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村女人（外三首）

◎紫雙華

把黑夜守望成白天

麥綠守望成金黃

苦夠了

最后把自己守望成

緊實的日子和闊綽的山水

朋 友

罪孽深重的不止冷空氣

還有那輪潮濕的彎月

把我趕向山谷低處

將我拍進時光的河流

變成一枚凍傷的石子

我親愛的朋友

你安慰我，成了習慣

在我落寞的時候，抬手

指向香柏樹梢那只安了好久的鳥巢

畫風景

沒人告訴我

火鴨有多少耐性

在冬月里

完成一幅盛夏的沙畫

任何一種鳥聲能夠穿透圍城

蓬勃在趴地的枯草間

這蓬勃無休無止的過濾著我

讓我那一行暗啞的詩

虛構出不可循環的場景

羊群始終追著云朵奔跑

硬生生將我否定了片刻

回過神時，暖陽乍現

寬敞的喉嚨就要喊出一股風

秋 盡

老松鼠偷窺了所有核桃樹的日記

待時光從樹上靜悄悄的枯黃

它開始翻唱童謠

半山的冷風比一提清酒凜冽

吹向低矮瓦屋，門環叮當

吹向屋內陳舊的火塘

馬尾青最先領悟時光的秘籍

片片落滿凍傷的土墻

它無法掩飾憂傷

就像我，靠在門口

看著青樹上熱血沸騰的鳥巢

嘲笑那個不比一草一木富裕的身影

眼看細下去的河水加寬了河床

白了頭發的蘆葦只能使勁搖著頭

一會朝東，一會朝西

被一股風左右著

像極了牧羊女憂傷的歌曲

羊群聽慣了

葦草也聽慣了

就這么對應著

在河床，我不敢步入深林

我害怕迷路。有時候

我把自己比作低矮的草蓬

比作瘦弱的山羊

甚至比作草蓬下丑陋的石子

后來，河水裝進我的眼睛里

靜悄悄地流淌