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曉文
那口水井枯竭之后,月亮
裹著記憶走遠了
空井,盛滿悄無聲息的過往
頭染白霜的人
顫巍巍,拐杖在井口旁
喃喃自語
小孩在枯井旁玩耍
往井里扔下童年的好奇
咣當咣當,斑駁的舊時光
在回響
那一晚,月亮異常明亮
回蕩的搗衣聲,讓村莊失眠
石頭內部的春天
走過深秋的河灘
從裸露河床拾起一塊卵石
它渾圓光滑,終日有
流水、桃花與魚群,撫摩棱角
這讓我懷疑,所謂的鐵石心腸
手心的石頭,那么柔軟
譬如石匠手下,咚咚的鑿音
步入中年,仿佛也是一塊石頭
立在峭壁懸崖,不與風雨討論得失
有時即便骨頭碎裂,也要
撐起,心底里一個又一個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