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色信貸、產業結構升級與區域經濟發展

毛瑩　屈夢杰

摘要：經濟綠色可持續發展是當前經濟發展的方向，文章使用2008～2019年我國31個省市的面板數據，分析綠色信貸、產業結構升級對區域經濟發展的影響具有重要意義。通過采用中介效應模型分析了產業結構升級對綠色信貸與區域經濟發展的影響。研究發現，綠色信貸的實施促進了區域經濟發展;綠色信貸實施后促進了產業結構升級;產業結構升級在綠色信貸與區域經濟發展之間發揮了中介作用。

關鍵詞：綠色信貸;產業結構升級;經濟發展;中介效應

一、引言

改革開放四十多年來，我國經濟不斷發展。同時粗放式的經濟發展方式對環境造成了污染，人們的環境保護意識不斷提高，迫切需要改善污染現狀，推動產業結構升級，促進經濟綠色發展。“十四五”規劃提出綠色發展，明確中國經濟發展的大方向。

綠色信貸政策是經濟綠色發展的重要組成部分，綠色信貸引導信貸資金流向綠色產業，調整產業結構，實現經濟綠色發展。中國綠色信貸政策在不斷完善。2007年，中國人民銀行等三部門發布《關于落實環境保護政策法規防范信貸風險的意見》，開始實施綠色信貸政策。2012年，原銀監會發布《綠色信貸指引》，規范商業銀行的綠色信貸業務，支持綠色經濟發展。2016年，中國人民銀行等七部門聯合發布《關于構建綠色金融體系的指導意見》，建立健全綠色金融體系，實現經濟可持續發展。2018年，央行印發《銀行業存款類金融機構綠色信貸業績評價方案》，來提升綠色信貸促進經濟轉型、經濟綠色發展的水平。綠色信貸政策實施效果的研究是當前的熱點問題。

關于綠色信貸、產業結構與經濟發展的研究分為三個方面。一是關于綠色信貸與產業結構之間關系的研究。李毓等（2020）基于中國省級面板數據采用固定效應模型研究發現綠色信貸對產業結構升級具有較大的促進作用。張云輝和趙佳慧（2019）研究發現綠色信貸可以優化不合理的產業結構，不斷調整產業結構。黨晨鷺（2019）、邵川（2020）等研究發現綠色信貸促進區域產業結構優化。二是關于綠色信貸與經濟發展之間關系的研究。謝婷婷和劉錦華（2019）使用動態面板GMM模型研究發現，綠色信貸顯著促進綠色經濟發展。傅亞平和彭政欽（2020）研究發現綠色金融推動區域經濟發展。Jie Ning（2019）研究發現綠色金融提高經濟發展質量和水平。三是產業結構與經濟發展之間關系的研究。Michael Peneder（2003）研究發現產業結構合理化加快經濟發展。高艷和劉金花（2021）研究發現產業結構變動對區域經濟發展有重大的影響，產業結構升級可以實現經濟增長。

綜上所述，大多數學者都是研究綠色信貸、產業結構升級與區域經濟發展三者中的兩者之間的關系，少有文獻研究三者之間的動態關系。基于已有研究的不足，本文將三者結合起來考察綠色信貸的實施效果，以及分析產業結構升級在綠色信貸促進經濟發展中起到的中介作用。

本文的貢獻有以下兩點：一是將綠色信貸、產業結構升級與經濟發展三者結合起來考察，彌補已有研究只考慮其中兩者關系的片面性。二是同時采用固定效應模型和中介效應模型評估綠色信貸政策的有效性，豐富對綠色信貸政策效果評估的研究方法。

二、理論基礎與研究假設

（一）綠色信貸與區域經濟增長

綠色發展已成為中國區域經濟發展的共識，應努力促進經濟增長，實現經濟綠色轉型。綠色信貸作為一項重要的信貸融資方式，在實現區域經濟發展中發揮了重要作用。綠色信貸向環境友好企業提供信貸支持，對污染型企業限制甚至拒絕授信（陳婕和鄧學平，2020）。綠色信貸將資金投向綠色、低碳行業，產生資金的集聚效應，為綠色項目提供資金，推動經濟綠色發展（丁攀等，2021）。綠色信貸幫助治理區域經濟發展中的環境污染，提高經濟發展的環境質量，培育綠色產業，提高經濟發展的社會效益。基于以上分析，提出假設1。

