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趙目珍的近期詩歌寫作及詩歌批評"/>
999精品在线视频,手机成人午夜在线视频,久久不卡国产精品无码,中日无码在线观看,成人av手机在线观看,日韩精品亚洲一区中文字幕,亚洲av无码人妻,四虎国产在线观看 ?⊙陳進武 [江蘇第二師范學院文學院,南京 211200]
趙目珍的詩歌寫作是從1999 年開始的,至2018 年出版散文詩集《無限頌》和《假寐者》,逐漸表現出其“將詩歌當作安妥靈魂和詩意棲居之所在,虔誠書寫對自我、時代和世界的生命體驗,傳達出現代與古典交融的詩意”。2020 年,趙目珍把2014 年至2019 年創作的作品收入詩集《觀察星空的人》之中,為讀者設置了“觀察星空”的關鍵詞,試圖暗示讀者去發現和理解其詩歌作品的內涵和意蘊。2021 年,他又將自2016 年以來所寫的批評家詩歌批評文章集結,命名為《探索未知的詩學——當代批評家詩人和他們的詩》,引導讀者去探索當代批評家詩人們的“建造內心之神的工作”。綜合其近期的詩歌創作及批評來看,我們不難發現,趙目珍在孤獨之途中傳遞出的因深陷人到中年的孤獨感所帶來的心靈震顫,但同時又表現出“80 后”這一代人仍在“仰望星空”的追尋和探求。
正如譚五昌所說的,“80 后”這代詩人的寫作是“建立‘70 后’詩人掃除歷史障礙的基礎上,‘80 后’詩人的寫作立場真正做到了個人化,他們在文本中可以自由展示自己的個性,沒有任何歷史包袱,能夠在語言、形式與經驗領域呈現自己的審美個性,給新世紀的中國新詩提供了充滿生機的鮮活經驗”。對于趙目珍來說,他的作品“在語言、形式與經驗領域”呈現出怎樣的審美個性?就個人的閱讀感受而言,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孤獨”都是理解其詩集《觀察星空的人》最為關鍵的切入點。
詩集《觀察星空的人》被列入“陽光文庫·8090 后詩系”,分為“塵世”“另一種光陰”“關懷”“幽居與春風”四輯。在收錄的130 首詩歌中,這種“孤獨感”有著直觀體現的詩篇有《觀察星空的人》《途中》《塵世》《總有一天》《你來看此花時》《夜深三疊》等。就《途中》來看,詩人寫道:“我們是否太耽于詩意的棲居/而不敢觸碰靈魂的反面/就像天黑得不夠徹底/我們的孤獨/就永遠充實得不夠飽滿。”由此可見,“詩意的棲居”明顯指向的是“我們”的“生活”層面。而在《生活》及其多首詩歌中,詩人從個體的“生活”出發對“孤獨”的體悟更富有哲思的意味。在《生活》中,趙目珍告訴讀者:“面對生活/我們總想保持最好的忠貞/然而,塵灰從暗中來/并且隨時布滿明處/它們來來去去,蠶食鯨吞/我們始終逃不出它的咽喉。”在《大風天》中,他寫道:“大風剛吹走內心的孤獨/我突然就想到空虛/此刻,我們和真實聚集在一起/正往生活的低處走。”而在《夜深三疊》中,他則深切體驗到:“誰是這夜深中的幸存者/連孤獨,都沉浸在了/冗長的孤獨里。”即便是《偶得》,詩人所感受到的也是“孤獨的憂郁,微漾于水中”。我們很容易發現,趙目珍的詩歌側重的是對無法掌控個人命運的顯現,帶給讀者的是這種“孤獨感”所產生的強烈疼痛和感傷。
