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CiteSpace 的我國病恥感研究文獻計量分析

楊燕清 吳明 林艷芹 王瓏

病恥感（stigma）是Goffman 于1963 年首次提出[1]，指個體因患有某種疾病被社會污名化、歧視貶低和隔離疏遠而產生的內心羞恥感受。病恥感不僅影響具有污名特征的患者，還擴展到家庭成員[2]。作為一種影響個體健康和生活質量的心理應激反應，病恥感日益受到專家學者的關注。為了解我國病恥感研究現狀，本研究采用文獻計量學及可視化分析的方法，基于大數據分析思維，分析我國病恥感的研究熱點和趨勢，以期為護理科研人員提供方向借鑒和數據支撐。

1 資料與方法

1.1 文獻來源及檢索策略

以“病恥感”為主題詞，檢索中國知網數據庫（CNKI）中有關的文獻，檢索時間為建庫起至2020 年5 月16 日，共獲得文獻982 篇。檢索到全部文獻后，通過閱讀文獻標題和摘要，剔除文藝作品評論、新聞資訊、會議摘要等不相關文獻。最終保留有效文獻665 篇。

1.2 研究工具與方法

使用CiteSpace 5.6.R2 軟件進行可視化分析。目前，CiteSpace 已成為信息分析中應用最多、最有影響力的信息可視化軟件[3]，通過對特定領域相關文獻的集合分析，繪制一系列科學知識圖譜，探尋該領域演化的關鍵路徑及知識轉折點，顯示該領域在一定時期發展的趨勢與動向。在CiteSpace 知識圖譜中，分析對象用節點表示，引用頻次越大節點越大。節點由代表不同年份的不同顏色片層構成，該節點在某一時間段內的被引用次數越多，相應的顏色片層越寬。連線表示節點之間存在共被引關系，連結關系越強連線越粗。若節點外圍有紫色圓環，則說明該節點是與其他領域連接的橋梁[4]。

將665 篇文獻題錄轉換為CiteSpace 支持的題錄格式。根據試運行結果調整時間范圍為2000 年—2020 年，時間切片為“1 年”，閾值設置“TOP50”。主題詞來源于標題、摘要和關鍵詞，分別選取作者、機構、關鍵詞作為節點進行共現分析并繪制可視化圖譜。采用尋徑網絡算法（pathfinder）、對合并后的網絡進行裁剪（pruning the merged network）簡化路徑。為使分析結果更科學、圖譜更準確清晰，編寫程序合并同義關鍵詞、統一同一單位的不同表述等。對于泛義詞，經專家指導、課題組成員討論后，審慎地取消勾選，以免其影響分析結果。

2 結果

2.1 發文量分析

圖1 為病恥感每年發文量趨勢，由圖1 可見我國病恥感研究始于2000 年，研究分為兩個時期。2000—2013 年為研究起步期，該時期研究成果較少。2014—2020 年為快速增長時期，發文數量急劇上升。由于本研究檢索時間為2020 年5 月16 日，2020 年數據未完全收錄，故該年直線斜率驟降。但通過曲線可以看出，病恥感研究尚未出現達到飽和狀態的“轉折點”，還處在迅速上升時期。

圖1 2000—2020 年病恥感相關文獻年發文數量

2.2 文獻來源期刊分析

665 篇病恥感文獻發表在包括護理類、醫學類、心理、教育學等222 種期刊上。護理類期刊收錄文獻最多，共219 篇，占全部文獻數量32.93%。其中，《中國健康心理學雜志》收錄的相關文獻最多共29篇，其次是《齊魯護理雜志》26 篇。收錄病恥感文獻數量前十的期刊見圖2。

圖2 2000—2020 年病恥感相關文獻期刊收錄情況

2.3 作者共現分析

篩選發文量≥3 篇的作者，繪制作者共現知識圖譜，見圖3。節點代表作者，節點越大，表示此作者發文比重越大，節點間的連線表示作者之間存在合作關系。從圖譜可以看出，暫無對病恥感持續研究且發文量較大的學者。發文量最多的是楊富國、李莉，各5 篇；其次是王艷、尹春嵐、周英、任志玲、張秀麗、劉均娥，各4 篇；絕大多數作者發文數為1～3 篇。病恥感研究領域目前暫未形成規模、影響力較大的研究團隊。研究團隊數量不多，不同團隊間合作更少。

圖3 作者共現分析

2.4 機構共現分析

對納入的文獻進行研究機構共現分析，可視化分析結果如圖4 所示。從圖中可看出聚類分散，存在很多離散的節點，說明研究機構遍布全國。從節點大小看，發文量最多的是吉林大學護理學院和青島大學護理學院，但發文量僅為6 篇，在病恥感領域尚未形成較大的影響力。節點之間的連線較少且細，說明我國在病恥感研究領域機構間合作仍較少，合作密切程度不夠。現有合作形式多為高校與其附屬醫院合作，跨地區合作較少。

圖4 研究機構共現分析

2.5 研究熱點分析

關鍵詞是對文獻內容的提煉和高度概括，能夠揭示論文的主題。通過分析文獻關鍵詞能很好地了解研究領域的熱點。通常，頻次高的關鍵詞往往與學科發展中熱點問題、焦點問題呈正相關。篩選頻次≥7 的關鍵詞進行共現分析。可視化結果見圖5。進一步篩選頻次排名前20 的關鍵詞進行統計，結果如表1 所示。