假設1：綠色信貸促進了區域經濟發展。

（二）綠色信貸與產業結構升級

產業結構升級是產業結構向合理化的調整，綠色信貸向節能環保、清潔生產的企業提供優惠利率、信貸支持，對于污染型企業限制信貸甚至拒絕授信，進而調整產業結構（錢水土等，2019）。綠色信貸促進產業結構升級體現在：一是資本導向機制。綠色信貸要求資金流向環保綠色產業，減少能源消耗大、環境損害大的行業的資金流向，綠色產業不斷發展壯大，進而發揮綠色產業的規模效應，實現產業結構升級。二是政策引導機制。在綠色信貸政策的引導下，給市場傳遞出發展綠色產業的信號，引導投資者投資綠色環保產業，污染產業獲得信貸融資的成本會提高，促使產業結構調整，實現產業結構升級（陳智蓮等，2018）。基于以上分析，提出假設2。

假設2：綠色信貸促進了產業結構升級。

（三）產業結構升級在綠色信貸與區域經濟發展之間的中介作用

綠色信貸要求商業銀行等金融機構將企業的環境風險與責任納入到是否放貸的考察范圍，對環境有污染的企業限制授信，會迫使產業結構進行調整升級。綠色信貸作為發展綠色經濟的一項重要政策，本身就向市場傳遞經濟綠色發展的信號，引導投資者關注并投資綠色產業，推動產業結構升級。淘汰落后、不合理的產業結構，實現產業結構升級，促進經濟發展（高艷和劉金花，2021）。基于以上分析，提出假設3。

假設3：產業結構升級在綠色信貸與區域經濟發展之間發揮了中介作用。

三、研究設計

（一）樣本數據與來源

選取2008～2019年全國31個省市的面板數據，考慮到數據的獲取，不包含港澳臺地區。刪除缺失值，為避免極端值的影響，所有的連續變量進行上下1%的縮尾處理。數據來自國研網數據庫、《中國統計年鑒》及《中國銀行業社會責任報告》。

（二）模型設計

為了驗證綠色信貸對區域經濟發展的促進作用，構建以下模型：

Gdppi，t=α0+α1 Greeni，t+α2 Controlsi，t+εi，t（1）

其中，Gdpp表示區域經濟增長，Green表示綠色信貸，Controls表示控制變量，εi，t表示隨機擾動項。

為了驗證產業結構升級對綠色信貸與區域經濟增長之間相關性的強化作用，本文借鑒溫忠麟和葉寶娟（2014）的中介效應檢驗方法，在模型（1）的基礎上設置模型（2）（3）：

Stri，t=β0+β1 Greeni，t+β2 Controlsi，t+εi，t（2）

Gdppi，t=γ0+γ1 Greeni，t+γ2 Stri，t+γ3Controlsi，t+εi，t（3）

其中，Str表示產業結構升級，其他變量定義與模型（1）的變量一致。模型（2）檢驗綠色信貸對產業結構升級的影響，模型（3）檢驗在控制產業結構升級時檢驗綠色信貸對區域經濟發展的影響，系數γ1表示綠色信貸對區域經濟發展的直接效應，系數β1與γ2乘積表示產業結構升級的中介效應。

中介效應的檢驗步驟如下：首先，檢驗模型（1）中的系數α1的顯著性，顯著則表明綠色信貸對區域經濟發展的作用顯著，進行下一步，否則就停止中介效應的檢驗。其次，繼續檢驗模型（2）（3），在系數β1與系數γ2均顯著的情況下，系數γ1也顯著，表明存在部分中介效應;系數γ1不顯著，則表明存在完全中介效應。如果系數β1與系數γ2中至少有一個系數不顯著，則采用Bootstrap方法進行分析。

（三）變量定義

被解釋變量。將區域經濟發展（Gdpp）作為被解釋變量，用地區人均國內生產總值的自然對數來衡量。人均國內生產總值能夠較好地反映區域經濟發展水平（傅亞平和彭政欽，2020）。