詩人為何會有如此強烈而又深刻的孤獨體驗呢?在筆者看來,趙目珍的這種體驗在很大程度上是“人到中年”的那種生活焦灼感的集中體現。比如,“然而倉皇的中年,結交了喧響的城池”,“但我深知,‘孤單必大,一點一畫成其獨立’/掙脫終究是徒勞的。莫如,——啞然不語”(《城市日常的六種風格》)。又如,“人到中年。不知從何時起/人生已經有了蹇驢嘶鳴的落拓感”(《塵世·四》)。那么,詩人在“人到中年”的路途上又看到生活的哪種面貌呢?在《早安》中,我們或許可以見到端倪:“早安,趕著早市的人們//早安,那些彎下了腰的謙卑的風景/早安,一地雞毛/早安,無限寬廣的人生。”可以見到,詩人試圖向讀者傳遞著個人的“人到中年”的感觸和心境,以此實現與讀者的一種互動和交流,但他實際上也是將“孤獨”的體悟加以復制和傳播,成為一種關于生活、人生和生命的證詞。
不過,趙目珍所提供的“孤獨體驗”并不僅僅只是一種個人化體悟,還上升到了更具有普遍意義的塵世經驗,如,“走在孤寂的人群中/我看見他人身上/折射出自己不形象的光影/和不光明的劣根/就像他人根本認不出自己”(《塵世·五》)。又如,“我的骨子,缺少足夠的堅硬/但我知道,在喧囂的人世/被掩埋,還不應該成為最后的歸宿/盡管內心有時候從孤獨滑向了虛無/但它始終都在奔赴修行的途中”(《總有一天》)。面對無盡的“孤獨”和“無法捕捉的塵世”,詩人始終保持著一種“不妥協”的態度,“即使不能做到理想與現實的平衡——也要對得起滿是傷痕的肉身”(《不妥協》),力求生命的澄明和靈魂的拯救。
對于現代詩人來說,他們常常容易陷入左右不是的夾縫之中,或者更為準確地講是一種孤獨悖論之中。也就是說,詩人們往往“系于孤獨之途”,并于詩歌創作中始終傳遞出一種孤獨感,但很多時候又深陷于孤獨而毫無自覺。在這個意義上,筆者覺得如何“解脫孤獨”是可以拿來進一步討論的。海德格爾曾說:“我很孤獨,和妻子以及孩子的共同生活是另一種解脫孤獨的方式。但作為一個無論如何要致力于戰斗的男人,別人給予的友誼才是解脫孤獨的最佳方式。基于我的‘孤獨’,我提出了‘戰斗集體’這個詞。”循著前文所述的“生活”路徑,作為“80 后”的趙目珍選擇的不是海德格爾所說的“最佳方式”,也不是用“集體戰斗”來解脫孤獨,而是在親情的情感流淌之中來抵抗“孤獨”。
在塵世中生活,詩人感慨:“我約束自己/試圖活出點閑情逸致/當面對妻子兒女/如果他們有期待的眼神/那還是多么值得歡喜的事。”(《塵世·四》)在《晨光》中,詩人細膩地描述了這樣溫馨的一幕:“她們已經進入淺睡的狀態/臨行之前/我準備到臥室再看她們一眼/因為到黃昏之前的這段時光/再也看不到她們了//懷抱這種小小的滿足/我一個人推開窗子/掉進晨曦/這美得蝕骨和令人銷魂的晨曦/一時間/——怎么才能夠說得明白。”談及新詩寫作與現實之間的關系,趙目珍坦言:“與宏大和普遍性的現實反饋相映照,著重于思考個人及親人在當下生存中的境遇也顯得充滿了必要性,因為它回應了現實書寫在文學中的另一層意義”,因為“這樣的議題書寫,或許有著更重要的價值,那就是透過對自我狀態或親人處境的審視與安排,將情感與經驗妥帖地經由語言合二為一”。從這一層意義來說,詩人正是在“傾聽”或“觀察”中重新建立起了對“孤獨經驗”的認知,并在一定程度上探索了世界的本真、生存的本源和生活的意義。
