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之輩壯志心

朱杰

2020年9月11日，上海市文明辦、市志愿者協會舉辦“志愿同心共戰疫”直播活動，特邀全國“疫情防控最美志愿者”上海獲獎代表共同參觀“我們眾志成城——上海防控新冠肺炎疫情主題展”，并進行交流分享，近7000人收看此次直播、參與互動。上海市普陀區文化館職工卜一凡獲得2020年全國“疫情防控最美志愿者”的殊榮，這位90后小伙用一種無名之輩的胸襟展現了退役軍人的壯志雄心。

2020年3月17日晚上10點，一陣刺耳的電話鈴聲劃破了夜空，來電者用急促地語氣告知卜一凡：“你去浦東國際機場參加抗疫工作的請求組織批準了，你準備好行李明天一早就出發！”來電人正是普陀區文化館黨支部洪書記。電話鈴聲同時也驚醒了卜一凡的父母，在得知兒子主動報名去抗疫一線時，父親埋怨地說：“你平時連自己都管不好，還非要去湊啥熱鬧！”身為黨員的母親則嗔怪兒子說：“一凡，這次新型冠狀病毒來勢兇猛，連日來黨中央、國務院都抽調專家支援武漢，更有許多白衣天使逆風而行，你報名參加抗疫工作沒問題，但總該和我們商量一下吧！”

看著父母焦慮的眼神，卜一凡堅定地說：“爸媽，8年前我應征入伍你們也是不放心，經過部隊的鍛煉，我已成長了很多。如今國難當頭，需要我們熱血男兒保家衛國的時候到了……說完，就拿出了拉桿箱默默地收拾起了行李。

這是個不眠之夜，這個家庭的每個成員都輾轉難眠。其實小卜的父母還不知道，自疫情暴發以來，他早就堅持在抗疫一線，尤其是下沉到真光第一居委會站崗期間發生的那一幕至今難以忘懷。

一次，在2087弄小區門口，頭戴鴨舌帽騎著助動車的老李準備回家，小卜要求他出示出入證遭到了拒絕，借著酒力他還大聲嚷嚷：“老子在這小區都住了三十幾年了，誰不認識我，你個小娃娃還敢攔我！”說完就要強行沖入，小卜見狀上前一把拿下了車鑰匙，請他下車登記。

小區居民聞訊也圍攏過來，得知情由后都指責老李不對。就在這時居委會宋主任恰巧路過，老李趕緊求助主任幫他拿回鑰匙，宋主任笑著拍了拍老李肩膀說：“老大哥，咱們小卜可是部隊服役剛回來的，你這個老爺叔不行了吧！”

此時的老李才如夢初醒，連連夸贊小卜好身手，有這樣的好兵志愿者守護小區，頂呱呱！事后，居委會宋主任還安排老李與小卜結對組成抗疫小分隊，從分發出入證到測量體溫，從整理滯留快遞到排査轄區內賓館旅社，從排査入戶人員到中央空調使用情況……都有他倆的身影，雖然忙碌，但這段“忘年交”卻顯得尤為珍貴。然而，這些平時高強度工作的辛苦和委屈，小卜從未在父母面前提起過。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卜一凡就早早地來到了普陀區銅川路抗疫臨時集合點，培訓部張主任告知大家：隨著上海“外防輸入”壓力日趨嚴重，機場成為了防控境外疫情輸入的新戰場。時間相當緊迫，這支由普陀區各機關選送的突擊隊，到達機場后主要負責“接送轉運”這一環，也就是把需要集中隔離以及居家隔離的入境者送到隔離點或臨時集中留驗點后，對防護隔離服的穿戴要點進行模擬操作。并叮囑現場到崗后不可擅自離開。當天下午，小卜就與普陀區中心醫院王護士、大巴司機老張作為首發車開往浦東國際機場。

3月20日深夜上海突降暴雨，工作小組接到通知，有一架從美國洛杉磯飛抵上海的航班已降落浦東國際機場T2航站樓，主要運送對象為駐華企業高管的眷屬和歸國老華僑。當日白天，小卜已完成執勤任務剛回到賓館，看著外面滂沱大雨，小卜為照顧團隊中的老同志，主動請纓再次上崗。工作小組王組長起先不同意，但小卜的執著精神讓王組長十分感動，并叮囑小卜一定要注意自身安危。

