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終如始

◇ 丁時照

開國之君和末代皇帝，是一個朝代的開頭和結尾。自秦以降，逮至大清，我國17個王朝更替迭代，你方唱罷我登場，其情其景，讓人唏噓。

“千古一帝”秦始皇，“奮六世之余烈，振長策而御宇內”，威震四海。16年后，期望“遞三世可至萬世而為君”的秦朝，灰飛煙滅。秦朝最后一位統治者秦王子嬰，在位僅46天。項羽入關，殺子嬰。

漢高祖劉邦起于布衣之中，奮劍而取天下。殺白馬為盟，誓曰：“非劉氏而王者，天下共擊之。”407年后，東漢王朝末代皇帝漢獻帝劉協，退位禪讓曹魏，遷居山陽城，遠離政治，利用學過的醫術，懸壺濟世。他扎針、艾灸、拔罐、刮痧都不要錢，最后得以善終。

唐高祖李淵父子起兵太原，定鼎關中，創建大唐，翦滅群雄，天下為一。290年后，唐朝末代皇帝李柷遜位后被毒殺。

宋太祖趙匡胤南北驅馳，終結五代十國混戰局面，“陳橋兵變”后被擁立為帝，建立大宋王朝。319年后，崖山海戰，南宋最后一支抗元力量覆滅，南宋大臣陸秀夫背負八歲幼帝趙昺蹈海殉國。

“一代天驕”成吉思汗，率領蒙古鐵騎，逢敵必戰、逢戰必勝，縱橫亞歐大陸。99年后，元朝末代皇帝妥懽帖睦爾，從大都退回漠北草原，結束元朝對全國的統治，他本人則失國亡身。

明太祖朱元璋“本淮右布衣”，從社會最底層起步，推翻蒙元，成為明朝開國皇帝。277年后，北京城陷，崇禎親自砍斷十六歲的長平公主左臂，曰：“汝何故生我家！”又殺死昭仁公主，殺死諸多妃子，最后自縊于煤山。

清太祖愛新覺羅·努爾哈赤，25歲起兵統一女真各部，創立八旗，建立后金，割據遼東。薩爾滸之役使明朝在遼東的軍事力量受到毀滅性打擊，之后席卷遼東，遷都沈陽，奠基清王朝。296年后的1911年，辛亥革命爆發，清朝末代皇帝溥儀遜位。1967年，溥儀因患尿毒癥去世。

有個穿越的話題：假如開國之君遇見末代皇帝會怎么樣？還能怎樣，就兩耳光。一耳光打在不肖子孫的臉上，一耳光打在自己的臉上。

由此想到“慎終如始”。該詞出自《老子》：“慎終如始，則無敗事。”意思是結束時仍然慎重，就同開始時一樣。指做事要從頭至尾小心謹慎。又想到另外一句話：“靡不有初，鮮克有終。”語出《詩經》，意思是說做人做事做官沒有人不肯善始，但很少有人能善終。

（摘自《字里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