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 要:艾德里安·格尼作為一名畫家,他從自己的視角對二戰這段歷史進行了深刻的剖析,用繪畫的形式呈現在了我們面前。他堅持以自我個體的視角體驗為基點,通過豐富多樣的繪畫語言,就歷史記憶和人類世界這一主題進行描繪與解讀。“餡餅戰”系列作品也是格尼對歷史記憶重新解讀的典型代表。
關鍵詞:艾德里安·格尼;“餡餅戰”系列作品;歷史
一、引言
艾德里安·格尼是一位羅馬尼亞畫家,1977年出生,2001年在羅馬尼亞克魯日的藝術與設計大學(University of Art and Design,Cluj)畢業,是當代非常活躍的畫家。艾德里安·格尼的構圖、造型以及對光的使用深受歐洲古典繪畫的影響,其能夠從眾多藝術家里面脫穎而出的原因,是由于他思想的前衛,這導致了他畫面表達的內容和他繪畫作品中所使用的技法都極富創造力。在這里,本文只摘取艾德里安·格尼眾多繪畫中的一套作品進行探討,即 “餡餅戰”系列作品。
格尼作品中的人物畫,面部大都被油彩涂抹掉了,給人一種陰郁、不清晰的感覺。但看艾德里安·格尼1997年所畫的靜物(如圖1),卻不僅可以感受到他扎實的傳統繪畫功底,還可以感受到他的畫中有著很強的氛圍感。筆者通過閱讀了解到艾德里安·格尼出生在東歐社會的變革時期,兒時的格尼親身感受到了專制時代經濟的落后以及人們思想的禁錮,這一切都讓童年的格尼感到不安。但當格尼在聽自己的親人講述20世紀六七十年代的故事時,格尼發現他的親人們都是從自己的角度去回憶這段歷史。這些回憶不同于官方對歷史的記錄,是他們那一輩人的青春故事。這可能是讓格尼熱衷于從自己的角度去描繪歷史的重要原因。他堅持以個體自我的視角體驗為基點,通過豐富多樣的繪畫語言,就歷史記憶和人類世界這一主題進行描繪與解讀。“餡餅戰”系列作品便是格尼對歷史記憶重新解讀的典型代表。
二、對艾德里安·格尼
“餡餅戰”系列作品創作手法的解讀
(一)作品創作靈感的來源
艾德里安·格尼酷愛電影,電影對格尼的藝術創作產生了極大的影響。其中“餡餅戰”系列作品的創作靈感就來源于1927年斯坦·勞萊與奧利弗·哈臺的無聲喜劇短片《世紀之戰》和電影《三個臭皮匠》。“餡餅戰”是無聲喜劇短片《世紀之戰》的一部分,這一部分在影片中滑稽又搞笑,但仍是一種暴力的模擬,是人們內心情感的宣泄。“餡餅戰”在格尼的畫作中被用作了羞辱的圖示比喻,二戰這段歷史給人們留下了深刻的心靈創傷,影片中的“餡餅戰”就好似二戰的縮影,被砸上“奶油餡餅”的人們被表現為暴力沖突中的受害者。
公眾眼里的鬧劇在格尼心里本是一種羞辱的暴力行為,聰明的格尼將二戰中那些臭名昭著的人加入到了“餡餅戰研究”系列作品里。如格尼在他的畫作《餡餅戰研究8/2/12》(如圖2)中,希特勒的妻子便有著一張扭曲的“餡餅臉”。還有他的作品《餡餅戰內景》,畫中在希特勒總統府里的人做著滑稽的姿勢,頂著一張模糊的“餡餅臉”。畫中人的滑稽姿勢便是來自于電影《三個臭皮匠》中小丑的形像[1]。看格尼的畫人們不禁會想——畫中人物臉上的“奶油餡餅”到底是誰扔的?是我們?還是畫家自己對情感的宣泄?