表1 頻次排名前20 的關鍵詞

結合圖5 和表1 可以發現，我國病恥感領域的研究內容可歸納五方面：

（1）疾病：精神疾病、抑郁癥、腸造口、腦卒中等是當前病恥感研究的重點對象，以精神分裂癥患者的研究最為廣泛。

（2）影響因素或相關性研究：通過相關分析或中介作用分析，探索社會支持、應對方式、自我效能、心理彈性等與病恥感的關系及作用機制。

（3）研究方法：采用質性研究的方法，探索研究對象的病恥感體驗。

（4）病恥感測評量表的信、效度研究。

（5）病恥感的干預措施。

以上五方面研究內容表明我國當前病恥感的研究范圍廣泛，但各關鍵詞的中心性數值（見表1）較低，可見我國對于病恥感的研究需進一步深入。

3 討論

病恥感作為一種負性心理反應，易引起患者焦慮抑郁、自我否定、自我貶低等負性情緒[5]，影響患者疾病康復和生活質量[6-7]。因此，有必要對病恥感進行研究，幫助患者減輕病恥感、促進身心健康、提高生活質量。從逐年增長的發文量可以看出，病恥感受到越來越多學者的關注。但機構和作者共現分析表明，暫未出現處于主導地位或影響力較大的研究者，也無合作密切的研究團隊。可見，病恥感研究在我國雖取得一定進展，但研究仍較薄弱。

國外病恥感研究涉及領域廣泛，有艾滋病、精神疾病、癌癥、腸造口、腦卒中、泌尿生殖系統疾病等[8]。從關鍵詞共現分析和詞頻統計可知，國內同樣涉及上述疾病特征明顯、社會偏見重的患者。國外對家庭照顧者病恥感的研究較為豐富，研究表明，某些疾病的家庭照顧者存在較為強烈的病恥感，對其自身和患者都產生了嚴重的負面影響[9-11]。對納入文獻進行分析發現，我國對家庭照顧者病恥感的研究較少，且存在兩個問題：一是現有研究幾乎都集中在神經、精神疾病患者家庭照顧者上,研究對象不夠廣泛；二是多為現狀調查[12-14]，干預性研究極少。建議今后豐富研究對象，例如對病恥感水平較高的孤獨癥、癲癇、乳腺癌、HIV/AIDS 等患者的家庭照顧者進行研究，同時嘗試開展更多干預性研究。

關鍵詞分析顯示，“信度”和“效度”詞頻較高，說明病恥感測評量表的翻譯、修訂及應用也是我國學者較為關注內容。目前,病恥感測評工具逐漸增多,以混合類量表、HIV/AIDS 病恥感量表及慢性病病恥感量表等為主[15]。引進需結合我國文化背景進行跨文化調試，形成本土化的病恥感測評量表，以提高測評質量。此外，需針對特定的患病群體，研制專一性更強的測評量表，如燒傷患者病恥感量表、失能老年人病恥感量表、婦科惡性疾病病恥感量表等，為病恥感現狀調查和干預提供更科學的評估工具。

不同類型疾病的患者，病恥感水平和內涵略有差異，且患者的病恥感體驗會隨著疾病進展、治療情況、社會環境等發生改變[16]。建議今后通過質性研究深入探究某類或某種疾病患者病恥感的深層含義，拓展病恥感研究的深度，或開展更多的縱向研究進行跟蹤隨訪，描繪病恥感發展的時間軌跡，預測病恥感和影響因素隨時間變化的相互關系，為護理干預提供依據。

國外病恥感的護理干預研究成果豐碩，大致從兩個不同層面進行[17]：一是從個人層面出發，包括認知行為療法、咨詢等心理干預；二是從外界環境著手，包括教育和培訓、社區康復、大眾傳媒干預等。從詞頻分析可知，“護理干預”詞頻僅17，且中介中心性低（0.10），說明我國病恥感干預研究仍處于初級階段。現有研究以現狀調查及影響因素或相關性分析為主，干預類研究較少。通過研讀納入文獻，筆者發現，現有的干預研究存在干預內容有待豐富、干預方案不夠系統、樣本量有限、干預時間短及未追蹤干預的遠期效果等問題。建議今后針對不同類型疾病患者和家庭照顧者，構建系統化、適用性更強的干預方案。

4 小結

本研究利用CiteSpace 軟件進行文獻計量分析，結果以科學知識圖譜的形式呈現，旨在幫助研究者快速了解我國病恥感研究的發展脈絡，準確把握該領域的研究前沿和熱點，為今后開展病恥感研究提供有價值的參考。由于CiteSpace 軟件在處理中文文獻數據時，僅支持CNKI 數據庫題錄格式的轉換，故本次研究僅對CNKI 進行檢索，存在文獻檢索不全的情況。今后將擴大檢索范圍，納入國際病恥感研究文獻進行分析、對比，進一步提高研究結果的準確性和參考價值。

[2021-08-09 收稿]

(責任編輯 周蓮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