在詩人看來,“日子似乎就這樣混跡過去。我們各自找尋著自己的位置”(《龍塘新村紀事》),之所以要“找尋著自己的位置”,顯然是為了不能讓“孤獨”占據全部的日子。但是“我們”到底如何去“找尋”,實則又是詩人再次帶領讀者所開啟的一次新旅程。細讀趙目珍的詩歌,我們會很自然地跟隨著詩人的思緒踏遍山川河流、大海幽谷,還有城市地標和文化遺跡。走進春日的岱山湖,“你就可以尋找到歸山的種子/很多年,這棕綠的湖水就像是/一株極富天賦的仙草/說著自古而然的話/禁得住山槐與元竹的惱”(《春日岱山湖》);在梁鴻濕地公園里,“此時沒有不安靜的、恣意的我/時間浮在伯瀆河及其支流的水面上”(《梁鴻濕地公園》);觀黃河入海時,詩人相信“沒有什么是奇詭的/荒涼的濕地中,我們星散如蟻,但也密布在一起”(《浮橋之上,觀黃河入海》)。此外,詩人還將讀者帶到了觀鳥亭、天門山、索溪峪、袁家界、馱湖、飛云湖、溪湖、天涯海角等地,不僅與讀者共同領略了那些我們內心不曾抵達的自然世界,而且還逆流而上重建了人和自然萬物之間的有機聯系。
如果說詩人探尋自然是對現實缺口和生活缺憾的有效彌補,那么他對龍泉山、鴻山遺址、銅鈴山、天寧寺、烏衣巷、夫子廟、錦里、武陵源、望遠樓、海牙、巴黎、比倫、德哈爾古堡、阿姆斯特丹等地的探訪,無疑彰顯的是一種“歷史化”的關懷。在龍泉山,詩人感喟:“只有鐘磬音才可以/還原那些破碎的歷史”(《龍泉山懷古》);在南田山,詩人感嘆“歷史其實一點也不荒謬/洞天福地也好/避難之所也罷/興亡之苦,都是覆水難收”(《南田山懷古》);面對著烏衣巷,詩人感覺自己就是一個“獨立而黯淡的異鄉人”,“站在這夢境一般的巷口/屏蔽掉所有的喧囂/歷史蔓延。就仿佛一場偶遇”(《烏衣巷》);到了錦官城后,“我看到無數人從遙遠趕來/他們喜歡從這里打開衣錦還鄉的味道/時光停停走走/而歷史在這里沉浮了很久”(《在錦里》)。不難看出,趙目珍的詩歌從個體情感體驗出發,感悟生活,抒懷歷史,觸物事而興詠,顯出了一種獨特的審美特質。
談及新詩創作的“不二法門”,趙目珍回顧道:“我從讀書中悟出了一點道理,那就是讀古今中外優秀詩人的作品愈多,愈覺得每一位優秀詩人都有其獨特性。每個優秀詩人的詩歌都帶著獨到的‘面具’。新詩的寫作就是要找到這種獨創性,發現合適的‘面具’給其戴上去,使其具有容易辨識的新面目。”其實,趙目珍在每個階段都在開始新的反思和探求,發現合適的“面具”,以尋找出新詩創作的獨創性。就新出版的《觀察星空的人》來說,趙目珍從個人、現實、歷史和哲學等多維度介入,不僅愈發凸顯出現代和古典貫通、傳統哲學和西方美學熔鑄的詩學特質,更為重要的是愈發清晰地呈現出易于辨識的新面目。
在詩歌創作的“孤獨之途”上,趙目珍不僅“腳踏實地”地為自然萬物和現實生活發聲,而且還向著“仰望星空”做形而上的探索。詩人要做“有理想的人”——“有理想的人,從來不找尋不朽的方式,但有心成為一個孤本”,因為“有理想的人,剝離假設的世界,注重自己的修為”(《有理想的人》)。正因為有“直面寂寥的頂峰”的勇氣,詩人才毫不掩飾地直言:“在而立的年代/我更傾向于做一個向往星空的人。”(《告別》)但他又清醒意識到:“眾星高懸穹廬,亦是墜入大海/燦爛有其限度,正如事有輕重緩急/在浩瀚的深淵中,萬物互為表里/終究還是不能做一個星空的旁觀者。”(《觀察星空的人》)