3月21日凌晨0：12，飛機安全降落。2：10，雨開始越下越大，小卜在暴雨中一邊提醒旅客戴好口罩做好防護，一邊詳細核實旅客的姓名、證件號碼等。80多歲老華僑阿興伯和老伴早年由香港輾轉到美國賣水果謀生，這次受疫情影響夫婦倆的生意受到重創，只得回國投奔兒子。看著緩慢移動的隊伍，老伴在一旁不停地嘮叨，阿興伯不耐煩地叫起來：“不是機場里都看過了嗎？下這么大雨還這么煩瑣？到底讓我們幾點回家啊！”阿興伯的煩躁引起了小卜的注意，他忙著上前安撫老夫妻。原來這次店鋪關門，阿興伯變賣了所有家當，能拿的都拿回來了，不僅肩上背著沉重的大號雙肩包，還有三四個大旅行袋都不知怎么拿。小卜見狀忙和王組長商量決定幫一把，由王組長寬慰老夫婦不要著急，小卜確認好老夫婦所有的行李，征得團隊旅客們的同意，優先讓老夫婦上了車，隨后小卜再將行李搬至車肚內。凌晨3：48所有旅客信息確認完畢，行李安放到位，發車！

夜行車如同離弦的劍穿梭在夜幕中，許多乘客由于舟車勞頓都已進入夢鄉。由于瓢潑大雨的“澆灌”，小卜的防護服被雨水侵蝕顯得格外沉重，但一切都已經習慣了。隔著護目鏡，王組長心疼地看著“大白”熬紅的雙眼，示意小卜睡一會，但小卜搖了搖手，讓王組長抓緊時間瞇一會兒。就在這時車廂里傳來一陣騷動，緊接著阿興伯的老伴突然哭了起來，原來剛才只顧著行李，老伴的護照找不到了，一定是落在了機場。阿興婆的話仿佛“炸彈”，一下驚醒所有旅客，大家發現護照都不在身邊，那可怎么辦？

小卜聞訊后，先寬慰大家不要著急，隨后走上前笑著說：“阿婆您一定忘了，你們所有人的護照都在我這里，您看！”說著從包里拿出了文件袋，“上車前我不是叮囑過您，等到了目的地下車后會還給您的。”

這時阿興婆才想起來：“哦！對的對的，看我這記性！年紀大了腦子不好使了，謝謝你噢。”

5點12分，車終于抵達銅川路錦江之星隔離賓館，一行人下車后逐一拿到了護照并進入酒店進行14天隔離。臨行前，阿興伯夫婦找到了王組長提出一定要見見卜一凡。王組長告訴老夫婦，由于防護服穿脫異常煩瑣，每次執勤盡可能做到不吃東西、不喝水、不上廁所，又實行三班倒，24小時不能間斷，小卜一定很累了。今天又是他主動提出和年紀較大的同志換班，把自己換到凌晨的班次……聽了王組長的一席話老夫婦更加感動萬分，委托轉贈巧克力給小卜表示謝意。此時的卜一凡回到賓館后來不及洗漱，脫卸了厚重的防護服，早已進入了夢鄉。

這期間，到達浦東國際機場的航班都在凌晨時分，每日必須往返于Tl、T2航站樓之間接送入境人員，每個對接點等待入境人員就長達5個小時，每完成一圈出車接送任務更要長達8個多小時。回首60天的連續作戰，卜一凡感到所有的勞累和辛苦都是值得的。

抗疫期間的卜一凡還運用自己的業務專長，參與制作評彈抗疫作品《秀發》，創作抗疫歌曲《媽媽，我們等你回家》《回響的誓言》等或溫情或勵志的作品，以歌頌上海援鄂一線醫務人員。誠如他最愛的《無名之輩》歌詞所唱：

在沉浮之間尋找愛的光線

陰霾邊沿觸碰藍天

像煙火炙熱瞬間

破碎的夢還在不在

還給明天一場未來

生命如何充滿無奈

就當如何怒放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