市智庫發展現狀

黨的“十八大”高度強調了地方發展中思想庫的作用，將以智庫為代表的決策咨詢機構視為地方發展的重要推動力量；黨的“十九大”進一步為地方發展中如何落實中國特色新型智庫建設工作提供了指導，將智庫視為地方實現“強起來”的重要支撐。可見，地方在發展中加大智庫建設力度，已經成為國家戰略發展中的重要任務。無錫市作為江蘇省的地級市，按照國家的特色智庫建設要求，積極進行智庫建設探索，現階段也取得了顯著的成績。

（一）目前無錫市智庫的建設數量與分類

由于無錫尚未開展智庫的官方認證，所以本文的“無錫智庫”研究對象只是發揮智庫作用的研究部門和單位。據無錫市相關資料數據的不完全統計，目前無錫市智庫數量為119家，可分為以下幾類：

1.黨政智庫。如無錫市委研究室、無錫市政府研究室、無錫統戰智庫、無錫市委黨校等，以無錫市黨委和政府的政策輔助角色存在，其研究成果對區域內的重大決策直接具有影響力。無錫市黨政智庫的工作人員大都具有公務員身份，在日常工作中以黨委政府的重大調研、起草重要的工作報告、主要負責人的講話等為主要內容，在工作人員中往往并沒有具體地指出智庫專人，均以為決策者服務的角色存在，其在工作中基本都可以接觸市內最權威、最核心的發展信息與數據，但有明確的上下級劃分，政府的財政撥款是其正常運行的關鍵。所以，無錫市黨政智庫目前主要服務于政府需要，行政色彩非常顯著。

2.科研院所智庫。如中國科學院物聯網研究發展中心、無錫市教育科學研究院、中國科學院微電子研究所智能制造科技無錫中心等，以服務于當地的教育發展、企業發展、創新發展為主要核心業務，其研究成果為政府在產業發展、園區建設等方面的決策具有直接作用。研究成果往往具有專業性高、技術性強、轉化率高的特點，深受無錫市政府的關注，所以相關的財政撥款也較為充足，市政府的領導會不定期對其研究情況進行考察并予以指導。

3.高校智庫。如江南大學食品安全風險治理研究院、華中科技大學無錫研究院、電子科技大學無錫研究院等，研究的內容既包括政府要求的地方政策，又涵蓋區域內企業發展所需的技術創新等，此類智庫在運行中的獨立性相對較強，但資源的分散一定程度限制了其研究能力，強專業性下的前瞻性與預見性使其成果轉化的效率相對較慢，甚至有部分成果可能會中途夭折。

4.社會智庫。如無錫市“海智云”科技智庫、無錫源清智庫科技有限公司等，以民間智庫的形式存在，其具有法人資格，所以獨立性突出，但同時其與黨政決策層之間的關系較薄弱，在獲得核心信息方面的能力較差。另外，雖然無錫市的社會智庫數量在增多，但目前無錫市并未形成決策咨詢市場，所以其在運行中不論是服務對象還是自身的服務能力均存在不足，整體的發展態勢并不是很穩定。

（二）目前無錫市智庫的建設質量狀況

1.整合性情況

在進一步針對無錫市的四類智庫整合關系調研中發現，無錫市雖然建立了“知識產權專家庫”“建筑產業現代化專家庫”“城市軌道交通工程質量安全專家庫”“處理信訪問題專家庫”等多類別的專家庫，但目前并未進行整合，也未制定統一的管理檔案。另外，無錫市的發展沙龍、發展論壇等智庫平臺的建設也未形成成熟的規模，說明無錫市智庫的整合情況并不理想，其基本上都是各自與政府建立關系，彼此之間的關系并不密切。

2.課題研究質量

為對無錫市智庫的課題研究質量客觀認識，對2019-2020年各類智庫申報的重點課題進行了整理，如表1。從表1所示的部分重點課題方向與無錫市發展之間的關系看，其課題的研究質量比較貼合當地的發展需要。

3.影響力情況

為進一步從公眾影響力角度量化地認識無錫市智庫的影響力，本研究依據《智庫專家評價指標體系研究》一書中的“公眾調查評價”，以李斯特五級量表的形式設計了針對影響力的調查問卷。隨機對無錫市行政人員、教育者、媒體工作者各發放100份，回收均為有效問卷，有效回收率均為100％；對包括企業職工的普通民眾隨機發放300份，回收有效問卷291份，有效回收率為97.0％。

