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上花朵

古保祥

小時候上學時，最興奮的事情莫過于發新書。新書剛剛拿在手中，便頂禮膜拜般地捧著，然后聞著它的芳香。這種香，是沁人心脾的氣息，讓人忍俊不禁，好像知識也成為了一種愛與人開玩笑的小怪物。這樣的場景，至今仍然活躍在我的心海里，久久揮之不去。

長大后，總是愛與父親探討書香的緣故。父親回答我，這種香不是每個人都能夠聞得出來的，如果與書有緣，就可以。它的香若有若無、若隱若現。合上書，還能夠聞到書香的，便是狀元之才。

為了這個狀元之才，我希望自己一輩子都能聞到書的香味。以至于感冒后鼻子失靈，我還會產生一種莫名的失落感，覺得小時候的抱負快要跑到天涯了，恨不得立即找一根針管插進鼻孔里，好讓那種芳香縷縷襲來。

聽說過一段關于書香的對話，一位學生問老師：“書為何會有香味？”

老師沉吟了半晌后說道：“花有香味沒有？”

學生回答：“當然有，世界上所有的花都有香味。”

“書也是一株植物呀，是植物都有開花的可能性，所以就有書香。”

“書也是植物呀，那么，書的花是什么呀？”

“當然是字呀，字是書的花，一本書能夠開出千朵萬朵花，花都是作者的靈魂，書卻是作者的心事，花開在心事之上，便成了一本書。如果是好書，香味便揮之不去，如果是賴書，香味會有一些，但架不住時間的煎熬。”

這是我聽到的關于書的最精彩的對話。

當然，我們知道書的香味來源于字，字的香味來源于墨香。墨是大自然中最精彩的部分，經過無數道工序加工而成，是植物燒成的炭和香噴噴的油做成的。書香還來源于紙張。紙來源于秸稈、樹皮，這些植物都會開花，開花都可以結果，能夠結果的花絕對是好花。

紙和墨這樣的組合真是珠聯璧合！書接納的物體全都是精雕細琢出來的，所以說，書才是世界上最神奇的植物，因為它的身上不開花則已，一開花便是整個春天。

書的果實在哪兒呢？在人們的心里，在人們的實際工作中。有些人本嗜書如命，卻沒有將她轉化為實踐，只是讀了一輩子死書，任憑花朵從書的枝頭搖曳到自己的枝頭，卻無法綻放；有些人是聰明的，他們將書的精魂與自己的思想凝聚在一塊兒，從此，他的世界也翻天覆地。

字是書的花，花千朵萬朵壓枝低，讓人流連忘返；而有些人，一輩子也沒有開過一次花，更別說結什么果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