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警察問題積重難返

章江

據英國《泰晤士報》2021年10月11日公布的一項調查結果，英國過去4年有2000名警察、特別警察和社區服務人員（協警）被控有包括性犯罪、過度執法和種族主義等在內的違法行為，然而近2/3的“問題警察”沒有受到進一步的審判。

這項調查顯示，受指控的警察絕大多數是男性。在51宗已證實的不當性行為案例中，級別在警長及以上的官員占15%，30個案件涉及高級督察或以上級別的人物——最高級別是助理警長。英國警局往往私下舉行聽證會并審查案件，警察的腐敗行為經常被包庇。按照英國法律，其中1/4涉及重罪行為的案件理應公開審理，但警局常會隱匿處理涉事警員的姓名、頭銜和犯罪細節。即使有警員因此被解職，警局也會在幾周內刪除相關公告。根據英格蘭和威爾士43支警察部隊中39支隊伍的回復，六成以上被指控的警察沒有受到紀律處分，被指控者中只有8%的人最終被解雇。

英國伯恩茅斯大學的一項研究發現，33支警察部隊在過去5年里已證實的不當性行為案例有514起，“為性目的濫用職權”占比最高。其中一人是2021年5月被判入獄10個月的前蘭開夏郡警官賈丁德·邦格，他承認曾向受害者發送色情信息，并從一些脆弱的女性（包括一名強奸受害者）的手機中獲取私密照片。數據顯示，在 2016 年至 2020 年期間，倫敦警察廳的官員和工作人員受到了 500 多起性犯罪指控。

2021年9月30日，英國倫敦前警察韋恩·庫恩斯因利用警察身份欺騙、綁架、強奸和謀殺薩拉·埃弗拉德而被判處終身監禁，永久不得保釋。這在英國是非常罕見的判決，只用于情節特別嚴重的犯罪。庫恩斯于2018年加入倫敦警察廳，曾在議會和外交保護指揮部任職。2021年3月3日，33歲的倫敦女子埃弗拉德獨自步行回家時遭到庫恩斯的綁架。他假稱埃弗拉德違反了新冠防疫規定，利用其警察身份和手銬將她騙進車里，實施強奸，并于當晚用皮帶將她勒死。本該維護民眾安全的警察竟然利用其身份犯罪，這引發了英國民眾對警察體系的質疑。

英國警察局長協會的路易絲·羅爾夫表示：“我們的審查程序就是為了弄清這些案件背后的真相，把這些人清除出警察隊伍。”

就在庫恩斯案宣判的當天，倫敦警方向女性發布了一份“遇到獨行警察時的安全建議”。該建議提醒民眾，便衣警察單獨行動是不尋常的，而這時候還獨自同民眾打交道就更不尋常了。因為絕大多數警察在巡邏及執行任務時都會身穿制服，且有其他警察同行。即便有警察身穿便衣，也是成雙或大隊人馬一起巡邏。警方建議，如果女性遇到這樣的情況，應該向警察確認其身份和意圖，并對他們的相關陳述進行核實。如果不信任警察，甚至感覺到真實、即刻的危險，必須尋求一切可能的救助，包括向路人求救、攔下巴士或撥打999。

由于庫恩斯案已經引發了公眾對警察的不信任，因此上述警方發布的建議也引來批評。英國的女性政黨“女性平等黨”指出，這份建議說明警方對女性面對警察時的安全問題缺乏基本了解，根本就沒認識到，一名警察和他們要逮捕的人之間存在著有多大的權力不平衡。

去年7月18日，英國媒體曝光的一起白人警察對黑人“跪頸”執法事件引起輿論嘩然。現場一名目擊者錄下了時長2分20秒的影像，內容是兩名警察在人行道上制服了一名嫌犯，之后這段視頻在社交媒體瘋傳。在逮捕過程中，一名倫敦警察用手狠狠地按住了嫌犯的面部，膝蓋則頂住了他的脖子，將其制服，另一名警察則幫著他控制嫌犯的腿。這名手被銬住的嫌犯臉上露出緊張神態，不斷吶喊“離我的脖子遠點”“我什么都沒做錯”。

現場圍觀的人們都請求警察手下留情，讓他站起來。嚇壞了的目擊者還敦促警察不要過度執法，一再地勸說道：“那可是個人啊。”過了幾秒鐘后，該警官移開了他的膝蓋，還沖著批評他們使用暴力的旁觀者喊“閉嘴”。

倫敦警察局披露，這起案件發生于2020年7月16日18時30分左右，發生在北倫敦伊斯頓路。被警察“跪頸”的黑人男子名叫馬庫斯·庫坦，因涉嫌斗毆以及持有攻擊性武器被警方逮捕。倫敦警察局“迅速對該事件進行了評估”，并已將這起事件交由監管警察執法行為的獨立辦公室審查。倫敦警察局副局長史蒂夫·豪斯稱，警察抓人過程中使用的某些技術令他“極為擔憂”“警務訓練中從不包含‘跪頸’和‘鎖喉’等危險系數高的執法手段”。

倫敦市長薩迪克·汗表示，深切關注這一令人痛心的事件，“期待一場迅速而徹底的獨立調查，所有結果和決定都將公之于眾。重要的是，我們的警察部門需要贏得它所服務的社區的信任”。目前，涉事白人警察已被停職，另一名警察被調離執法崗位。黑人的辯護律師敦促皇家檢控署應該復審此案、撤銷指控，并做出“正式道歉”。

3月9日，英國下議院提出一項賦予警察更大執法權的新法案，全名為“警察、犯罪、判決和法院法案（簡稱新法案）”。它允許警察對街頭抗議活動提出更多限制，并處罰那些拒絕遵守規則的示威者，在全國范圍內引發了廣泛爭議。反對人士表示，新法案是對抗議權的攻擊，是邁向“獨裁主義”的一步。他們警告說，新法案的內容還包含允許國家特工在臥底期間犯罪，以及司法系統的改革。

3月13日，原定為“埃弗拉德之死”哀悼的守夜活動，雖然因新冠疫情防疫規定而被取消，但仍有數百人聚集在倫敦南部的克拉珀姆公園為薩拉守夜。其間，警察用強硬手段驅散人群，與人群發生肢體沖突，進一步加劇了民眾的不滿。

在倫敦市中心議會廣場前，倫敦警察局部署了大量警力，以壓制抗議活動。警方與示威者發生沖突，造成至少10名警察受傷、26人被捕。警察局官員埃德·阿德萊坎表示：“在今天倫敦市中心發生的示威活動中，絕大多數人都試圖遵守社交安全距離規定，只有小部分人不予理睬，這讓我們別無選擇，只能強制執行，已經有人被捕。”前英國工黨領袖杰里米·科爾賓也出現在倫敦的抗議集會現場，他發表講話時說：“我來這里是為了捍衛言論自由和社會組織的權利，我希望生活在一個‘和平與正義’，擁有‘人權與民主’的世界，抗議正是今天人們享有的基本權利。”

在英國西南部城市布里斯托爾，數千人舉行了五輪抗議活動。3月26日，1000多人穿過市中心來到布里斯托爾警察局外，向警察投擲雞蛋和玻璃杯。警方則用警棍和盾牌驅散示威人群，出動了警犬和馬，并逮捕了10名抗議者。3月27日，英國首相約翰遜發推特譴責了發生在布里斯托爾的騷亂，把抗議的民眾稱之為“暴徒”，稱警察遭到“暴徒”的“可恥襲擊”，并表示“全力支持”警方的反抗議行動。

編輯：夏春暉 386753207@qq.com

布里斯托爾數千人舉行聲勢浩大的抗議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