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外一首）

聶廳

站在船尾? 看浪花把夕陽推開

在海里? 落日有龐大的族群

每一朵浪花都深藏它們的子民

點燃火把盡情歡唱? 舞蹈

燒紅一片天? 一片海

“水火不容”在這里達成和解

激情還在蔓延? 燒紅了島嶼

港灣? 棧橋? 獵獵作響的船帆

連海鷗的鳴叫都燒紅了

這絕對是一場壯觀的謝幕

直到它在我的瞳孔里縮小成一個句點

被海水吞沒

我遲遲不愿返回船艙? 望著流逝的黑夜

但對于落日? 不過是簡單的重復

明天照常升起? 而我

卻是從一個港口? 流到了下一個港口

旅 痕

那條叫白石的河流? 像樹枝回溯主干

枝頭上擠滿密密麻麻的鄉音

他立于船頭? 深沉的笛聲推開江水

嗚嗚咽咽穿過巫峽

我的眼神比江面還空洞

城市的孤獨拒絕淚水

一片葉子能撐起多大的天空

而風不止

江水洗刷的葉子長滿老年斑

那些綠色的方言被時間反復揉搓

異質化? 在城市的另一秩序里

像一群胡子拉碴的結舌者

只在夜里? 在提起又放下的曠野

那些寒蟬? 才會落下幾聲粗短的嘶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