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你筆下的人物活起來（上）

安武林

用眼睛去觀察

人與人是不同的：女孩的臉蛋并不是個個都紅撲撲的像蘋果，眼睛亮晶晶的像葡萄;而男孩子也并不是個個都虎頭虎腦的，還長著兩顆小虎牙。如果我們對別人熟視無睹，那么再有特色的人在我們的筆下也是單調(diào)的。我們必須承認一個基本的事實：哪怕是一個長相普通的人，他也有與眾不同的地方。只是，我們沒有發(fā)現(xiàn)而已。

在敘事文體中，寫人物，就是寫一個人的個性和特色，寫他與別人不一樣的地方。如果這個人沒能在文章中給我們留下鮮明的、強烈的印象，那么，我們就可以判定：這篇文章在塑造人物方面是失敗的。要寫好人物，關(guān)鍵在于你對主人公形象的認識、觀察、感受有沒有獨到之處。“功夫在詩外”，意思就是，你要在動筆之前，先在腦子中構(gòu)思一個生動的、完整的、與眾不同的、有血有肉的人物形象。

人物形象的豐滿和獨特，在作家筆下，是通過兩種方式體現(xiàn)的，一種是靜態(tài)的，另一種是動態(tài)的。（不是絕對的，只是為了便于我們學(xué)習(xí)才這樣區(qū)分。）靜態(tài)的人物形象，大多是靠敏銳的觀察力，通過眼睛去捕捉。寫得好的人物就像一幅畫一樣，作家會用細致而又傳神的描寫給我們一個直觀的印象。

舉例來看：她（瑪麗亞）年滿十三歲，有一雙奇異的、銀灰色的眼睛，那逼視的目光令人有點發(fā)慌，好像能看到人的心里去。她的頭發(fā)直直的、微微發(fā)紅，又瘦又白的臉上點綴著一些惱人的雀斑——因此，人們認為她是一個長相平平的孩子。但是她有像小仙女一樣玲瓏小巧的身體，那小腰板兒挺得直直的，像撥火棍一般，透著一股高貴的尊嚴(yán)。她還有一雙無比精美的小腳，她可為這雙腳感到驕傲啦。（摘自《古堡里的月亮公主》）

用耳朵去諦聽

人物的描寫，從某種意義上說，就如同畫家在給某個人畫像一樣，它在大多數(shù)情況下表現(xiàn)的是一個人的外部特征，當(dāng)然也不可避免地要涉及他內(nèi)在的精神。有時候，作家在描寫人物時，采用的是多角度的細描法，也使用多種描寫方法（調(diào)動各種感受器官），不單單是一種靜態(tài)的描寫。但是，靜態(tài)之中也是有繁復(fù)的變化，比如說上文提到的瑪麗亞，并沒有到此結(jié)束，接下來作者又開始描寫她的腳、靴子、靴子上的水晶珠子等，很有層次感，像剝筍一樣。人是一個很復(fù)雜的生命，僅用一雙眼睛看是遠遠不夠的，我們還要用耳朵去聽。比如說，一個人聲音的特點、說話的特點等。有的人聲音渾厚，有的清脆，而有的沙啞，我們很難聽到同樣的聲音，就如同難以撿到兩片相同的葉子一樣。如果細細諦聽，必然能夠找到人與人之間的不同之處。當(dāng)然，聲音靠文字這種方式來表達它的特征，遠沒有影視媒體更為有效，但是，在富有表現(xiàn)力的作家的筆下，我們依然可以感受到這種魅力。比如說在林格倫的《淘氣包埃米爾》一書中，淘氣包埃米爾除了“圓圓的藍眼睛、紅撲撲的圓臉蛋、卷曲的淺色頭發(fā)和他強壯得像一頭小牛”，他還有一個很大的特點，就是他的斯莫蘭方言，這是瑞典的一個省。他不會講普通話，只會講方言。他說：“我要我的帽子。”話說出來就變成了“俄的貓子”。他說：“不響怎么知道在喝湯。”話說出來就變成了：“不響咋曉得在喝湯。”總之，他的斯莫蘭方言會深深地留在我們的腦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