解釋變量。選取綠色信貸（Green）作為解釋變量，用綠色信貸余額占商業銀行貸款總額的比值衡量。

中介變量。選取產業結構升級（Str）作為中介變量。以第二、第三產業之和占GDP的比重來衡量。

控制變量。參考已有研究的做法，選取的控制變量包括：環境規制（Envir）、金融相關率（Finan）及研發投入（Rd）。變量的定義如表1所示。

四、實證結果分析

（一）描述性統計

從表2可知，區域經濟發展的平均值為10.6378，最小值為9.1957，最大值為12.009，表明區域經濟發展水平之間存在較大的差異。綠色信貸的平均值為0.0867，最小值為0.0057，最大值為1.3743，表明綠色信貸的投入不夠，不同省市綠色信貸的投入數量之間存在較大差異。產業結構升級的平均值為0.8954，最小值為0.6797，最大值為0.9973，表明產業結構升級在區域之間的產業結構存在較大差異。

（二）回歸結果

從表3的數據可知，列（1）（2）是模型（1）的回歸結果。從列（1）可知，綠色信貸的估計系數在1%水平上顯著為正。加入控制變量后回歸，在列（2）中綠色信貸的估計系數仍然在1%水平上顯著為正，表明綠色信貸對區域經濟發展有促進作用，綠色信貸推動了區域經濟的發展，假設1得到驗證。

列（3）（4）是模型（2）的回歸結果。從列（3）可知，綠色信貸對產業結構升級的估計系數在1%水平上顯著為正。加入控制變量后回歸，在列（4）綠色信貸的估計系數在1%水平上顯著為正。表明綠色信貸能夠促進產業結構升級，這可能是因為綠色信貸引導資金流向綠色產業，使產業結構調整，朝著綠色產業的方向轉型升級。假設2得到驗證

列（5）（6）是模型（3）的回歸結果。從列（5）可知，綠色信貸的估計系數在1%水平上顯著為正，產業結構升級的估計系數在1%水平上顯著為正。加入控制變量后回歸。在列（6）中綠色信貸的估計系數在1%水平上顯著為正，產業結構升級的估計系數仍然在1%水平上顯著為正，表明產業結構升級在綠色信貸促進區域經濟發展中起到部分中介效應，產業結構升級的部分中介作用為1.4328（1.4328=0.317*4.52）。這可能是因為綠色信貸引導社會資金對產業進行調整，實現產業結構升級，產業結構升級使產業結構合理，更加能夠適應區域經濟發展，推動區域經濟不斷發展。產業結構升級在較大程度上強化了綠色信貸與區域經濟發展之間的相關性。假設3得到證實。

（三）穩健性檢驗

參考李毓等（2020）的檢驗方法，在模型中加入穩健標準誤robust回歸。回歸結果如表4所示。回歸加入robust檢驗的結果與前文結論一致。

比較表3和表4，可以發現，解釋變量和中介變量的顯著性水平和大小并沒有發生太大變化，只是標準誤差有細微變化，并不會影響結果的穩健性。

此外替換被解釋變量的計算方法，用地區生產總值的對數來衡量區域經濟發展。結論與上文基本一致。全樣本回歸結果如表5所示。

五、結論與政策建議

通過對我國2008～2019年31個省市的面板數據進行分析，結果表明，第一，綠色信貸與區域經濟發展正相關，綠色信貸促進了區域經濟發展。第二，綠色信貸與產業結構升級正相關，綠色信貸加快產業結構調整，促進產業結構升級。第三，產業結構升級加強了綠色信貸與區域經濟發展之間的相關性，產業結構起到了部分中介效應。基于以上分析，提出以下建議：

第一，加強綠色信貸對區域經濟發展的促進作用。政府在制度層面上，從戰略高度繼續推進綠色信貸政策的實施，完善綠色信貸體系，發揮綠色信貸的激勵與約束作用，支持綠色產業，約束污染產業的信貸融資，推動經濟綠色發展。

第二，發揮綠色信貸促進產業結構升級，進而促進經濟發展的作用。綠色信貸能夠引導產業結構調整，推動經濟綠色發展。金融機構要加強對放款對象的環境風險和環境責任的核查，確保綠色信貸流向綠色、環保產業，合理配置綠色信貸資源，推動經濟綠色發展。

第三，發揮政府和市場的調節作用。政府要建立完善的綠色信貸實施的法律法規，規范綠色信貸的實施，企業要完善環境信息披露制度，發揮市場的調節作用，完善綠色信貸傳導機制，讓市場引導綠色信貸在產業之間的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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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武漢紡織大學經濟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