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誰先吃到硬幣

張家坤

北方有一個習俗，就是在除夕夜吃餃子的時候，會準備幾枚硬幣包在餃子里，據說誰要是在除夕夜吃到包有硬幣的餃子，誰就會在未來的一年中走好運。大鵬的兒子聽說后，吵著今年除夕夜也要包餃子，還要在餃子里放硬幣。

大鵬家在南方，以前從沒有過這樣的講究，不過既然兒子這么感興趣，大鵬就把這想法跟家里人說了，大家也都一致同意。

今年除夕，大鵬一家和弟弟一家都在母親家里吃年夜飯。母親一連忙了好幾天，不過再怎么忙，母親也沒忘記孫子的提議，她在包餃子時找來兩個嶄新的五角硬幣，擦了又擦，還用開水燙了好幾次，然后把它們包在兩個餃子的餡兒里。

晚上，餃子上桌了，雖然大鵬他們都不相信只要吃到包有硬幣的餃子就能給新的一年帶來好運，不過內心都還是希望自己能吃到包有硬幣的餃子。

最積極的是三個孩子，往常吃餃子都要父母千催萬勸、軟硬兼施，最后才肯磨磨蹭蹭地吃幾個，今天卻一反常態。三個孩子端起碗就大口大口地吃，大有不吃到硬幣不罷休的勁頭。

在大鵬和弟弟的催促下，母親終于放下了手中忙不完的活。她從灶臺上端來半碗盛剩下的餃子，來到餐桌前吃飯。說來也怪，母親吃的第二個餃子，里面就包有硬幣。

看見奶奶吃到了一個硬幣，孩子們既像是受到了鼓舞，又像是受到了挑戰，吃得更快了。誰也沒有想到，不一會兒，第二個包有硬幣的餃子又被大鵬的母親吃到了！

大鵬他們不由得感慨，母親今天真幸運，兩個包有硬幣的餃子都被她一個人吃到了，連忙說些祝福母親的話。母親聽后，蒼老的臉笑成了一朵花。

這時，大鵬的兒子不樂意了，他把碗一推，一邊哭一邊說：“奶奶，你作弊，硬幣是你包在餃子里的，你一定在包有硬幣的餃子上標了記號，你剛才撈餃子的時候又把它們撈出來單獨放在碗里。要不是這樣，兩個包有硬幣的餃子怎么這么快就讓你一個人吃到了？”

大鵬的兩個侄子聽說后，仿佛明白了什么，也跟著起哄。

大鵬和弟弟趕緊喝止孩子，這時，母親說話了：“這件事真怪奶奶。我雖然沒在餃子上做記號，但我煮餃子時，不小心煮的時間長了一些。有些餃子破了皮，沉到了鍋底，撈餃子的時候，我就把那些破了皮的餃子都盛到了自己碗里。不過我第一次在餃子餡兒里放硬幣，沒想到包有硬幣的餃子最容易破皮，最容易沉底，就這樣害得我的寶貝孫子們都沒吃到硬幣……”

母親的一席話，讓大鵬他們的眼睛都濕潤了，孩子們也不起哄了，他們一同上前摟著奶奶的脖子，說：“奶奶，明年我要和你一起吃破了皮的餃子！”

母親聽了這話，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

（發稿編輯：曹晴雯）

（題圖、插圖：張恩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