從調查可以看出，行政人員對智庫與無錫智庫的了解程度均較高，非常了解和較為了解的比例可以達到80％以上，較不了解和很不了解的比例均在10％以下，筆者認為這主要取決于其工作的環境與內容；而教育者與媒體工作者對智庫與無錫智庫的了解程度均呈現出兩極化的趨勢，非常了解和較為了解的比例均可以達到40.0％左右，而較不了解和很不了解的比例也均可以達到40.0％左右，筆者認為這與其工作中是否有接觸密切相關。無錫民眾對智庫與無錫智庫的了解程度均較低，筆者認為這與無錫智庫的相關宣傳力度較小密切相關。

（三）無錫市智庫建設存在的問題分析

1.無錫智庫的研究范圍狹窄

從近年各類課題的申報情況來看，目前無錫智庫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區域戰略發展、經濟發展等政策領域，而民生與社會建設領域成果較少。出現此問題，筆者認為很大程度上是由于無錫市目前各類智庫的整合性不理想，缺少權威且成熟的專家庫、發展沙龍、發展論壇等，導致多類型智庫或各自運行、或只是在極少數的情況下建立關系，孤立性特征突出，進而導致無錫各類智庫即使在硬件與人才儲備方面有更全面、更廣泛研究的能力，在實際研究中也被現實所束縛。

2.無錫智庫的成果轉化滯后

無錫市智庫在運行過程中取得了豐富的成果。官方智庫在政策研究領域、公共事業發展領域、創新技術領域、學術領域、區域經濟產業發展領域等均有研究，其中高質量的成果也不少，但很多研究成果并未高效地實現快速轉化；高校類智庫雖然擁有人才、科研、學術前瞻性等方面的優勢，但其研究成果要大范圍地轉化依賴于政府和民間企業；民間智庫雖然在市場的敏感性、企業的發展需求、民眾的生活需要等方面具有創新優勢，但其本身所具有的人力、物力、財力方面都存在不足，限制了其成果轉化的能力。

3.無錫智庫的媒體宣傳不足

調研發現，無錫市的智庫在宣傳推廣方面比較薄弱，市場滲透效果不理想，這也導致其社會影響降低，對智庫的優秀人才吸引、成果被關注度等方面都十分不利，尤其在需要吸引社會資源的高校類智庫和民間智庫領域，更為明顯。

二、建設無錫市高質量智庫體系的相關建議

筆者認為，無錫智庫建設中，除需要在人才引入與培養方面加大力度，如增加研究機構的人員總數、客座研究員人數和特聘外籍專家人數，增加實體研究基地和虛擬專業研究所數量等外，還需要系統推進以下措施。

（一）構建具有中國特色的新型智庫體系

在官方智庫、高校智庫與民間智庫三者之間，構建基于各類智庫特點，符合無錫特色的“聯盟體系”，以此促使無錫智庫在研究領域與內容上，不再僅局限于政策對策研究，而是向社會、發展、民生等領域擴展，真正成為無錫市在“智慧城市”建設中的“智囊團”。在無錫市智庫“聯盟”體系建設的過程中，筆者認為應從以下三個方面著手：

1.政府應樹立“聯盟”意識，對自身的角色進行重新的定位。“黨管智庫”原則并不等同于對智庫高度集中的行政管理，其更強調對智庫的宏觀把握與方向的正確引導。政府在管理中打破官方智庫的“獨大”意識，肯定其他類型的智庫作用，使其他類型智庫的優秀人才走進官方智庫，為官方智庫的人才隊伍優化注入更多的新鮮血液，同時更充分地發揮官方智庫外優秀人才的作用。進而在智庫體系建設中，認識到官方智庫在獨立性方面的不足，高校智庫在應用對策研究方面的優勢，并對民間智庫的法人身份予以正視，完善“公益法人”的相關法律。

2.“聯盟”可以突破“形式化”。政府在政策發展、公共建設的過程中，不再完全以官方智庫作為“智囊團”，而是以“公開招標”的形式向各類智庫提出項目，各類智庫憑借自身的能力，公開、公平地參與投標，被最終選擇的智庫，可以與官方智庫以及同時被選擇的其他類型智庫建立“聯盟”，與政府簽訂項目合同，獲得政府在資金方面的支持。

3.政府應在認識到“聯盟”內的智庫各自所具有的優勢基礎上，結合“項目任務與目標”，鼓勵“聯盟”內智庫的相關優秀資源進行互通與交流。例如，官方智庫與政府的密切關系，決定其在“信息”方面具有絕對優勢；高校智庫作為學術研究的主體，其在優秀人才方面具有顯著優勢；民間智庫作為貼近公眾生活的智庫，其在產品轉化方面具有明顯優勢。所以，在“聯盟”建成后，可以鼓勵官方智庫與其他類型智庫之間建立信息循環，在“聯盟”體系下，參與政府政策發展與公共發展研究的智庫類型更加的多元，且各類智庫之間的關系也更加緊密，無形中為無錫市智庫研究領域的拓展以及智庫成果質量的提升創造更有利的條件。

