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黑駿馬》中索米婭的形象

徐佳俐

《黑駿馬》以遼闊壯美的大草原為背景，描寫了白音寶力格和索米婭兩人的愛情悲劇。兩人青梅竹馬，本以為水到渠成的美滿結局，卻沒料到一場意外讓一切都改變了。索米婭遠嫁到諾蓋淖爾湖畔的異鄉，最后伴隨著白音寶力格騎著黑駿馬離開了諾蓋淖爾，唱起了長調古歌《鋼嘎·哈拉》，全文就此收束，給讀者留下了深刻的思考。本文將從不同年齡階段對索米婭進行解讀，以此剖析其背后隱藏的草原文明。

一、童年期的索米婭——純凈無瑕的少女

《黑駿馬》的主人公白音寶力格在他8歲的時候被父親送到伯勒根草原一位老額吉身邊，也是這一年，他和索米婭第一次相見。老額吉的孫女索米婭和白音寶力格同齡，首次見面的他注視著索米婭的背影，驚奇她怎么會用這樣婀娜的姿態在草原上奔跑。后來兩個人度過了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美好歲月。

童年的索米婭親切地叫著白音寶力格“巴帕”，他們一起抓牛犢、帶羔羊，共同喂養奇跡生還的黑駿馬鋼嘎，彼此毫無保留地再現生命的本真狀態。在小說的開頭，索米婭與白音寶力格的相處是按照中國古代才子佳人式的模式寫的，仿佛是為之后他們的美好愛情做好鋪墊。按照正常模式，他們會結婚育子，幸福一生。可是天不遂人愿，誰也不曾想到白音寶力格的離開會成為幸福的終結，索米婭也將迎來人生的重大考驗。

二、懵懂期的索米婭——可憐勇敢的女性

在作者筆下，懵懂成長期的索米婭有細致的腰身和甜美的容顏。作者似乎刻意從外貌上忽視索米婭草原女兒的特性，將其描繪得如同一般的鄰家女孩。再加上她與白音寶力格之間純美的初戀，給人不自覺地有一種錯覺，索米婭日后可以逃脫草原女子遠嫁的命運，可以擁有幸福美滿的愛情，可是命運總是喜歡捉弄有情人。

《黑駿馬》中白音寶力格和索米婭的愛情，來得自然熱烈，但結束得也如此。白音寶力格17歲那年告別了額吉和心愛的姑娘到旗里學習普醫，當他學成歸來時。迎接他的是索米婭鼓鼓的肚子，她被惡棍黃毛希拉強暴，對純潔的愛情的期待和對未來的憧憬片刻被擊毀。這肚子里的孩子，來源于罪惡，卻把一份原來熱烈得仿佛沸騰的愛情降到了冰點以下，把一份相守終生的誓言砸得粉碎。

三、成熟期的索米婭——草原頑強生命力的象征

被宿命碾軋的愛情，最后只能淪為悲劇。索米婭最終還是過了伯勒根河，嫁給了她的救命恩人達瓦倉。對待女兒其其格，雖然丈夫達瓦倉對其其格很粗暴，但是索米婭并沒有因為她是被強暴的產物而嫌棄她，索米婭甚至許給她一個父親是英雄似的人物的美夢。

索米婭已然成為草原頑強生命力的象征。首先，在外在形象上，索米婭身形變得粗壯，長相上顯老。其次，她真正成了一名草原母親。與中原文化不同，“生命意識支撐著草原上一切倫理道德準則”。索米婭成為一個擁有像草原般廣闊胸襟的母親，為哺育下一代獻出一切。就像張承志在另外一篇寫草原人民生活的小說中寫道：“痛苦歸痛苦，但馬還是飛快的駿馬，牛還是強勁的牛，婦女還哺育著兒子，支撐著草原上每一個家庭。”形象概括了草原人民超越痛苦、坦然面對命運的人生態度。

索米婭在不斷成長中完成了自身完美蛻變，從純潔走向成熟，從羞澀走向了勇敢，從依賴走向了獨立，她成長為一名真正的草原母親，儼然成為草原頑強生命力的象征，逐步扎根成熟，草原文明也將不斷世代相傳。愛是她們世代相傳的精神血脈，更是她們終生不渝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