那么,詩人又是如何去抵達做“向往星空的人”的理想?筆者認為,除了詩歌創作之外,趙目珍還選擇了與當代批評家詩人對話,以心靈對話式的詩歌批評來探索未知的詩學。在其首部詩歌批評著作中,他選取了活躍在當下的二十四位批評家詩人,包括華清(張清華)、耿占春、霍俊明、西渡、敬文東、臧棣,等等。很顯然,批評家的詩歌在當下已然成為一種特殊的文體,而同樣擁有詩人和批評家雙重身份的趙目珍,也能更精準地把握好創作與批評的微妙關系,并能嫻熟地切入批評家詩人的詩歌創作。比如,耿占春的詩歌是用“卜辭”啟示詩歌的一種藝術;華清的詩歌永遠“指示著冥冥之中那唯一的出口”,既有鮮明的知識性特征,又有著強烈的抒情色彩;霍俊明的詩歌是“經由冥想抵達寬廣的神性”,這也是其詩歌創作的最終精神之路;沈奇的詩歌是“重回漢語獨特氣質的新詩建構”,這也是詩歌寫作的一種“高標”;李壯的詩歌總是發出“一種異見的聲音”,帶來了詩歌經驗上的“驚喜”;羅振亞的詩歌建構了一種“主客契合的情思哲學”,呈現出一種質樸和抒情的格調;楊碧薇的詩歌“揭示了自己生命的本真狀態:那種肆意、放達而又不可改變的自由力量”。無疑,這是當代批評家詩人的首次群像式展示,為理解當代詩歌提供了獨特的觀照視角。
就新世紀以來的詩歌創作而言,批評家詩人的詩歌創作已經成了引人注目的文學現象,也構成了如趙目珍所說的“當代文學中的一個小‘傳統’”。不難看到,趙目珍不僅關注到這一“傳統”,而且還迎難而上主動參與到詩歌創作與批評的實踐之中。他對中國當代批評家詩人詩歌作品的評點無疑是精到而又深刻的:“這種行為既是靈魂之間的惺惺相惜,也是內在的詩學對話與反芻。”值得注意的是,我們此前對趙目珍的定位是古典文學研究學者和“80后”詩人,而現今關于他的“詩人”身份準確說法應該是“80 后”批評家詩人。一方面,他的詩歌創作和詩歌批評互相映襯、互文表里,既為當下詩歌創作展示了多樣性和豐富性,又力圖重新為新詩批評“立法”提供可能性;另一方面,他近幾年來都在與這個時代最好的批評家詩人持續“對話”,仰望著批評家詩人所創造的璀璨星空,努力回到詩歌創作的現場,并探求詩歌批評的真諦。
在探求和反思詩歌的十六年間,趙目珍的詩歌寫作面目已愈發清晰,在此時來談論他的詩歌創作和批評,恰逢其時。如今,他也早已不是曾經那個“第三條道路詩派”的核心成員,而是在當下文壇有不小影響力的“80 后”批評家詩人,期盼他的詩歌創作與批評抵達又一個新境界。
①陳進武:《生命回響、古典意識與詩學重建——趙目珍詩歌創作綜論》,《文學教育(中)》2019年第12期。
② 譚五昌:《編選說明》,趙目珍:《觀察星空的人》,陽光出版社2020年版,第3頁。
③〔德〕瓦爾特·比默爾,〔瑞士〕漢斯·薩納爾編:《海德格爾與雅斯貝爾斯往復書簡(1920—1963年)》,李雪濤譯,上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133頁。
④ 趙目珍:《“歷史正在現場”——2019年度青年詩歌創作觀察》,《名作欣賞》2020年第32期。
⑤ 趙目珍:《觀察星空的人》,陽光出版社2020年版,第236頁。
⑥ 趙目珍:《“建造內心之神的工作”——關于新世紀以來批評家詩歌創作的考察》,《當代作家評論》2021年第2期。
⑦ 趙目珍:《探索未知的詩學——當代批評家詩人和他們的詩》,長江文藝出版社2021年版,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