格尼在“餡餅戰”系列畫中還有許多用于表現女性受害者形象的。眾所周知,在現實的活中,女性往往是暴力的受害者。艾德里安·格尼在畫中給她們穿上20世紀四五十年代的服飾,畫面之外的人將“奶油餡餅”砸到她們的臉上。畫中的形象經過刮刀、畫筆的涂抹,形象模糊又丑陋。觀者通過艾德里安·格尼畫中留下的信息,推測出格尼在畫中想要表達的意圖。格尼的畫不僅給觀者一種視覺震撼,同時也給觀者帶來思考。
(二)多媒體的合理利用——拼貼的藝術手法
艾德里安·格尼的代表作品雖以純粹的油彩為主,但他完整的油畫作品中卻透露著拼貼的痕跡,格尼所選擇的拼貼材料也是經過精心挑選設計。
20世紀初,拼貼藝術正式出現在人們的視野里。“拼貼”一詞來源于法語“Coller”,意為“膠水”,最先在繪畫中進行拼貼的藝術家是畢加索。畢加索之后的勃拉克則以他創造性的勞動豐富了拼貼藝術。拼貼藝術通過立體主義作品正式進入歷史舞臺。藝術家通過拼貼將各種不同的元素巧妙組合在一起從而展現一個新的藝術形象,“拼貼”也因此發展成為立體派中的重要技法,拼貼藝術也由此得以發展。隨著立體主義的影響,拼貼藝術的浪潮波及到之后的達達主義、波普藝術等大量的藝術流派[2]。格尼在餡餅戰系列作品中也使用了拼貼的手法。
《餡餅戰研究》系列中,《餡餅戰研究18/2/12》《餡餅戰研究5/7/12》和《餡餅戰研究》(2013),都非常典型地呈現了把不同的圖像資料剪輯、拼貼在一起進行重構。以《餡餅戰研究18/2/12》為例,畫中很明顯地可以看出來格尼將一個金發女人的頭發貼在一個黑發男人的圖片上,這是一幅將圖片合并疊加后進行再創作的繪畫作品。筆者通過閱讀了解到,格尼在這幅畫中的金發女人便是愛娃·布勞恩的特寫照片。格尼通過這樣的一種手法改變了圖片原來的意義和內容,這樣,原來圖片上的男士布勞恩就以別樣的形式掛上了奶油餡餅。
再以《餡餅戰研究18/2/12》為例、畫中的格尼將兩張圖片進行拼貼合并,使畫布上的拼貼材料與畫布本身呈現出兩種不同的肌理效果。在這個基礎上,格尼又用富有激情的筆觸進行涂抹和刮刀剮蹭,使最后的完成稿紋理鮮明、層次豐富。拼貼加上繪畫,增加了視覺維度。畫家直接在照片上涂抹“奶油”,讓觀者擁有更加直觀的視覺感受。
(三)背景的精心布置
格尼繪畫的背景布置深受電影的影響,格尼喜愛大衛·林恩和希區柯克拍攝的電影,他們在電影中把性感、懸疑、幽默融合在一起,充斥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戲劇效果,既具現實風格又超越尋常現實。格尼認為電影為他在繪畫中的背景處理提供了很好的學習對象。
在艾德里安·格尼的作品中我們可以看到一些含有場景的畫,如《餡餅戰內景研究》(如圖3)。畫中以希特勒總統府內景(如圖4)為背景,這使得觀者會不由自主地將站在此背景中的人認定為與希特勒有關的人,或是這個背景中的人正是希特勒本人,畫中人有著一張扭曲的“餡餅臉”,擺著一個滑稽的姿勢,這種滑稽的姿勢來自于電影《三個臭皮匠》中的小丑形象。通過空間背景的布局——滑稽的人和詭異的空間,如同一場舞臺劇在我們面前開演。在《餡餅戰內景》(如圖5)這一幅作品中,畫中的場景也被設置為帝國總統府內景。一個看似希特勒的人坐在背對著我們的沙發上,人物的面部模糊,讓人看了甚至覺得有一些恐怖。這個人是這場餡餅大戰的策劃者嗎?通過艾德里安·格尼的精心布置,使人們在觀看時產生無限想象。