（二）完善多元化智庫“聯盟”體系的運行機制

1.在體制機制方面進行改革與創新。美國在智庫體系建設中，制定了決策咨詢制度；日本在智庫聯盟體系建設中，制定了“理事會和會員制度”；鄭州“協議聯盟”體系建設中，制定了“決策咨詢制度”“重大決策意見征集制度”“健全政策評估制度”等系列制度。可見，高質量智庫體系在運行中都建立了與之相匹配的制度體系。基于此，筆者認為無錫智庫體系在優化建設中，應從以下幾方面進行制度構建：

第一，為了促使無錫市政府在“宏觀調控”與“減少干涉”之間尋求平衡，無錫市應積極建立《重大行政決策專家咨詢論證辦法》，在具體制度中明確何種程度政策屬重大決策，以及重大決策審議前市內外相關專家介入的具體形式以及介入的主要內容，專家篩選的主要原則及具體的利益規避方法。

第二，在制度構建中，由于“旋轉門”制度并不適合我國，無錫市應在制度上豐富具體的“聯盟”協作形式。例如，聯合課題研究形式、智庫論壇形式、智庫沙龍形式、專業人員短期在相關部門掛職等形式。

第三，應建立獎懲相關的制度，明確地指出“聯盟”中的哪些行為應該受到懲罰以及具體的懲罰形式與程度，懲罰的相關規定在整體上具有顯著的層次劃分，以此保證懲罰的約束力以及公平性。

第四，在制度中對“聯盟”建成后的經費來源，經費撥款的時間、比例等方面進行明確的說明，以此避免“聯盟”運行中因經費問題而出現內部分裂或項目中斷等問題。

2.在成果轉化上進行優化。以上系列制度的構建，可以促使無錫市智庫體系實現“聯盟”運作時，平穩、高效地完成研究，保證“聯盟”研究的內容盡可能具有前瞻性、可操作性、科學性、針對性，對優化智庫之間的關系以及智庫“聯盟”與政府的關系也具有積極意義。但要進一步地提升無錫市智庫研究成果的轉化率，筆者認為以下兩點也應該受到重視：

第一，應在研究成果轉化過程中，引入市場供需機制。即無錫市的智庫“聯盟”在研究后，其技術成果并不是無償地轉交給政府，而是作為換取政府驗收合格后，剩余經費的直接依據。換言之，以政府購買無錫市智庫“聯盟”的研究成果的形式推動研究成果的高效轉化。

第二，應合理地完善成果轉化的推送機制。智庫“聯盟”的研究成果主要是服務于政府、企業和社會，政府方面的成果轉化在“公開招標”的形式下較為可觀，而面向企業和社會的轉化能力不足，所以應針對性地豐富轉化推送機制。

（三）強化無錫智庫輿論引導與控制力

1.充分發揮決策者影響輿論、出版發行報刊雜志影響輿論、基于傳統媒體平臺的宣傳影響輿論、利用網絡與線下活動途徑影響輿論等傳統的輿論引導形式。例如，在研究成果不涉及國家機密的情況下，無錫市智庫“聯盟”的研究成果可以通過在本地召開智庫成果發布會，進行合理的成果轉化，以此吸引有相關需求的企業、社會組織等產生成果需求，實現進一步的成果深入、大范圍轉化等。

2.隨著互聯網時代的發展，自媒體得到了快速的發展，自媒體雖然在權威性方面稍顯薄弱，但如果無錫智庫自身強化公信力與辨識度，采用規范的傳播模型與標識，仍然可以在高曝光度的同時，提升自身的輿論引導與控制力。

3.智庫在強化自身的輿論引導與控制能力的過程中，應有意識地進行話語轉換，避免輿論傳播過程中話語過于學理化、過于專業化、過于復雜化，導致受眾對象難以理解和記憶。應盡可能地貼合所選擇渠道的特點對具體的表述語言進行優化。

無錫市的智庫體系建設要實現高質量發展，需要積極借鑒國內外地方智庫體系建設的成功經驗，構建具有中國特色的新型智庫體系、完善多元化智庫體系的運行機制，適當加大媒體宣傳力度，形成官、校、民各類智庫既相互獨立，又相互聯系與協調的“聯盟”，在核心信息、社會需求、政策發展等方面實現平衡，進而充分調動與開發無錫智庫方面的資源，擴大研究范圍、提升轉化效率。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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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江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