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悠悠（外二首）

一個老人在秋陽下打盹兒

一頭老牛在牛棚里將干草反芻

歲月用舊了他們的風火輪

也用舊了我的

我們都開始慢悠悠

老牛瞇眼，將那些年耕過的田

細細回想

老人很滿意，曾經吃過的風霜

有機會被秋日曬得暖洋洋

我在花園里鋤草，喝下午茶

偶爾捶一捶酸疼的腰背

等遠游的女兒回家

也將過去和未來

都搬在筆下

沉在河流最底層

陽光嘩嘩涌進來

它們在窗簾外蹲伏了一夜

閉目慵臥，我將自己投放進去

這讓人喜悅的初冬的晨

一聲鳥鳴都沒有

除了車如流水

除了風如流水

除了一顆心，聽風定竹葉搖

眾口囂囂，誰沉在河流的最底層

在時間里搖晃

不是每一片葉子

都熬得住風霜

也不是每一片葉子

都可以沉淀出金黃

秋水澄明的湖畔

蘆葦們先后白了頭

它們全是人間福將

我們在時間的長風里

搖搖晃晃

懷抱著新疾舊傷

慢慢長成了

金石與草木的混合模樣

作者簡介：

蘇峰，筆名黛眉，中國散文學會會員，江蘇省作家協會會員。有作品發表于《中國詩人》《參花>《中華文學》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