馭蜂少年（13）

謝長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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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一輛救護車從三江口醫院駛了出來，彩燈閃耀著，直接往三百公里外的省城進發。

與此同時，兩輛摩托車強光如柱，行駛在寒風冷冽的山間公路上。一輛摩托車的后座上搭著一個少年，另一輛卻載滿了生活用品——衣物，但更多的是白菜、蘿卜和大米。

不多會兒，兩輛摩托車在渣坪中學門前停頓下來，一輛摩托車的后座上跳下一個少年，少年向兩位騎摩托車的中青年揮了揮手，然后匆匆走進校門。這時，學校的寢燈早已熄滅，天地一片漆黑。

兩輛摩托車再次啟動，向更高遠的銀坪水庫深山間駛去。兩柱雪亮的強光將黝黑的山林晃得斑駁陸離。

第四章 無邊的牽掛

1

志根學習更加努力了，時間上自然抓得更緊，為的是擠出時間來，頻繁往銀坪水庫跑。有時候，他也抽空去丁家村看望一下爺爺和奶奶。

對于志根頻繁請假，班主任一律大開綠燈。

志根只要來到銀坪水庫，就去照看每個蜂箱，并隨時告訴丁老三兄弟倆一些養蜂知識。好在蜜蜂的天敵主要是昆蟲——冬季里基本上已經冬眠。

蜜蜂雖然是昆蟲，但只要天氣晴好或氣溫稍高，依然會外出采蜜。

不過，高山上更加寒冷，如果當天天氣晴朗，清晨必然會打一層厚重的濃霜，像下過一場薄雪；如果是陰雨天，即會雨雪交加。

而更高遠的山峰上，早已凝結了厚厚的冰雪，遠遠望去，像一頂頂巨大的白色尖帽——雪峰山脈因此而得名。

如果雨雪持續幾天，就必須往蜂箱里添加砂糖水，因此，丁老三兄弟倆的主要工作就是熬糖水，然后往蜂箱里不斷添加。

天氣晴好時，太陽一出來，濃霜就融化了，蜜蜂們相繼外出采蜜，依然是采集野茶花蜜。雪峰山脈的野山茶不僅開花早，花期也較長，只要天氣晴明，陸續有茶花綻放，一直開到來年春天。

山坡上，落葉喬木和常綠樹參差交錯。強勁的寒風刮來，漫天黃葉飄淪，顯現出寒冬的蕭瑟，卻依然有野茶花旺盛地綻放，星星點點地點綴于山林間。

閑下來時，志根會默默地坐在某塊僻靜的石頭上發呆：爹爹的手術成功嗎？身體恢復得怎么樣了？

盡管時常有電話溝通，但姆媽說的都是實情嗎？——會不會為了安慰我而撒了善意的謊呢？爹爹住院肯定還需要不少錢，如果今冬還能搖一次茶花蜜就好了——但愿天氣能繼續晴好下去……

2

隆冬里，天氣果然還不錯，幾天雨雪過去，又是較長時間的晴好。日子就這樣周而復始。

天氣晴好時，就不用給蜂箱添加砂糖水了，但丁老三兄弟倆并不閑著，反而更加忙碌，主要是上山采冬菌、挖冬筍等。

丁老四話不多，還沒結婚，身體精瘦輕盈。山里人靠山吃山，只要手腳勤快，善于動腦筋，胸懷寬闊的大山是不會吝嗇的。

因此，這兄弟倆經常獲得大山的饋贈，然后抽空去山下的集市賣掉，再買些生活用品上來；每當志根回來時，還會炒出一盤盤讓志根深感意外的美味，為志根改善生活。

丁老三兄弟倆不但整天為志根家照看、管理蜂箱，生活開銷也都是自給自足。

豐紅蓮離開時，曾給志根留下了一些錢。志根幾次拿錢給丁老三兄弟倆作生活開支，都被他倆好意拒絕了。這讓志根格外感動，又特別過意不去。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