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日本平成時代的鴻篇巨制

胡澎

平成時代指的是1989年1月8日至2019年4月30日日本明仁天皇在位期間的30年。平成元號出自中國古代典籍，取“地平天成”“內平外成”之意。將平成30年與二戰后1945年至1989年昭和后期相比，兩者在經濟發展、國家戰略目標、政黨政治態勢、外交政策、社會結構、國民情緒、社會思潮等方面均呈現不同樣貌，出現了一系列新變化和新特征，而正是這一系列的“新”決定著日本的發展方向。

由中華日本學會和中國社會科學院日本研究所組織研究編纂、世界知識出版社出版的《平成時代：日本30年發展軌跡與前瞻》（以下簡稱“平成”）一書，是一部全面、系統、客觀梳理和研究平成30年日本國家戰略、政治外交、經濟、社會和文化思潮的力作。該書由20多位活躍在對日研究一線的老中青三代專家學者執筆，是中國學者站在中國立場對日本平成30年的全方位呈現，體現了中國對該段歷史研究的最高學術水平。

“平成”一書將平成30年作為一段獨立的歷史時期進行研究，具有較高的思想性和學術性。該書謀篇布局合理嚴謹，由五章24節構成，涉及日本的國家戰略轉型、軍事戰略、政治轉型、政黨政治、中日關系、區域合作、經濟轉型、消費稅改革、社會變遷、教育改革、社會保障制度、戰略文化、右翼勢力等多方面內容。

“平成”一書在對日本國家戰略和政治外交進行分析和研究之后，得出如下結論：日本在20世紀80年代坐穩世界第二經濟大國之位后，渴望提高自身的政治影響，國家角色經歷了由“民生大國”向所謂“正常國家”的轉變。平成時代的日本不斷追求“大國夢”，希望在國際事務中發揮“與其經濟實力相匹配的作用”。日本政治大國化目標導向型戰略的框架日趨清晰，系統完整性日漸增強，區域主義戰略加速構建，軍事戰略目標更加拓展，實施手段更加綜合多樣。平成時代，日本面臨著自主性與依附性的糾結、全球化與本土化的沖突，以及開放性與封閉性的悖論等困境，政黨政治在朝野競爭、政策決定與政治參與等領域面臨著是否完全體現“政治民主”的挑戰。日美同盟、中國崛起進程和日本身份認同對平成時代“大國夢”的實現構成重要影響。平成時代的日本，由于沒能解決好國家定位問題，所以很難在國際事務中發揮主導性作用，也導致其距“大國夢”的實現越來越遠。平成時代的中日關系也是跌宕起伏、復雜多變。

“平成”一書對“安倍經濟學”、產業結構、消費稅等進行了富有實質性的研究，力求對平成30年的日本經濟進行客觀描述。該書重新審視日本“失去的二十年”，認為日本經濟一方面陷于長期低增長和通貨緊縮，另一方面社會運行又顯現出高度穩定和不斷創新，有“失去說”與“創新說”之爭。在社會領域，“平成”一書既肯定了日本走向“成熟型社會”的路徑，也指出當今日本社會面臨的一系列困境和問題，如：少子老齡化程度加深、非正式員工增多、貧富差距加大、中流社會走向“格差社會”、社會保障問題頻現、民眾心理不安感增強、右翼思潮日趨活躍等。平成30年，日本在經濟、社會領域取得的成績和經驗對我國經濟發展和社會治理具有較高的借鑒意義，同時，其遭遇的困境和挑戰對我國也具有一定的警示意義。

“平成”一書的出版意味著中國的日本研究界“平成日本學”作為一個新的學術平臺的崛起，基于這一學術平臺展開的跨學科、跨領域研究，將會構筑起對日本當代政治、經濟、文化等的多角度、多層面綜合分析的新框架，并推動中國的對日研究走向深入。

2022年是中日邦交正常化50周年，期盼中日關系和日本的未來能如中華日本學會會長高洪在序言里所寄予的那樣：世界充滿和諧與光明，令和時代的日本“初春令月，氣淑風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