在艾德里安·格尼的畫作中,大都涉及到近現代歷史,這些作品畫面場景大都陰郁黑暗,人物模糊不清,充滿令人不安的氛圍。他的繪畫中出現了許多二戰中的歷史人物,例如,希特勒、赫爾曼·戈林、約瑟夫·門 格勒……納粹發動的這場災難性戰爭,在人類的心靈上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創傷,格尼通過繪畫的方式不斷回看這段歷史,表達了他對這場戰爭的痛恨。
(四)有筆觸的繪畫
筆觸也是一種肌理,是畫面審美的一部分[3]。筆者在互聯網上觀看過一個關于格尼涂抹顏料的視頻,視頻內容是格尼在一張白色畫布面前,將畫筆沾滿顏料,用力地向畫布甩過去,動作幾近粗野。旁邊有一位拿著話筒的人,他配合格尼的用筆發出各種不同的聲音,似乎是想將格尼筆中的情緒傳達給大家。筆者并不認可這種做法,這樣做更像是在嘩眾取寵。但從“餡餅戰”系列作品中仍然可以看出格尼用筆的激烈。在《餡餅戰內景8》(如圖6)中,刷子刮刀掠過的痕跡幾近粗野,筆觸激烈。畫中還有大量的滴撒潑濺,充滿動感,富有生命力,增加了畫面的戲劇效果。格尼把自己的情感融入畫中,筆觸也參與了畫面的構成。比如在《餡餅戰研究18/2/12》那幅畫中,顏料在人物臉上有力、干脆的厚厚堆積,讓畫面充滿了新鮮感。“奶油”與下面的人物不僅從肌理上,
也在筆觸上有著明顯的區分,這也使得格尼的畫面效果更加豐富。
三、艾德里安·格尼餡餅戰系列作品的啟發
(一)保持個體視角的獨特
以網絡為核心的信息技術拓寬了我們的想象力,多媒體圖像也已經廣泛運用到了繪畫中。現代科學技術的發展讓我們獲得了更多的信息,豐富了我們的繪畫資源。圖像經過剪輯拼合呈現在觀者面前,進一步拓寬了繪畫作品的容量,為繪畫藝術開辟了一條全新的道路。而艾德里安·格尼始終保持個體的獨特性和對自我的清醒認識,他將各種資源為己所用,老電影、喜劇短片、互聯網上的各種佚名圖像……它們協助格尼以一種看似玩笑的繪畫方式去表達自己對歷史的態度。
格尼的繪畫雖然不是文學作品,但是卻具備了文學的敘事性,我們可以從他的畫中讀到過去的那一段歷史。格尼畫中的意蘊一部分被表達出來,一部分又被他巧妙地隱藏起來,表現出來的部分引導觀者發起聯想,并通過想象解讀出畫者隱含的寓意。
(二)與時代同行
當今時代是一個科技高速發展、信息爆炸的時代,以網絡為核心的信息技術拓寬了人們的視野,發展了人們的想象力。同時,照相、攝影技術也推動了繪畫的進一步發展。通過對艾德里安·格尼的繪畫研究讓筆者進一步了解到繪畫的現狀,使我們對繪畫的未來充滿了期待。通過對格尼繪畫的解讀,筆者也深刻意識到藝術一定是當下的,深感自己不僅應該多去關注歷史,還應當關注當下我們的社會,多閱讀、多思考,保持對生話的熱情。
四、結語
在對艾德里安·格尼“餡餅戰”系列繪畫作品的學習中,有一些認識或許還不夠成熟,但通過“讀”格尼的畫,可以讓我們重新回顧歷史,感受到繪畫藝術的魅力。“餡餅戰”系列作品已是安德里安·格尼前些年創作的作品了,對于現今艾德里安·格尼的作品還有待進一步研究。
參考文獻:
[1]丁松堅.艾德里安·格尼:重構的歷史與記憶[J].世界美術,2018(2):32-36,129.
[2]李建文,李松.淺談勃拉克繪畫中的拼貼藝術[J].大眾文藝,2019(7):88.
[3]唐虹.筆觸在近現代西方繪畫空間中的表現[J].藝術大觀,2021(13):28-29.
作者簡介:趙晨曦,安徽大學藝術學院碩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