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先生做同學

文：尚燕琴 編輯：一沙

收拾舊物時，翻到影集，看到先生年少學生時期的照片，青澀又青蔥，可親又可愛……想著想著，不禁羨慕起那些青梅竹馬或是同窗共讀的夫妻，能在青春最美妙的年紀，和心愛的人有過一段共處時光，不曾錯過對方年少時的樣子。

所以，當聽聞先生準備在工作之余，學習考取經紀人證時，我立即表示我也要一起學習一起考試——這樣也算是跟先生做同學了吧，想著也覺得有意思挺美好的。

于是我倆買了書籍學習資料，每天晚飯后，一起坐在餐桌上讀書學習——不僅是同學，而且還是同桌呢。這么多年了，還真沒見過先生執筆寫字的樣子：他握筆比較輕松，寫得也行云流水；不像我仿若小學生一樣死死地緊握著筆，一筆一劃地刻寫。看著靜靜不語飛快寫筆記的先生，我有些心猿意馬，都說做家務的男人最性感，我覺得認真學習、認真寫字的男人也很迷人。就這樣，我和先生之間開啟了另一種別有一番滋味的相處模式。有時，他在我擦地、洗碗的時候，拿著書在旁邊大聲念讀；有時，在吃飯的時候，忽而思及某道題，想不起它的答案，向先生問詢，兩人一起使勁回憶背誦。睡覺前，我們會互相一個考一個背，一起鞏固復習。先生記憶力不如我，每每吃敗被我嘲笑，就反詰說：“你記憶好，怪不得總是吵架時愛翻舊賬。”然后我會惱羞成怒捶打他，兩人邊學習邊嬉鬧。

考試的時候，考場設在鄰近的省會城市，我和先生得赴外地考試。我倆提前一周開車過去探看考場，發現那里堵車是常態，且我們又不熟悉城市道路，于是決定考試的時候坐動車過去，然后乘坐出租車。那天，我倆各自背著書包——不管年紀多大，去考試的背包就是書包，在火車站候車、檢票。很久沒有這樣相伴出行，上樓時我不自覺地拉住先生的手，緊緊跟著他；人多的時候，先生也順手摟著我的肩膀，兩人緊緊依偎在一起——就像年輕的學生戀人一樣，這種感覺真好。

我和先生在同一個考場，我的座位在他左前方，一扭頭就能看到先生，他也正看向我這里。我倆互相做了一個鼓勵的眼神，開考答題。考完試出來，陽光正好，心情也很放松，走在感染力極強的校園里，感慨萬千。我和先生挽著手前后大幅度地晃著，像吊二郎當逃學的孩童，無拘無束。我倆不約而同地想起電影里沈騰在校園里彈唱《曾經的你》那個共鳴轟動全場的情景，先生突發奇想說他要學彈吉他，我高呼贊同。而我也正想學學彈琴，一直很贊賞那些精通琴棋書畫的友人，現在和先生一起學習練習這些技藝，生活一定更有情趣。

小區的綜合活動室里，有一個樂器培訓班，我和先生一起在那里上了初學班。周末的時候，我倆一起背著琴具去上課。我們在不同的教室，我的課是比先生晚半個小時的，但我就是想和他一起走，然后我站在先生的教室外，透過玻璃窗，靜靜地看著先生上課、練習的樣子，看他笨拙地在老師指導下摁琴弦，看他努力地協調自己的手指。起初先生并不知道我在窗外看他，有次他不經意回頭，才發現自己的妻子正含情脈脈、一臉寵溺地看著他，先是一愣，然后搖頭輕笑。后來，他總會時不時地扭頭看眼窗外的我，短暫的視線交叉，簡單的目光交流，讓人感覺琴瑟和鳴、歲月靜好，當然還有夫妻間經年沉淀下的愛意有如靜水深流般在汩汩淌過。

先生早我半小時下課，雖然家近在咫尺，只隔了幾棟樓，但他每次都是坐在教室外的涼亭下，等我。看到我出來，伸手接過我手里沉甸甸的電子琴，兩人不緊不慢相伴回家。

我們并不因為班里只有我們這對成年人而難為情，也不為學藝進展慢而急躁，只靜靜地享受著夫妻結伴同學的美好時光。

上次考試的成績出來了，我和先生取證的那一刻，像學生一樣小激動了一把。我們的同學之路并沒有結束，我和先生計劃再學習考取報送員證，我們還要繼續做同學——這對老夫妻還要攜手“青回”做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