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的煙火氣

雪小禪

女友以為遇到了愛情，便向我訴說。我問：“他說愛你什么？”她說：“他傾慕我的才情，又說我氣質好，再有，他說我的畫畫得好，總而言之，他說離不開我，愿意與我做精神伴侶。”我付之一笑。這算什么？沒有半絲煙火氣。

他與她玩曖昧，說思她念她，他與她半夜通電話，一說三個小時。可她發燒了，他不曾問一句，她沒有錢了，他亦沒有說幫助一下。他的愛，只停留在口頭上，僅此而已。

單位不景氣，她被裁員，打電話向他訴苦，原以為他會說：“不怕，有我呢。”但他依然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說她的香吻如何甜……

還有個女友，也是文藝女青年，遇到一個男人，死纏爛打，一天打八個電話，問的問題與藝術根本不沾邊，“你吃了嗎？吃的什么？”“你今天穿什么衣服？天氣太冷了，別穿絲襪子了。”女友學起來，一臉的不屑。

結果，只談風花雪月的，不了了之了，談吃喝拉撒的，修成正果了。一年之后，第二個女友生了孩子，然后和丈夫開起夫妻店，生活美麗，愛情如意。

我還有兩個朋友，他們人到中年，仍然很相愛。有一次我去他們家，他們正在為對方染頭發。他們有了白頭發，可是，不去美發店，而是戴著手套，披著塑料，嬉笑著為對方染頭發。

他在意她是否胃疼了，到處為她打聽偏方。他不在乎她胖了多少，她一減肥他就嚷胡鬧，她一病了他就急得頭疼……她也在乎他，他血壓高，看到他抽煙就發怒，看到他喝酒就鬧脾氣。

兩個人吵吵鬧鬧，在煙火氣十足的生活里，過得有聲有色。

這是有煙火氣的愛情，比坐在劇院里談愛情要厚實得多，好像那個盛著飯的碗，瓷實、飽滿，讓人覺得穩妥，好像練武的人，一招一式全有來處、有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